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醺从未想欺瞒欧阳,只以为这次土窑约会能对他说清楚自己的事,一百块大洋无疑是天文数字,但自己正在想办法,只要偿还给沈家就可以随着他远走高飞,不料被沈皓暄提前戳穿,欧阳决裂而去。
之后的几天,洛醺一直闷闷不乐,每天随着老鲁等人下地干活,回到沈家就憋在屋子里,一场突如其来的爱情戛然而止的夭折,大起大落即使没有让她沉沦,也还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祸不单行,最近金水湾突然传出她和欧阳在西山土窑相会的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连欧阳穿什么样的衣服,连他们在土窑前拥抱,无一遗漏,也终于传到洛醺耳朵里。
这一天她带着麦子再次来找二癞子,她是劝说二癞子,如今麦子是自己的使唤丫头,那块还给张老闷的地也与沈家无关,告诉他不要怕,只要他能真心对麦子好,自己就把麦子给她。
谁知,二癞子抱着脑袋躲在旮旯,就是不肯,他说他得罪了张老闷不怕,大家都是穷人,但他不敢得罪沈家,沈家不仅仅有钱,还有打人的伙计还有杀人的乡勇。
洛醺费尽唇舌他就是不要麦子,这种事情又不好像送其他礼物似的硬塞给人家,洛醺无奈,唯有愤愤的骂了句:“窝囊废。”
她带着麦子回家,突然对男人非常失望,男人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比如欧阳,比如沈稼轩,欧阳那么强烈的喜欢自己,只因为沈皓暄的一句话就逃离,沈稼轩也好像很喜欢周静雅,也不是娶了一房又一房。
她感觉欧阳和沈稼轩连祝子雄都比不上,祝子雄即使知道自己是沈家少奶奶,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喜欢自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仅仅把他当哥哥。
从二癞子家回沈家,需要横穿村子,于是这一路她听了满耳的闲话,天气好,女人们都喜欢三五成群的坐在街上一起纳鞋底做针线活,看她和麦子过来就叽叽咕咕,大多都是悄悄的说,洛醺隐隐听见却也没有发火,女人们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嚼舌头这是天性中的劣性,她懒得像个疯狗似的到处吵,直到过了大半个村子,一个土坯房门口坐着几个女人,没有发现她和麦子过来,这闲话就说的颇为大声。
“沈家小狐狸精,在西山土窑会野汉子,听说还拥抱了。”
“岂止是拥抱,听说还亲嘴了。”
“岂止是亲嘴,听说还翻滚在一起了。”
“岂止是翻滚在一起……”另外这个差点就说珠胎暗结了。
洛醺的忍耐到了底限,腾腾的过去怒视她们,几个女人蓦然发现了她,个个识趣的闭紧嘴巴。
人要是倒霉喝水都塞牙缝,这时老冤家狗剩媳妇挖了些野菜从山上回来,路过这里听见她们在讲洛醺的闲话,她恨死了洛醺,不失时机的插嘴道:“一个是私会野汉子的狐狸精,一个是跟人私奔被抓回来的破鞋,这一主一仆可真是绝配。”
麦子老实,但听狗剩媳妇暗讽洛醺,她是为洛醺死都敢的,立即指着狗剩媳妇:“你别埋汰我家少奶奶,那个男人是她城里的邻居。”她替洛醺这样解释。
狗剩媳妇把嘴快撇到耳根子了:“拉倒吧,有人看见她跟那个男的又搂又啃,哎呀呀,说出来我嫌牙碜。”
洛醺最近没心情跟谁吵架,也知道狗剩媳妇难缠,她不想沈稼轩为了自己浪费一次又一次的大洋,狗剩媳妇这样的人渣就是花费在她身上一文都不值,于是拉着麦子就走。
狗剩媳妇占了上风就有些嚣张了,和那些女人继续大声的说着,且越说越不堪入耳,她们这样的女人,疯闹起来连男人的裤子都敢扒光,更别说讲一些荤话,就像贾宝玉所言:女人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洛醺本没有走太远,当即怒不可遏,心里正不痛快,随手抓起一块土坷垃,暗暗的想,他沈稼轩有钱就让他破费吧,刚想去打狗剩媳妇,转头就发现孙猴子拎着一根棒子指着狗剩媳妇道:“你个骚老娘们,你自己一身骚还说别人,还越说越邪乎,你麻溜给我滚犊子,不然我跟你急眼。”
狗剩媳妇反唇相讥:“孙猴子,她那样的狐狸精主子才能有麦子那样的破鞋女人,也才有你这样的到处沾花惹草的狗腿子,你有尿性找男人打架,跟我们这些女人家穷横。”
孙猴子受了启发:“好啊,既然如此我们就掰扯掰扯,那天晚上是谁在家里被狗剩打的哭爹喊娘,是谁被我按倒在地……”
孙猴子在村里出了名的好色,但凡跟他沾边的都不会有好名声,那些女人立即把目光对准狗剩媳妇,吓得她急忙道:“孙猴子,你不要血口喷人,那是你……”
孙猴子得意洋洋的:“对啊,是我,我从来都没有说自己是个好男人,你也不必装个贞洁烈女,是谁说要替我缝缝补补,第二天是谁找我非得给我洗衣服。”
狗剩媳妇做贼心虚,吓得甩着肥硕的屁股逃走,背后那些女人哈哈大笑,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成功气走狗剩媳妇,孙猴子对洛醺道:“少奶奶,你赶紧回去吧,这些长舌妇还好对付,只怕老祖宗那里对付不了。”
洛醺不想这件事已经被沈家知道,当时只有沈皓暄在场,一定是小屁孩说的,她气呼呼的回家找沈皓暄兴师问罪,当时自己可是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沈皓暄抵死不承认:“不是我说的。”
洛醺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假如你不是个小屁孩,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说完扭头回到自己房里。
正坐在床上生气,这时沈老太太带着葛玉秀和几个伙计过来,进屋就指着她高喊:“把这个贱人给我扔到柴房里,不准给她吃给她喝,活活饿死她。”
众伙计面面相觑,他们之前已经得到沈稼轩的命令,假如老祖宗为难洛醺,要他们不能对洛醺动粗,沈稼轩的话当然比老太太好用,毕竟他是沈家的掌门老爷,他还会功夫。
沈老太太见伙计们推来推去彼此谦让,谁也不动手,大怒,不知道这是儿子下的命令,还以为伙计们被洛醺的美貌迷住,指着他们叫骂,葛玉秀过来劝道:“大姨,对付她我一个就足够了。”
她说着就扭住洛醺,轻松的夹在咯吱窝下往柴房而去,到了柴房把洛醺往地上一丢,居高临下的看着洛醺,得意非凡。
沈老太太走路相当麻利,不多时赶到,指着洛醺道:“你竟然敢偷会别的男人,还带着你的男人,辱没我沈家名声,来人,给我打。”
那些伙计再次面面相觑,支支吾吾吭吭唧唧推推嚷嚷,没人敢动手。
沈老太太简直气炸肺了,这些伙计为了洛醺公然违抗自己的命令,她不是狐狸精是什么,葛玉秀劝她道:“大姨,伙计们的力气没有我大,我来打。”她说着抡起肥胖的大拳头就来打洛醺。
突然一声喝:“住手!”
众人吓了一跳,回头看竟然是沈皓暄站在门口,麦子本来去找沈稼轩来救洛醺,发现他不在府里,万般无奈下才把这个小娃找来,他走进门护在洛醺面前,小小的一个人,还学会父亲似的背着手道:“她是我媳妇,你们没有权力打她。”
沈老太太气道:“你个傻孩子,她背着你偷汉子,你还护着她。”
沈皓暄非常严肃的道:“她没有背着我,我们一起去偷汉子。”
顿时,柴房内所有的人都差点笑喷,连洛醺都忍俊不禁。
沈老太太更是哭笑不得,毕竟皓暄年幼不懂什么男女之事,道:“她偷人还要你给她打掩护,这样的女人实在可恶,不打她不长记性。”
葛玉秀已经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下手,皓暄死死护在洛醺面前:“她是我媳妇,你们不能打。”
沈老太太给伙计使个眼色,伙计就抱起他走出柴房,任凭他乱蹬乱踢。
沈老太太再次喊人打。
“等等!”又有人跑了进来,是车夫老杜。
沈老太太瞪眼道:“老杜,你敢管我的事。”
老杜点头哈腰的哀求:“老祖宗,还是等老爷回来再说吧。”
沈老太太拿着烟袋就刨在他脑袋上,怒吼:“滚!”
老杜捂着脑袋无可奈何的走了。
沈老太太再喊打。
“慢着!”孙猴子又跑了进来。
沈老太太当即指着他道:“再不滚就把你赶出沈家。”
孙猴子想求情还没有开口就哭丧着脸看看洛醺走了。
沈老太太又喊人打。
“不可!”管家顾芝山又走了进来。
沈老太太已经是怒发冲冠了,本来对洛醺的气就大,发现家里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为她求情,私下里不知这个狐狸精和这些男人都搞出什么事了,老杜是个老光棍,孙猴子出了名的风流,顾芝山倒是不错,但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人好不代表不对洛醺动心,沈老太太也不喊别人动手,她拿着烟袋就去刨洛醺,吓得洛醺双手抱紧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沈稼轩皱着眉伫立在门口。
沈老太太见儿子都来了,此时就想把洛醺打个皮开肉绽,她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这么多男人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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