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宫裁美绢意为纨，倚廊靠柱羞坐炕【求全订】
见了也不散！
秦钟心里顿时冒出无数的想法。只要晚上见面了，就算今夜秦可卿没去探春那边睡，也还是可以寻到机会。
比如：几人说过话后，趁机借口送珠大奶奶李纨回院子？
要说秦钟心里最偏爱的，除了王熙凤之外，其次就是李纨了。
他对于王熙凤的喜欢没有太多理由，哪怕凤姐儿这人精明狠辣也是喜欢；同样的对李纨的喜欢，也没太多理由，哪怕李纨有些时候抠门自私，在他看来也不是缺点。
世上的人，哪有方方面面都完美的。
秦可卿这妮子算是极好了的吧，也有好排场、好奢华、偶尔还作的毛病。
被无数人喜欢的薛宝钗、林黛玉、史湘云等，在性格上也一样有着一些毛病。然而，就是这些毛病，才叫人觉得她们真实可爱。
谁又没毛病了。
秦钟就常剖析自己，清点出的毛病更不少。胸无大志、懒惰好色是不用说了，甚至内心里还时常出现阴暗的想法了。
就连这会，心里的想法也是带着颜色的。
只见素云愣了愣，秦钟还不忘催道：“有劳素云姐姐去给嫂子回话了，今儿我定备上好茶，带上灯笼在廊房中静候嫂子。”
素云这时终于察觉了他话中的暧昧，脸色悄悄红了，却也不好替奶奶应承或拒绝。只管忙着点头，嗯上一声就继续往王夫人院子方向去。
佳人有约，秦钟的心情很畅快，这种滋味就好比那夜和秦可卿在上阁楼赏月一般。
哪怕真真只是说正事，也够叫人欢喜的了。
秦钟忍不住哼起不知名的小曲儿，嬉嬉笑笑的往西边小院去。
却说玉钏儿小心翼翼回着王夫人的问话，这妮子真真是秦钟半点坏话也不讲，都快忘了她自个是哪里的人了。
王夫人问道：“最近钟儿在忙些什么？”
玉钏儿低头回道：“大爷心善，听闻上个月的风霾害了不少屋舍良田，最近一直忙着给左邻右舍接济，更是没少往庄上跑。听说不仅给庄户们减了租子，还帮忙出主意让庄户今年怎么收获更多的粮食。府里的丫鬟婆子们还说：如今镇子里头，都渐传起大爷的美名了。”
“确实像他能做出的事情。”王熙凤在旁听了，忍不住招摇笑起来。“这样也好，秦家有了体面名声，妹子嫁过去也不算太吃亏。”
从别人口中了解另一人，多数是以己度人。自己抱怎样的心思，就想别人也是抱怎样心思。
王夫人听着连连点头，甚是满意。她这般年纪这样的身份，虽说渴望未来女婿能的出人头地，但更多的还是在意名声。
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这也是贾家这种人家的立家之本。
后头的李纨却有不同见解，只是不愿说，就在心里想着：他何时是个在意名声的人，凭是做什么都有目的罢！
王夫人细细看了玉钏儿两眼，叫人赏了钱物。又道：“钟儿这几日还住府里，你也不必时刻伺候他，得了闲功夫也去瞧瞧你妈妈。”又突地看到旁边伺候的金钏儿，接着开恩道：“这会房里人多，你们姐妹两人叙叙也是可的，不用守着我。”
金钏、玉钏齐齐谢过。
玉钏儿看了金钏儿一眼，尽管有很多话想对姐姐说，有许多好消息想和姐姐讲。但还是开口道：“姊妹见了，便算叙了。大爷这会应是回了住处，那边也没几个丫头，还请太太开恩允了婢子先去伺候大爷歇息。”
王夫人脸色颇为诧异。
最为诧异的却还得数金钏儿，她这个做姐姐的，如何不晓得亲妹妹的性子。以往这妹妹也不开窍，只一心天真浪漫的做事情，没想去了秦家后竟时刻惦记那秦家大爷了。
王熙凤见了太太脸色，又想这丫头如今是秦钟身边人，便道：“太太就放了她回去罢。那猴子样的人儿今晚喝了些酒，身边要没人看着，提防他趁着酒意上窜下跳把院子都拆了。”
王夫人今儿心情大好，竟也能和侄女开玩笑了。笑道：“府里最大的猴头就是你了，你都没拆家，钟儿这么规矩的人还能拆得动？”
王熙凤讨好地笑道：“我若是猴头，太太便是西天的如来佛了。我再跳脱，在太太的佛光普照下，也翻不出一个小浪花呀。”
王夫人喜笑挥挥手，“走罢，走罢。你们也都散了，别在我面前显眼。”
王熙凤听太太这么说着，便使着眼色叫金钏、玉钏姊妹二人退下。又和李纨说了，叫她也先回去。
等房间里人散得差不多后，凤姐儿才又开口与二太太禀话。
“老太太明儿是不愿出来热闹了，依太太看明儿的安排是否需要变一变。”
王夫人道：“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今儿乐上一日也就乏了。又不是什么大节日，不用叨唠她。”顿了顿，又道：“既然老太太不去，明儿便你们姊妹里热闹热闹就好，也没外人。吃酒、看戏还是什么的，你看着安排罢！”
王熙凤点点头，听出言外之意。既然老太太不去，两个太太也不会去了，加上探春也不是大生日，明儿阵仗就小了许多。
却说从王夫人院里离开李纨长长的舒了口气，方才她是真的担心玉钏儿说漏什么，叫太太和王熙凤察觉她和秦钟的异常。
好在玉钏儿这个知情人守口如瓶，竟然只字未提。
‘以后，还是和他疏远些才好。’
暗暗念一句，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做到。
李纨见左右无人，便看身边素云，问：“他是怎么说的？”
素云不敢添油加醋，简略回答道：“钟大爷说准备好茶，在廊房中等奶奶过去。”
李纨忍不住翘起嘴角，想道：这坏人只怕心里又打什么歪主意。今儿去的是你们姐弟住处说话，还能当你姐姐面胡作非为不成？
可惜，王熙凤不知她心思，不然非得给她竖个大拇指。
“这会便过去罢，早些把事情问清楚，便早些回来。”李纨舒展着眉头说上一句。她对秦钟要把贾兰带出去的事情，心里还有很多的疑问了。
贾兰到底是唯一的儿子，今儿要不把事情问清楚，只怕一晚都睡不着觉。
素云听了，便叫身边的小丫鬟们先回了房里，不用她们跟随。
李纨却走到一半，抬起手儿轻轻嗅了嗅，身上确实沾染了一些酒气。“先回房中换了衣裳，再过去。”
如此，李纨又领着素云、碧月二人往住处走。等把衣裳换了，又重新梳头。
素云却不知打哪里拿了胭脂出来调和。
李纨见她动作，不禁一怔，问：“你把这些拿出来作甚？”
素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手中调到一半的胭脂水粉。同时，心里也疑惑：奶奶的房间里何时有了这个？她想着便往碧月那看去。
碧月接到眼神，轻轻拿起胭脂继续调和。劝道：“小蓉大奶奶孝敬的东西，奶奶试一试也好，省得往后小蓉大奶奶问起用了没用。咱们要说没用过，小蓉大奶奶还以为奶奶是不喜欢她送的了。”
素云道：“小蓉大奶奶是奶奶的后辈，奶奶喜不喜欢，她也得受着。她送的东西也忒怪，什么不好，偏送这等物件。”
李纨这会却想起了夏金桂的话。‘女人凭是在何时何地，也得自己活得自在。’
她虽不认同，但眼睛看着调和的胭脂水粉，心里何尝没有过一丝渴望。
哪个女人不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未必是要去给谁看。
虽说是守节的寡妇，只要打扮得不招摇……
李纨思忖好一阵，最后还是理智压倒了欲望，摇头道：“把胭脂放下罢。”
这时，秦钟却皱着眉头看着瑞珠，不解问道：“瑞姐姐怎么回来了？姐姐了？”
瑞珠笑道：“小姐在三姑娘房里了，她们今儿要继续说大爷小时候的趣事，晚上不会回来了。小姐担心大爷身边缺人照顾，便把我叫了过来。”
秦钟想着李纨快到了，心虚道：“有钏儿在了，何故叫你又跑一趟，我还担心她身边缺人照顾。”
瑞珠笑道：“大爷这就不晓得了。这里和咱们家不同，三姑娘身边亲近的丫头就好几个，加上一个奶娘嬷嬷，还怕照顾不周？”
这事不好办啊！
李纨要是晓得瑞珠在这边，到时候还能不能放开手脚？
放开手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放开脚。
唉~~
怎么才能把瑞珠打发到秦可卿那里去？
秦钟眼巴巴看向玉钏儿。在线等，很急，求一个办法。
玉钏儿只当没看见，继续把弄手里的灯笼烛火。
瑞珠还奇怪了。狐疑道：“大晚上的，大爷叫钏儿妹妹拿灯笼出来作甚？”
嗯……
额……
秦钟犹豫片刻，道：“待会珠大奶奶要过来，有些事儿问我。因想着房里不便，就约了在廊房中说话。”
瑞珠道：“外头这么冷，房里能有什么不便？”话到一半，瑞珠突然想起一个事情。就是去年的时候，珠大奶奶和大爷在这房里讨论时，两人之间似乎有些暧昧。
本来瑞珠都快忘了，这会听了珠大奶奶要来，一下就警觉。
她看向大爷的眼神也愈发诡谲，好一会才无奈道：“叫珠大奶奶进房里说话罢，小丫头们这会也打发歇息去了。这边院里也没外人，偷偷摸摸的叫人看见，反而惹人生疑。”
秦钟顺杆上爬，点头道：“瑞姐姐言之有理，今儿夜里可冷了。哪个受了风寒都不好！钏儿提灯笼到门口接去罢，直接将人带到房里来。”
瑞珠：“……”
玉钏：“……”
还真是一点不掩饰！
两个丫头都颇为无奈。玉钏儿刚想说什么，秦钟这家伙竟拿来了一件披风给玉钏儿系上，满脸贴心的说道：“这天气实在太冷，好钏儿也莫要着凉了。”
玉钏儿直接无语，瘪瘪嘴儿提上灯笼往外走去。一路顺着游廊到了临着小过道巷子的门口，轻轻打开门，果真就见着对面也有人提着灯笼往这边来。
玉钏儿把灯笼举高，定眼瞧了瞧，正是珠大奶奶和素云、碧月她们。
等几人进入院子内，玉钏儿从里面把门闩了，才偷摸地仔细打量珠大奶奶。
身上的衣裳换过。
头上的抹额也和白天的不同。
脸上倒是没有胭脂打扮。
衣裳上熏了香！
‘这两人也不怕太太晓得。’小钏儿心底暗暗嘀咕一声，又念：‘就算瞒的了太太，还能一直瞒得住精明的琏二奶奶？’
“好像……琏二奶奶也……唉……”
玉钏儿不再想了，想多了容易头疼。
‘只求将来不要出乱子才好！’
玉钏儿领着几人一路到了廊房附近时，珠大奶奶突然开口，问道：“他怎么不在廊房里？”
前面一片漆黑，显然廊房里不可能有人在。
玉钏儿也不瞒着，轻轻回道：“大爷说夜里外头冷，担心奶奶受凉，便叫婢子请奶奶往房间暖阁里说话。”
李纨想了想：这会秦家妹子应该也在房里，既来之，则安之。
便不再问什么，跟着玉钏儿往正房走去。
进了房间，李宫裁见到这几日跟在秦可卿身边的瑞珠也在，顿时完全安心。便笑：“鲸卿在哪了？”
瑞珠脸色有些怪，忍住身上酥酥麻麻的滋味，幽幽瞥了后边一眼，引着珠大奶奶往暖阁去。“奶奶这边走，大爷马上就来。”
李纨不做他想，进了暖阁就坐下。又问：“你们家姑娘这会歇息了？怎么不见她人。”
瑞珠唇儿抖了抖，回道：“小姐今晚住三姑娘房里，不来这边。”
李纨猛地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妹妹在哪？”
瑞珠听到这一声疑问，顿时晓得珠大奶奶今晚心里是没计算过的。无奈的又说一遍，“小姐最近来荣府都和三姑娘一处就寝。”
李宫裁傻眼了，感觉被骗了，被骗进了房间里。
她甚至已经料想到，今晚定会发生一些事情。心里是滋味万千，气恼上涌时，还伴着一股难言滋味从心尖尖蔓延全身。
她真的守节太久了，经得那日事情后，哪怕想到相关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生一股酥酥麻麻滋味。
“嫂子到了？”
这时，秦钟双眼炙热亮着，亲手端几盏热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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