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十样锦 > 卷五 好和井径绝尘埃 10、局中人⑤

?    翌日一早起来夏小满吃了饭就说还犯困要继续睡把茴香豆蔻都打出去自家垂了帐子倍儿精神坐被窝里掐着手指头数点儿巳正过点儿(上午十点多)就听见院里乱了她这才扑弄扑弄枕头扑弄扑弄被褥悠然卧下了。

  

      只听外头小丫鬟啪嗒啪嗒跑进来茴香那边压低声音训斥道:“轻些小点儿声!二奶奶歇觉呢!”

  

      小丫鬟哪里还注意得了声音带着哭腔道:“快回二奶奶爷摔了……”

  

      茴香乍一听唬得魂儿都没了忙一边儿扭身往屋里跑一边儿急急问道:“怎么话儿说的?!好端端的怎么回事儿!”说话间奔到窗前撩了帐子推着夏小满焦急道:“主子醒醒……主子出事儿了……”

  

      夏小满作大梦初醒状眯缝着眼睛含混哼了一声。茴香恨不得上去拽自家主子起来口中急道:“主子醒醒爷出事儿了……”

  

      “……啊?怎么事儿?”夏小满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诧然后一骨碌翻身起来。茴香和豆蔻连忙拿了衣裳过来伺候她穿了那报信儿的小丫鬟只抽搭抽搭哭道:“奴婢不知就是爷摔了叫人抬回来的……”

  

      “大夫呢?附近庄上有没有大夫?”夏小满一边儿扭头往外跑一边儿以最快的语表达“焦急”的心情。“现在怎么样了?谁跟着六爷出去的?人呢?橹叔橹婶子呢?……”

  

      回答她的只有一连串地“奴婢不知”。

  

      冲进上房暖阁年谅的卧室时她顺手抽出事先涂了姜汁的帕子准备捂眼睛挤眼泪结果一进门就傻了。连那想说的台词儿也忘得一干二净。

  

      床边儿墩子上坐着一位三十**四十出头的岁数头乌黑锃亮连根白地都没有一缕山羊胡。一身玄色道袍身后跟了俩十三四岁提溜着药葫芦的童儿张口道是依贫道看……

  

      夏小满同学提溜着帕子呆傻了足有七秒嘴瓢竟是道阿弥陀佛……

  

      这厮是谁?

  

      那边年谅已是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儿哑。唤道:“满娘。”

  

      “诶颤音袅袅她醒过神来便立时入戏像个合格的戏子那样一抖帕子扑将过去身子一碰着床边迅捂脸揉眼睛。可惜姜汁浓度不高她眼泪只在眼眶里转悠没掉下来。

  

      “满娘无事莫怕。”他依旧装深沉拍了拍她的肩。然后道“亏得碰上采药的启明子道长。”说着顺手握起起她的手暗自用劲儿捏了下。

  

      她会意抬起头眨眨眼表示了解。先前并没有说冯友士会以什么姿态出现。不过在海边儿秃山上采药……见鬼去吧这编剧真烂。唔真没想到那个牛鼻子是冯友士?!这和上次的形象也差太多了吧哥们你是百变金刚么……。是阿朱屠娇娇那类易容出神入化的还是这回来地其实是同党?当然现在既不是指责编剧的时候也不是研究这牛鼻子来历的时候。她还是先把自己的戏份儿演全乎了吧。

  

      她忙站起身走过去福身施礼呜咽道:“谢过道长大恩。”

  

      方才她进来的快启明子未及回避这会儿本着回避原则低着头并不看她起手还礼道:“贫道本分。当不得谢……只是六爷的伤拖不得。还请早做定夺……”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只尾音挑得厉害。和冯友士的声音大不一样。

  

      “伤?”夏小满忙回身蹲下语意关切问年谅道:“你觉得身上怎样?”

  

      “绊了一跤腿似是不好……”他道“道长是懂药的方才还与我瞧腿说许是伤了骨头。”

  

      “去请大夫!请大夫来!橹叔橹婶子呢?”她开始装歇斯底里扭头冲小丫鬟们吼着。

  

      满屋的小丫鬟也都慌乱起来有几个奔出去很快又有奔回来回说年橹夫妇赶过来了。

  

      老两口是一路气喘吁吁跑来地被叫进屋时气还没大顺过来已是一叠声问爷怎样脸上满是紧张和惶恐不安。

  

      听说腿又坏了年橹一张脸比黄连还苦别说周遭没个好大夫就算有六爷那身子骨是寻常大夫能给瞧好的么!他只能道:“着人骑快马回城请吧……”

  

      启明子在一旁道:“耽误不得。贫道先与六爷瞧瞧外伤六爷遣人去请大夫回来诊脉开方子?”

  

      年谅似是犹豫片刻方点头道:“那便有劳道长。。。”请下去侧厅奉茶这边准备好了再请他过来。

  

      年谅那“伤”不能叫人看见夏小满寻由头打了一屋子小丫鬟亲自与他换中衣。屋里没人她松了口气坐到床边敲敲他大腿压低声音道:“没事吧?”

  

      他略皱眉倒像委屈道:“没摔好崴脚了。”

  

      ……。她手中衣裳丢到他身上强咬着嘴唇没笑出声来。他本是疼的瞧她那样也想笑了脸就皱成一团道:“是真个崴脚了。”

  

      “挺着!”她佯装瞪眼用“白云大妈”的调子低低喝了一声。转而又笑给他换了中衣挽起裤腿拧了热手巾把伤腿仔细擦了一遍又焐了一会儿他说崴着地脚踝忽想起忘了问怎么个折腿法若是硬生折了……她不由一哆嗦手上顿住低声问道:“一会儿硬折?你挺得住么?他们有什么麻药没?唔我是说蒙*汗*药之类的……”

  

      “无事。有药。”他顿了顿。道:“一会儿你别跟着了。再骇着……”

  

      她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我还是跟着吧。要不然也是门外候着----你这儿伤着我难道能回去躺着不成?回头有人告诉大姑奶奶那她是非打死我不可了。还不如跟着看看也免得他们手上没个轻重。耍点子什么花招的……”

  

      本来靠在靠背上地他忽而坐起身揽了她的腰贴上她的脸低声道:“大姐来时……委屈你了你且安心我断不会让……”

  

      她撇嘴虽然她可以信他但是……没法信大姑姐。还是自求多福吧。荆持蔹进来帮压着胳膊腿免得疼痛冲破药效他条件反射的乱动再耽误了治疗夏小满也非常体贴的握着他地手以示安抚支持。

  

      结果这些辅助措施压根没用上拆骨重接的过程比他们想象的要简单得多快得多。

  

      启明子先是倒了些药粉到茶盏里与年谅喝了片刻就致昏迷。他先认真按了一遍年谅的腿骨然后寻了几点。双手扣住飞快的扭了几下。

  

      夏小满甚至还没看太清楚就听见了骨骼相错的声音。最初她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那声音不像她平素活动筋骨时关节出地那种清脆地咔吧咔吧声而是有些钝。有些沉闷一时间她甚至怀疑伤及筋或者肉便下意识站起身想去咨询甚至阻止。

  

      她话还没出口那边又响了几下便是结束了。小道童递了一匣子药过去启明子拿骨质地刮板挑起黑色地带着淡淡腥味的药膏细细涂到年谅腿上然后用细麻布缠好。没打板而是紧紧捆了一层坚硬藤条所编筒状物作为保护架。

  

      “这……就完事儿了?”夏小满最后只问出这一句来。

  

      启明子一笑点了点头。又冲了盏药粉递与夏小满示意给年谅喝下年谅醒来后启明子问道:“六爷觉得怎样?”

  

      年谅阖目感觉了一下。道:“略有些肿胀。还未觉得疼。”

  

      启明子点了点头递上药膏。道:“过阵子会疼些过劲儿也就好了。七日之内腿不能动。之后就照常养着便是怎么养想必六爷都是知道的我便不多言。下晌若是大夫来开什么调理的药你照常吃便是不冲撞。这膏子你留着今日涂的药七日后再去之后每三日换药一次至多七九六十三天我保你行走自如。”

  

      夏小满接了药匣子过来年谅拱手道:“如此便是多谢了。”说罢扭头低声吩咐夏小满拿钥匙开了寻常放贵重物什的黑漆描金多宝箱取一块有着繁复花纹的玉交与启明子越压低声音道:“往崖山庄找执事高棋玉给他无需多言。我已经交代过了。六月、九月亦然。不必像你先前说的一次付清还是一次算一次的六月九月看时价。”

  

      启明子揣起了玉低声笑道:“现下南边儿受旱价高。六月九月价钱定会下来地六爷是实诚人也不肯占我这便宜。”

  

      年谅一笑道:“我并不大懂生意但这规矩却是要懂的。且你也莫高看我焉知我不是坐等水涨船高呢。”

  

      启明子哈哈一笑起身一揖道:“先行谢过六爷。我便告辞了。六爷想找我还是先前的法子。”

  

      年谅作了个请的动作道:“恕不能远送。。。”又吩咐夏小满道:“满娘莫忘了谢仪。”

  

      夏小满一直在琢磨着他们交易地内容听他唤自己才醒过神来忙道:“忘不了。一早交代橹婶子了。”做戏做全套么这个岂能忘。她堆出个笑来抬手相送启明子三人。

  

      启明子一边儿往外走着一边儿打量夏小满几眼略皱着眉欲言又止的样子。

  

      夏小满挑眉目光相询启明子到底也没说什么出到外间便是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不好意思看女眷的模样接谢仪时亦淡淡谢过头也没抬一下。

  

      送走了启明子。庄子里大小管事又都跑来探望主子爷夏小满以六爷要休息为由让人拦了只让年橹两口子进来看了道是六爷腿断了。

  

      年橹两口子脸色都不大好后背冷风嗖嗖的。然出来时。年橹家地还是勉强陪笑宽慰“一脸愁容”的夏小满道:“二奶奶莫急瞧爷颜色是好的……吉人自有天相待会儿城里地大夫来瞧瞧许是无大碍的。”

  

      夏小满那姜汁帕子不住地按眼角终于辣出泪花了作柔弱无力状点了点头。

  

      少一时厨下送来碗莲叶冬瓜汤。说是年橹家的特地与夏小满做的。这东西清热败火这是怕自家上火吧夏小满瞧着汤不住摇头叹气捧着小碗坐在年谅床前的小杌子上哼哼道:“你瞧你这一出多少人跟着愁。”

  

      年谅倚着靠背擎着书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语。继续看他地棋谱。

  

      “七日之内不能动。过了七日咱们回城里吧。”她道“刚才叫人拢熏笼腾被褥去了只这边儿天儿太潮了。被褥也潮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骨头缝都是开地入了寒气风湿了可不得了。城里怎么也比这儿强。”

  

      她自幼在海边儿住着其实对潮湿不敏感后来在干燥的内6住了阵子加之在京里她和年谅地被褥都是熏笼腾得干燥宣软是以这两天在海边儿住了。就明显觉得被褥潮。她晓得海边空气就是潮湿地晒了效果也不明显好在是夏天了被褥薄拿熏笼腾一腾也不很费劲。

  

      “暂不回去。住阵子再说。”他撂下棋谱道:“你也别同人说七天后能动的话。这俩月都不动了。”

  

      “不是吧……”她自然是爱海边儿的。不过要是住风湿了……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常住咱们就得琢磨琢磨了。朝阳院子那边有块空地。要是没用我建点儿东西成不。”

  

      他点头应了道:“随你。想建什么?”

  

      她道:“建个琉璃屋子。和暖棚一样顶棚和一面墙都嵌大块琉璃的。要透光的。”蔬菜大棚早已被明了几百年不是什么新鲜物什。

  

      他寻思了一下道:“要种菜还是养花?那片儿地恐怕不够。这海边儿土也不好恐也长不好。”她摇头道:“建个晒被的地方。”

  

      他再次沦落为外星人。听不懂。

  

      他想起那一日她架了满院子的被褥蔚为壮观瞧着比花灯还热闹便笑了起来道:“这边没周婆婆管着你便是晒满庄子被也无妨。何必特特建个棚子装那些。”

  

      她也想起那日情景来也笑了一回又道:“不一样这边天儿比京中潮晒了潮气也出不去。”她没法跟他说玻璃温室原理措辞半天只能简单道:“琉璃的棚子挡风就没那么潮了。”

  

      他也想不明白了只好再次笑道:“我不过说说。都随你。找年橹吩咐便是。那东西有二三日怕也搭起来了。”

  

      她点头应下小口抿着温热的汤想起橹婶子叹了口气道:“瞧橹叔橹婶子可吓得不轻。”盯着他的腿又道“……其实话说我看他就这么掰两下子……不会诳你吧。要是你腿没事不是白遭一回罪?”

  

      “不会白遭地。我自有打算。你勿念了。”他笑着扣下书拍拍身边又道:“汤我尝一口。”

  

      她翻了翻眼睛起身坐过去递上冬瓜汤让他就着她的手喝着。

  

      瞧着他低垂的眉眼她又琢磨起他们先前说的话。去崖山庄找高棋。崖山庄地管事执事太多她对这人没什么印象。崖山庄……崖山庄能有什么?六月九月……她忽然想起甘卢氏与她说的有些稻子品种生长期极短早稻六月可熟晚稻八月可熟……方才他们又说南边儿受旱时价……

  

      “你……”她手一抖险些将汤洒在他衣襟上。。。忙挪开手撂在小几上慌乱的抓了帕子与他擦嘴想说话。却觉得舌头有点儿打结只死死的盯住他半晌才道“你卖他什么了?”

  

      “嗯?”她思维跨度太大他还没反应过来。但见她脸色也不大对了忙去擒她胳膊道:“满娘你怎地了莫急……”

  

      她反手扣了他的胳膊一字一顿认真道:“你卖粮?!”

  

      他一时愣怔随即垂了眼睑。

  

      “你卖粮?!”她见他默认压得住声音却压不住火气咬牙道:“冯友士是什么人。你和他做生意!你怎么不琢磨他买粮做什么?他要只是占山为王还就罢了要是造反怎么办?你比我懂律法那是死罪吧?!通匪诛九族不?造反呢?!粮草啊那是粮草啊!那是战略物资啊!!你吃了他什么迷*魂*药!给你治腿?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诳你?而且腿重要还是脑袋重要?!”

  

      “满娘!”他立时揽她到怀里死死箍住好像箍住的是她嘴巴一样。可到底不是箍着嘴巴她挣扎着还是把话都喷出来了。

  

      “满娘!”他按住她急声道:“你莫急。不是那般!---况且。我都安置好了不会有纰漏。冯友士也不是什么反贼。你且安心。”

  

      “他脸上又没写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他拿什么证明他不是?”她冷冷道。

  

      “满娘。”他又拿话压她。“我有分寸!”

  

      有分寸。

  

      她忽然乏力也不挣了。只道“好”便再也不说话老老实实的趴在他肩膀上。他已经有了些肉可她还是觉得他骨头硌人。

  

      收拾收拾走吧有钱没钱地有命最重要了总不待年家满门抄斩时做陪葬。铺子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命。

  

      她说好她沉寂他反而担心起来越箍紧她摩挲着她地后背道:“莫急满娘莫急。原不肯告诉你。就是怕你知道了乱想。日夜惶恐不得安生。真个无事我已处置妥当了。就算有事。也不会查到我这边便是。”

  

      “所以你掰了腿?”她忽而低声问道。

  

      他原叫她请了城里大夫来确诊断腿之后通知纪郑氏和年诺让他们来看他。她第一反应是干嘛这么急着告诉不怕她们担心着急?随即又想到也只能这样这也是为她好断腿不是感冒烧瞒上几天就过去了的这事纪郑氏和年诺早晚要知道早知道自然比晚知道强拖得越久她罪过越大----知情不报。

  

      现在看来他耍这出怕是想大张旗鼓造一个无力管事的假象吧如果粮食买卖出了事可以全盘推到下面人身上去他只能叫“伤病之中难免失察”。

  

      是这样吗?

  

      她冷笑。愚蠢。通匪是什么罪?失察就能免罪?还不如制造被打劫的假象。那就不是同党而是受害者了。

  

      “不是。”他叹了口气道:“你想左了。不是为了这桩。满娘真个无事你且安

  

      不是为了这桩。她嚼着这句话。这么说就是有所图了。那是为了哪桩?好吧掰腿也可以说为了彻底的健康那卖粮呢?他图地什么?为了治腿?为了钱?为了……造反?皇亲国戚想造反地原因通常是想自己当皇帝年谅你为了什么?你做得了皇帝吗?扯淡。忧国忧民?为了天下大同**?那更见鬼……

  

      她找不到他的目地。

  

      就这样怎么安心?她阖了眼。

  

      怕。怕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的吧她算是摆脱了……

  

      唔她几乎忘了她也有一宗“通匪”的案子。

  

      而且……

  

      如果不是她“通匪”匪怎么会找上门来?他又怎么会“通匪”?

  

      匪会报恩那是笑话。匪来交易。匪未必胁迫他但是一定说了什么影响了他对卖粮这件事的判断。

  

      若说他“通匪”那她才是第一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是她连累了他。然后她现在想的是踹了他。赶紧跑。

  

      真Tmd不是东西。她在唇上咬出一排牙印隐隐见血。最终还是松开。

  

      她懂最残酷的生存法则。但是不够狠心。

  

      她动了动双臂半环上他低声问道:“能不卖粮吗?”

  

      他没言语。只低叹道:“满娘。”

  

      她嗯了一声。这是废话。她知道。已经晚了。那么她问:“你确定安排周详了吗?……我帮你查缺补漏?”

  

      他顿了顿手上愈紧却终道:“你且安心。不用惦着。真个无事。”

  

      她嗯了一声。他显然不想她插手。共犯和从犯有区别吗?都是砍头。不晓得他是保护她还是保护他自己。罢了。也许是她想太多了一个山大王要点儿粮草也没什么。或者是个米贩子。南边儿不是旱么倒卖粮食点儿灾荒财。

  

      反正事已至此。

  

      她深呼吸平静再平静从长计议从长计议。然后挣了一下要起身。

  

      他却箍着不放。

  

      她叹气哼哼道:“让我起来别压着你地腿!”

  

      他听了这话音儿。心里一松却不放手鼻息拂过她面颊调子也轻快了些。只道:“无碍。”庄了。

  

      左右轮番号脉都道六爷身子无事但是腿又折了。两人商量着开了方子都是些消肿化瘀败火的药。

  

      夏小满吩咐了其荩带人送大夫走再去家里把各类常用药都挪这边来些然后知会姨夫人和大姑奶奶。

  

      茴香在一旁听了。还低声劝了道是告诉姨夫人难免姨夫人惦念而大姑奶奶那边若是责怪……。夏小满掐了掐她的脸只道终有知道地一天不若早点说责任小些。想到年诺来了不止她一个挨罚。怕是整个望海庄的人都免不了跟着倒霉。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纪郑氏得了信儿当时就急了。不顾已是日头偏西执意要去看外甥便就带着纪灵书并年府青樱、小韦嫂子一批丫鬟媳妇来了。

  

      快马先来回报时年谅也急了直道怎的姨母这么晚还赶来早知道便翌日再去送信了。夏小满耸耸肩嘀咕道你也知道折腾人了吧。

  

      纪郑氏一进门没等年谅这边张口谢罪便就一叠声的问身上怎样大夫说怎样说到后来已有些呜咽。年谅眼圈也红连声安抚道是无事腿已接好就是养着罢了。

  

      纪郑氏问的差不离儿了这才扭头找满娘年谅忙低声道满娘身子有恙、今日不是她失职云

  

      纪郑氏原也不是喜迁怒的人先前也知道满娘崩漏的毛病这会儿瞧着她脸上没什么血色一双手也白的吓人便不住叹气既是为她地病也为这次没能怀上----对于上巳求子纪郑氏还是抱着些希望的。在伊看来女人还能指望什么不过指望个孩子罢了而这个伶俐人儿还是这等身份没个孩子真不知……纪郑氏握了她的手只道:“谅儿的事大意不得你素有心往后要更上心才是。只是也顾惜着自个儿你这身子骨也不是个好的不好生养好了怎得伺候谅儿周全?”

  

      夏小满忙陪笑表了一通忠心心里松了口气纪郑氏态度如此明日年诺若要刁难纪郑氏估计是会帮忙说情阿弥陀佛那就算躲过一劫了。

  

      翌日上午年诺就到了显然是起个大早赶过来的面如寒霜不说细粉也遮不住眼底一片黑影想来一宿没睡好。

  

      夏小满原本脑子里充满了狗血八卦剧镜头怕年诺一上来就赏她一嘴巴所以请安地时候虽然敛眉垂却是一直盯着年诺地手心里依旧在纠结如果年诺抬手她闪是不闪不闪就太吃亏了可闪了……之后有更严厉的惩罚岂不更吃亏!

  

      她还没纠结明白年诺已经无视她地行礼从她身边过去了不咸不淡丢下一句话“你管地好家!爷都伺候不好还能做什么?”

  

      夏小满暗自翻了个白眼。继续低眉顺目小媳妇样跟着后面进来了。

  

      “身上如何?我带了大夫来。”年诺与纪郑氏行了礼便就坐到床头墩子上仔细瞧着年谅的气色略有些急道。

  

      “姐我无事。”年谅忙笑道。“是我不慎绊在山石上触了旧伤并无大碍。如今已接上了只养着就行了。”

  

      “你才好些便这般不谨慎!腿断还是小事不成!”年诺恼道:“跟着地人都是做什么的!不劝着些还不护着些?”

  

      年谅忙道:“姐且息怒。不干他们地事。原是我想去走走……”

  

      年诺打断道:“你莫护着你再纵着他们明儿指不上出什么事!有错便当罚。心慈不在这上。”

  

      年谅去瞧纪郑氏纪郑氏微微叹气拍了拍年诺的手。笑向年谅道:“你大姐是心疼你一时心急。你当明白她的心才是。”又转向年诺道:“罚也过阵子谅儿好些了再罚现在罚地都躺下了谁伺候谅儿?跟着的都是素日伺候的换了人谅儿用着也不伏手不是。----你不是领了大夫来?请进来与谅儿瞧瞧吧。几个大夫斟酌着方子便更妥当了。”

  

      年诺叹了口气道:“姨母见笑我是心急了。”又指着年谅道:“他最是个心慈手软的纵的下面人无法无天地。”说着挑眉若有若无的瞪了夏小满一眼道:“也不省得身边儿的怎地都不劝着些---一个个都是摆设。不顶用!依着我说这些个没用的东西都该打下去跪上三个时辰自个儿反省反省什么是本分。当怎么伺候爷!!”

  

      纪郑氏一笑拉了她起来只道回避请大夫进来看年谅腿伤年诺抿了抿嘴点头应了两人带着一众丫鬟出去了。

  

      留守的夏小满同学舒了口气过去整理年谅地衣襟被褥。准备大夫过来诊脉年谅顺势攥了攥她地手低声重复道:“无事。莫怕。我断不会让姐罚你便是。姨母也会说和。”

  

      夏小满暗自撇了撇嘴没言语心里没一点儿松快大姑姐现在还没显出暴走的样子。但瞧着也是极恼地。不晓得是不是不走暴力路线改走阴招那更糟糕。

  

      那老大夫来瞧了还是说的一样话。瞧了年寿堂大夫开的方子也觉得极是妥当了并无增减因年谅提昨晚腿骨断处有些痛便留下些丸药给他止疼的。

  

      送了老大夫出去年诺要与弟弟单独聊两句夏小满便是去陪纪郑氏了。

  

      纪郑氏拉了她地手道:“既是大夫也在你何不也好生诊诊?”

  

      夏小满笑道:“谢过姨夫人惦记。满娘这毛病有一阵子了哪个大夫来说的都是一样的只慢慢养着吧。也没什么好法子。”

  

      纪郑氏心里颇为惋惜却也不好说什么半晌才叹道:“若再得机缘巧合也为你寻些锦蛋补一补。”

  

      夏小满可没敢说年谅的锦蛋有一小半到她肚子里了更是不敢提自己还疑心补大了呢只做感激涕零状谢过姨夫人费心。然后转移了话题笑着道是既然来了就多留两日看看海景吃吃海鲜。

  

      纪郑氏只道这两日当是忙照顾年谅地时候哪里还能让她分心思照顾自家母女况且两面府里只留了个纪戚氏也不大放心想赏景多暂不成等年谅好些再来便是。

  

      夏小满留了两遍也没留下也就作罢今儿小韦嫂子也过来青樱也过来两府里只留纪戚氏她自个儿也是不放心的准备这边没什么事就打小韦嫂子回去照顾府里至于青樱那就要看年谅的意思了。

  

      这边正说这话那边一个小丫鬟蹭进来贴着夏小满耳朵道是听着屋里动静大姑奶奶像是恼了然后又听见扇耳光声。小丫鬟顿了顿才蚊子一样动静道像是大姑奶奶打了六爷。

  

      夏小满倒吸一口气下意识去摸腮帮子这怎么话儿说的她以为会落在自家腮帮子上的耳光竟抽到年谅脸上了……?

  

      --------不算字数分割线-

  

      ps:1、还是那句话且看字数吧……算补两天的。。

  

      2、也还是那句话明儿的更新时间……甩汗。。。。但现在能握拳保证字数不带差的。。。。>

  

      3、关于粮食收获这块我不懂行纯查地资料。早稻、晚稻的成熟期出自论文《技术进步和宋代江南的水利、农业》---“在北宋中期早稻至少有六月(农历)收获的品种晚稻至少有八月(农历)收获的品种成熟期缩短到一百天左右这样在江西吉泰到福建北部(约北纬26一线出现了早晚稻连作的可能……”

  

      网上搜来地可以肯定是学术论文但不晓得论文作者和论文表处。。。。希望不会成为技术Bug。虽然实际上那个时间也没太大关系……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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