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时节,呵气成冰。大街上,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边走边谈。其中一人闻到路边的饼香,突然开口:“哎,你听说了吗?花枝胡同前两日开了家粥铺,据说那味道可是绝啦!”
另一人紧了紧衣裳,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我都去吃过几次了!还别说,那味道,可真是这个!”
顾不得这快要冻掉耳朵的寒冷,那人抽出手对着朋友竖了一个大拇指。似是又回忆起之前尝到的那些美味,他双眼一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真的假的?不就是家粥铺,那味道能有这么好?”朋友自然不信。
那人白了朋友一眼,才不管他信不信:“我骗你作甚?真想知道,你自己去尝尝不就是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那人突然一瞪眼,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哎,你做什么去啊?”朋友被他这一番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急忙扬声问道。却见那人头也不回,只声音顺着寒风远远传了过来:“我家丫头还想吃他们家的鱼肉面条儿呢,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朋友闻言脚步一顿,之后急忙跟了上去:“你等等我,我和你一道去!”
两人走的急,却没注意到说起粥铺的时候一位锦衣公子一直紧紧缀在他们身后。
见两人渐渐走远了,那公子慢下了脚步。
“粥铺?”公子抬起手中装饰用的扇子挠了挠头,有些疑惑:“这花枝胡同开了家粥铺,我怎么不知道?”
“算了,还是得我自己去看看才是。”定了主意,公子一拍掌心,顺着两人走的方向向着花枝胡同走了去。
少年意气,风流倜傥,这公子穿着一身锦袍,外罩黑色大氅,行走之间带着几分贵气,倒是勾去了不少少女的春心。
却没想这贵气也没保持多久。刚走了两步,公子停下了脚步,便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这鬼天气也着实太冷了。”吸了吸鼻子,公子将原本敞开的大氅裹吧裹吧团在了身上。眼看已经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公子这才迈开了脚步,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脚步向着那花枝胡同走了去。
还没走到花枝胡同,远远便瞧见那胡同口已是人潮涌动,小小的胡同里挤满了人,还有不少人站在外边儿,对着里面翘首以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的味道,却直往人鼻子里钻,叫人忍不住咽口水。
这公子原本还对这粥铺有些不屑,然而在这儿闻到了味道却起了三分的兴趣。往前走了几步,公子脚步一转便拉了个人出来:“喂,你这位置,我要了。”
那人看了一眼,嗤笑了一声,转过了头不理他。
“这样呢?”公子在荷包里掏了两下,摸出了一锭银子来,摆到了那人眼前。
那人又看了公子一眼,眼神奇怪:“你说真的?”
公子微微颔首:“自然是真的。”
那人也干脆,抬手拿了银子便让出了位置,边往后走还边嘀咕:“哪来的傻子,不过一个位置,还拿了十两银子出来……”
得了位置,公子自觉春风得意,抬手掏出了扇子就对着自己扇了起来。刚扇了两下,便叫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急忙收了扇子,公子又用大氅将自己裹了起来,却没见旁人看他的眼神,里面写满了:这个傻子。
粥铺里,周嫂子忙的不可开交:“12号,鸡丝香菇粥一份,猪肉包子两个!”
“3号,鱼肉乌冬一碗,再添俩牛肉锅贴。”
里间,茶香应了两声,急忙按着周嫂子报来的单子将不同的东西准备好。
刚打开笼屉,却见里边儿的猪肉包子一个都不剩。刚想去后边儿厨房拿,就见周小三一个小人手里端着个大大的笼屉走了过来。
顾不得旁的,茶香急忙从他手中接过了笼屉,随口吩咐了两句,便让他去前面帮忙了。
铺子里热闹,后面厨房也不轻松。
左思鸢知道自己做的东西好吃,却也没有想到才开张了这么几天便来了这么多人。幸好早先从牙人那里挑了几个勤快肯干的丫鬟婆子来,要不然还真来不及。
刚抬眼看了看粥熬的如何,下一秒便被叫去看乌冬是不是熟了,再转头又是包子好了,锅贴熟了,左思鸢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恨不得生出了八只手才好。
又忙了大半个时辰,前面的人终于少了些,左思鸢总算也能稍稍歇一歇了。
又煮了一锅鱼肉乌冬出来,左思鸢吩咐厨房里帮忙的菜婆子等好了便盛起来自己去分,这才伸了个懒腰出了厨房。
她这几日起得太早,又忙活了一上午,虽说精神不错,可这娇生惯养的身子却有些受不住了。好歹今日人比前两日少了些,左思鸢看看时候还早,便打算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刚走了两步,就见周小三跑了过来:“小姐,小姐。”
周小三是周嫂子的儿子,虽是个男孩儿,却有些害羞腼腆,总喜欢躲在周嫂子身后。这这几日在店里帮了几回忙,性子倒是活泼外向了许多,只是也从来没有这么跑着来的时候。
左思鸢猜想是铺子里出了什么麻烦,急忙停下了脚步:“小三,这么了?”
一见左思鸢温言细语同他说话,周小三立马红了脸:“铺子,铺子里有个人吃霸王餐。”
“霸王餐?”温言左思鸢也皱起了眉,她这粥铺用的材料都是挑着好的来的,因此定价叫旁的一些铺子也高了些。只是一碗粥一个包子再高也不过多出那两个三个铜板,倒也从来没听说有谁来粥铺吃上一顿霸王餐的。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左思鸢弯下了要,笑着摸了摸周小三的头:“我去前面看看,厨房里煮了面,你也去吃一碗暖暖身子。记得给你娘也留一碗,知道了?”
周小三的脸更红了,他狠狠点了点头,对着左思鸢挤出了一个羞涩的微笑,转身向着厨房跑了过去。
看着小三进了厨房,左思鸢面上扬起了一个会心的笑。想起前边儿的那顿“霸王餐”,她摇了摇头,向着铺子走了过去。
牧青寒——那位锦衣公子,坐在椅子上,面前摆了三个大碗一叠盘子,有些尴尬。
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回出门,竟然就忘了在荷包中装些零碎银子,更没想到,之前给人的那十两银子,就是他最后的一点银钱。
而如今,他坐在吃了两碗乌冬一碗粥,还有三笼包子两碟锅贴的店里,看着对面怒瞪着他的中年妇女以及一群看热闹的吃客,勉强保持着风流笑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怎么了?”一声清婉的声音突然出现,周遭人的目光全向着声音出现的地方望了过去,叫牧青寒松了一口气。
抬手擦掉头上被人看出来的冷汗,牧青寒也抬眼向着那一声救命的声音看了过去,一看之下却是有些呆愣。
从里间掀了门帘出来的是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姑娘家,面上未施半点脂粉,眉眼弯弯,看着极是亲近可人。
牧青寒突然听见自己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
见左思鸢出来,周嫂子连忙迎了上去,指着牧青寒告状:“小姐,就是那个人,吃了东西不付账!”
左思鸢顺着周嫂子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青年公子坐在椅子上。只一眼,她便看出这公子身上的衣裳价格不菲,腰间挂着的那玉佩更是有钱都难买,想来这公子怕也是某家的勋贵。
心中叹了一声这笔生意怕是要亏本,左思鸢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走上了前,却没想到刚走到这人面前,就见他猛地站起来,脚却撞在了桌子上,再往后一退,又被椅子跘住,整个人没能站稳,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
左思鸢面上的笑容裂了。
牧青寒也有些不好意思,顾不上被撞疼的膝盖,他从地上匆匆爬了起来,许是站的太快,又一下子扭了腰,叫他嗷得一声便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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