汪真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
卧室的门被打开，姜哲走到客厅。“行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汪真看姜哲穿着羽绒服，搭配厚牛仔裤和运动鞋，表示反对：“你怎么穿这身衣服？今天去参加全国美展的颁奖仪式。你上台领奖，就穿这一身儿吗？你不是有定制的衣服吗？”
姜哲说道：“还不知道结果。穿的那么正式，万一没拿奖，岂不是被人笑话，另外，今天气温低，应该穿厚一点的外套。”
“换你定制的衣服，在里面多穿点儿，把领带系上。”汪真说道。
姜哲问道：“用不着那么正式吧。”
“这是尊重，尊重别人，尊重自己……”汪真说出了一堆的理由。
好吧。姜哲看到自己不换正式的服装，汪真就有不出门的架势，只好回卧室，加了防寒保暖的内衣，换了一身西装，再穿厚呢子大衣。
不过终究是没有系带领带。
等到姜哲再次来到客厅，汪真仔细检查，又帮他整理衣服之后，说道：“这才好，特别精神。你那个双肩包就别背了。带一个小包就行了。”
两人做准备，来到楼下。
今天给汪真开车的人，依旧是林助理。
她给汪真打开车门，笑着对姜哲说道：“姜先生，您今天真帅气，肯定能拿金奖。”
“借您吉言。”
林助理启动车辆，赶往美术馆。
汪真对姜哲说道：“万一，我是说万一没能获奖。你一定要保持微笑。现场有记者报道。
万一被人拍到你脸色不对，或者被人看到，真的是会被人笑话。”
“明白。保持风度。”姜哲说道。
汪真嘱咐完毕，不再说这个话题，免得影响姜哲的情绪。
他聊起了最近艺术节的趣事。
顺利来到美术馆，但是，停车场里已经没有空位。
林助理另外找地方停车。
汪真和姜哲步行往颁奖的会议厅走去。
从停车场到颁奖的会堂，有一段不近的路程。
来参加仪式的人们，从不同位置向会堂聚集。
姜哲一路走来，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边走边打招呼，或回应。
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孟溪和杨老师站在不远处。
孟溪看到姜哲，拉着杨老师走过来。
姜哲先和杨老师寒暄，然后对孟溪说道：“昨天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今天不过来了吗？”
孟溪说道：“今天是有事，但是来见证你领奖的时刻，更重要。”
姜哲看看左右，然后说道：“事情还没定下来。”
杨老师说道：“虽说，咱们这个行业里，论资排辈的现象很严重，但你是后起之秀，该有的成绩也都有了，评委们也不能忽视。你的这幅作品既符合主题，水平又高，我很看好你。”
姜哲急忙谦虚两句。
此时，很多来参加仪式的人，没有急着进入会场就坐，而是在会场外的空地上，自动分成一个个的小圈子。几乎每一个小圈子中，都有拿到了获奖提名的人。
一组人的原本聊的热火朝天，忽然有人出声道：“哎，董老师来了，咱们过去迎一迎。”
众人循声看去，从停车场场方向走来三个人。
走在中间的是董老师，旁边两个人，大家也都认识。一个是他朋友，一个是他的助理。
众人立刻放下原本的话题，一起过去迎接。还有附近几个小圈子的人，看到了董老师也汇集过来。
“董老好。”
“董老，提前恭喜你。”众人纷纷抢着董老师打招呼。
董老师面对众多围过来的人，不慌不忙的一一回应。
应对这样的场面，他早已驾轻就熟。针对不同年龄，不同性格的人，给出合适的回应，不会让人感到被冷落。
当他听到有人提前预祝自己获奖时，就会谦虚的说道：“先别恭喜我，还不知道结果。在这些候选人当中，我虽然年龄大，但是水平是最低的。所以，对我来说，能获不获奖不重要。真给我一个什么奖，我觉得受之有愧。”
“哎呀，董老，您真是太谦虚了。”
“这才是虚怀若谷。”
“我们都应该跟您学。”
面对这位董老师的谦虚，众人又是一顿吹捧。
董老师和众人聊天儿，依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看到姜哲几人从附近路过，他对众人说道：“大家看，姜哲来了，这可是后起之秀啊，你们听说过了吗。他的一幅雕塑作品被大都会博物馆收藏了。”
“听说了。”
“雕塑作品？”
“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我们打声招呼。”董老从人群中走出来，主动向姜哲挥手示意。
其他的人也跟着董老师看向姜哲。
姜哲看到董老师打招呼，就露出笑容，向着董老师一群人。汪真几人及时跟上。
不过，刚才，他已经遭遇过同样的事。遇到了另一位金奖提名者。姜哲与对方第一次见面，但是在旁边朋友的介绍下，两人都非常客气。
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他知道董老师这一批老画家的做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上次见过面之后，两个人没有再联络，不过此时见面，仿佛非常亲密的朋友。
“董老，您好。”
“姜哲，欢迎欢迎。”董老师很自然的摆出了一幅照招待客人的态度。“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姜哲身边的朋友少，董老师都认识，所以，他给姜哲介绍朋友的时间比较长。
双方一顿寒暄。
“你们不着急进去吧？”
姜哲说：“不着急。”
“那，咱们在外面聊一会儿？这进去坐下，再想活动可就没那么方便了。”
董老师说道：“我们刚才还说到你的作品被大都会收藏的事儿。给我们说说细节？”
姜哲说道：“诸位是前辈，我怎么敢卖弄？诸位额作品也被各大美术馆收藏，我还想向诸位请教呢。”
“不一样，我们的作品是被国内机构收藏。你的作品可是给我们闯出了一条新路。”董老师说道。
姜哲急忙解释，自己没起到什么作用，只是有人帮忙推荐。他详细说了大都会博物馆收藏作品的流程。
听到他说得如此轻松，这些画家们心情各不相同。
有人觉得姜哲可能是谦虚，不想说出背后真正的支持者，还有画家想到，自己的作品，能不能也这样去操作一番。
董老师其实是有意想让大家注意，姜哲作品被国外美术馆收藏，其作品被国内美术馆收藏的数量并不多。但是，姜哲却很好的化解了这件事情，反而引起了听众们的兴趣。
汪真本想帮姜哲，但是看到姜哲应对自如，也就顺其自然。
这时在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不得不主动邀请参会的人，进入会场就坐。
董老师看到自己的朋友都到，就建议：“人家已经请咱们了，咱们是不是进去再聊？”
大家这才结束聊天，陆续走进会场。
签到，找自己的位置。
姜哲的位置在第三排。
工作人员提示，已经把有可能获奖者的位置安排在两边，方便上台的位置。
汪真看了看姜哲的位置，说道：“你这个位置不错，估计有可能获奖。”
姜哲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空位。“我不是最外边的一个位置。还有一个人，也许他才最有可能获奖。”
汪真说道：“对自己有点儿信心。”
杨老师和孟溪也都鼓励他。
几个人位置并不在一起。大家纷纷去找自己的位置。
姜哲坐下之后，也不安稳，周围不时就有人路过，遇到认识的人，还要站起来寒暄。
不久，董老师走过来，坐在姜哲左手边的位置。
两人相视一笑。
姜哲不时的与人打着招呼，看着第二排，第三排的位置逐渐被人坐满。
第一排，也坐了一部分人。
他发现，自己所在的第三排，基本都是有不同绘画专业的金奖、银奖提名者。第四排，第五排，是铜奖和以优秀奖的提名者。再往后，就是观众。
不就，从一个房间的门打开，嘉宾们按照次序，走进了会场。
等到第一排坐满，姜哲通过桌上的牌子，得知嘉宾们除了有文化协会的主要人物之外，还有一些相关部门的代表。
上午十时，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走到了舞台中间。
灯光开始调整，聚集到主持人身上。
原本正在聊天的观众们，很快安静下来。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两位主持人做了开场白，开始介绍今天的嘉宾。
然后，第一位发言的人上台讲话。
“第十届全国美展于2004年开始筹备举办，是21世纪初最重要的一次美术盛会。……这次盛会，这是当代艺坛的一件大事，是艺术届焕发的青春光彩……”
接下来，一位又一位的代表，上台发言：
“艺术家们踊跃参与，数以几千计的作品参与选拔。
经过策划委员会精益求精的评选，普遍提高了参展作品的艺术质量……
……重视作品本身的水平而不是考虑艺术家既有的名声，旨在努力推出具有原创性的新秀。”
“国画展区，展出作品500件，油画展区，展出作品五百余件。版画展区，展出作品400件。雕塑展区，展出作品150件。水彩、粉画展区，展出作品300件。壁画展区，展出作品150件。港澳台邀请作品展区，展出作品260件。综合展区，漆画展出作品150件、连环画和插图画展出作品100件、年画招贴画和宣传画展出作品100件、漫画展出作品100件。艺术设计展区，展出作品400件……”
“这次由文化*部和美术家协会共同主办的第十届全国美展获奖作品展，是我国影响最广、规模最大、最具权威的综合性美术展览，第十届全国美展是检阅近五年来我国美术创作成果的盛会……”
“各展区评委会、总评审委员会以严谨、公正的评选程序评定的18件金奖、73件银奖、199件铜奖、307件优秀奖，共计597件作品。”
尽管一些讲话内容，不对观众们的胃口，但是一些关键信息，还是让诸多被提名的人，打起精神。
按照流程，最后一位发言的嘉宾把话筒交还给主持人。
主持人说道：“我们请出第一位颁奖嘉宾，宣布国画专业金奖获得者。”
按照国内的艺术传统，国画是排在首位，是大家默认的。
看到开始颁奖，很多人把注意力拉回场中。
不过，姜哲此时还有空闲，观察大家的反应。
颁奖嘉宾拿出信封，也没有磨蹭，对着话筒念出了国华金奖的两位获得者的名字。
颁奖音乐声响起，两位获得者走上台，先后和嘉宾握手，接过了证书，然后，面向观众。
场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姜哲看不到那些被提名，却没有获奖的人是什么表情。紧接着银奖，铜奖，优秀奖陆续颁发。
当获得国画优秀奖的画家们走下台之后，姜哲开始紧张。
下面，应该就是油画。
两位嘉宾被请上台。
这两位嘉宾拆开信封，对着话筒念道：获得油画专业金奖的是董鑫炎，姜哲。恭喜两位画家。”
姜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心跳瞬间加快。“真的获奖了？！”
“请获上台领奖。”
“姜哲，恭喜。”董老师和周围的人，纷纷向姜哲表示恭喜。
姜哲反应过来，起身向周围的朋友表示感谢。
董老师也站起来。
两个人互相说了一句恭喜，一前一后走向舞台。
上台前，董老师还有意谦让一下。
姜哲急忙示意，“您老先请。”
双方都获奖了，自然也就谈不上竞争，表现的越发亲切。
两位嘉宾分别董老师和姜哲颁发证书。
“恭喜。”
“谢谢。”姜哲接过证书，笑的很开心。
四个人站好，面向观众。
场中的掌声热烈，闪光灯不停的闪烁。
姜哲看向台下。
他看到了热烈鼓掌的汪真和孟溪、杨老师，还有与自己关系好的人。
当然也看到了一些脸色不太好的，没能获奖的人。
其中几位还有与自己有矛盾的人。
今天，自己依旧是获胜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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