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傅慕竹轻应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表情:“不知姑娘想说的是什么事呢?也不知道傅某能不能帮上忙了。”
他眉眼低垂,没叫左思鸢见到他眼中的失望和轻蔑。
左思鸢原本的势在必得被他这一句话打消了大半,若非还有一定要建成一家酒楼的愿望在支撑她站在原地,怕是早就转身走了。
亲了下嗓子,左思鸢拿出了过去面对投资公司的态度,认真道:“还未与傅大人说,小女子左思鸢,家住城东花枝胡同。这次前来,是为了之前傅大人曾赠与我的银子。”
看出了傅慕竹的冷淡,左思鸢加快了语速:“按理说之前的银子我本不应该收下的,只是最近正巧家中逢事,不得不动用了这笔银两。”
“既是给了你了,那银两就是你的。你想要做什么,没必要来与我回报。”傅慕竹冷意稍退,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那怎么能行?”生怕傅慕竹也误会了她,左思鸢急忙反驳:“无功不受禄,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笔银两。所以我这次特地前来是拟了两份契约,端看傅大人如何选择了。”
傅慕竹闻言来了兴味,可看着左思鸢着急的样子却忍不住逗她:“我什么时候说这银子一定要借给你了?”
“!!”左思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还真没想过这一茬。
怎,怎么办……
左思鸢双手紧攥手中的纸张,整个人木愣愣的,脑中一片混乱,只知道呆呆看着傅慕竹,想不出该做什么反应才适合。
“呵呵。”低沉的笑声从男人嘴里流淌出来,左思鸢看着上面的男人慢慢扯开了嘴角,如冰山解冻,一时之间恍若春暖花开。
可这难得一见的画面很快就消失了。傅慕竹左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两声,收回面上的表情对着左思鸢伸出了手:“拿来吧。”
左思鸢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看着他:“什么?”
“你不是有东西要给我看?”傅慕竹提醒她。
左思鸢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抽出了契约递给了他,一边给他解释:“一份是借条,若是你选这个,这笔银子算是我和你借的,按着钱庄的利率给你算利息,借款时间在三年,三年之后一笔还清。”
傅慕竹点了点头,抽出另一份契约点了点:“那这个呢?”
左思鸢也像他一样点着契约道:“若是你选这份,那这银子算你入股的。”
“入股?”头一回听见这新奇字眼儿,傅慕竹颇有些好奇。
左思鸢连忙给他解释:“就是说我开的这酒楼中你也算了一份,按着你的银子来算大约占了一成的分子。每半年酒楼清算一次利润,其中一成就是属于你的。只是你这银子就算是投入了酒楼,我也不用还给你了。”
傅慕竹点头,闭目想了一刻睁眼道:“所以一种是你三年之后还我银子,另一种则是我这笔银子拿不回来,但是日后能长久从你的酒楼中收一成利润。是这样?”
傅慕竹能够这么快就理解,左思鸢也很高兴。见他懂了,左思鸢应了一声,只等着他的选择。
“所以,你就这么肯定你的酒楼就一定能够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若是你这酒楼没开多久就倒了,我岂不是亏了?”又想了片刻,傅慕竹一手按在两张纸上,看着左思鸢似笑非笑。
左思鸢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你可以选择第一种借条。无论我这酒楼开的开不下去,三年之后,我必定会连本带息将之前的借款送回。你也知道了我住在哪儿,若是三年之后我不还银子,你自然能靠着这借条将我的房子拿走。”
左思鸢也知道,用房子来借这点银子着实有些冒险,只是一来她身上暂时除了房子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拿来抵押的。而更重要的,却是她有强大的自信,这酒楼,三年之后定会变成另一个得意楼!
傅慕竹也没有想到面前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也能有这么大的魄力,嘴角微抬,眼中露出了欣赏。
和傅慕竹表过态,左思鸢直直站在他面前,抬头问他:“所以,傅大人,您选哪种呢?”
“既然左老板如此自信,傅某也不介意同你赌上一把。”傅慕竹抽出了入股的契约,按在了手下。
左思鸢露出了几丝喜意,看着倒比之前更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不过……”傅慕竹突然又开了口、
左思鸢神色一凛,敛了面上的喜色急忙开口:“傅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傅慕竹抬手招来小厮吩咐了两句,这才开口:“只是觉得左老板这酒楼看着不错,想要多添一点份子罢了。”
下去的小厮很快就拿着一个荷包又上来了。傅慕竹对着她扬了扬手,左思鸢带着疑惑接过小厮手中的荷包。
入手极沉,左思鸢掂量几下打开了荷包,入目一片金光灿灿。左思鸢手一抖,急忙合了起来。
“这是,给我的?”左思鸢看着傅慕竹,犹带几分惊讶:“这些,是不是太多了?”
“不过小钱。”傅慕竹很是平淡:“想要开店可不是只靠买了个酒楼就够的,人力物力都要花钱。这些就当同之前那些一样是入股的,将来左老板按着份子再给我就是了。”
听他这么解释,左思鸢心中忐忑尽消,对他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既是如此,就算傅大人三成股!”
从丞相府出来,左思鸢摸了摸藏着金子的荷包,心中无限欢喜。
今日本想着只要能够不把钱还回去已经不错,谁能想到竟然还多了不少。
大院里的人知道左思鸢今日要来丞相府的事情,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一家子的人都没底,因此早早就关了门全聚在院子里等着她回来。
见到她脸上的笑意,全家的人都知道今日定然是个好消息,一股脑儿围了上来:“小姐,那傅大人是不是同意把银子借我们了?”
左思鸢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却听见木檀站在边上嘀咕:“那钱本来就是傅大人给了小姐的,干嘛还要这么麻烦说是问他借的?平白多了一屁股的债。”
院子里的人静了一瞬,随即又热闹起来。左思鸢扫了她一眼,嘴角微收,没有说什么。
木檀见没人理她,撇撇嘴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扭着腰回了房。
茶香见她如此无礼,眉头一皱就想发作。左思鸢心下也对木檀有些不耐,但看今日也是难得的好日,不想坏了大家的兴致,随手就将人拦了下来,只等过几日再寻她好好谈谈。
左思鸢到底没有来得及找人去谈。
第二日起床左思鸢就开始忙着找酒楼的事情。可惜偌大一个京城,开酒楼也算是个赚钱的行当,竟没有几家愿意出手的。
难得碰见一家两家想要出手的酒楼,不是价格不合适,就是地段不合适。左思鸢忙了五六天,却都是白忙活了。
又是一日晚上,左思鸢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累瘫在了床上。
茶香打了一盆热水,端到了她面前:“小姐,泡会儿脚吧。解乏的。”
勉强直起身将袜子拖了,左思鸢双脚浸在水里,偏热的水没过了脚踝,有些烫,却烫的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声。
“茶香啊,若是没了你,我将来可怎么办啊。”看着茶香贤惠地坐在一旁坐着针线,左思鸢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茶香咬断一根线头,听左思鸢这么夸赞有些害羞,腼腆地笑了笑:“小姐这是什么话?茶香是小姐的丫鬟,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小姐的。”
“这可不行。”左思鸢闻言皱眉:“你马上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我们家茶香这么好,我可要给你挑个好相公。”
“小姐!”茶香听得两颊生红,噘着嘴跺脚:“你,你说这些做什么呢。”
左思鸢忍不住开口调笑:“害羞什么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种事情,总是要开始准备了是不是?”
越听越不自在,茶香猛地走了两步到了左思鸢面前:“小姐再这么说,我可不理你了。”
“好好好,不说了。”生怕真把人逗恼了,左思鸢见势不好连忙住了嘴。
盆里的水渐渐变的温热,左思鸢擦干了脚,起身准备倒水。
刚出门就见一人冲了过来,一盆水全倒在对面人的胸口,将人浇了个透。
“哎呀!”那人一声尖叫,往后退了两步匆忙拍着胸口,边拍边抱怨:“小姐你怎么回事儿啊,我刚换的衣服,这下又得洗了。”
左思鸢本还因为把水倒人身上觉得有些抱歉,没想到这人张口就抱怨。到底是她不对,左思鸢皱了皱眉,开口说了声抱歉。
没想着木檀还不罢休,嘴里的抱怨喋喋不停。茶香本就看她不顺眼,见状上前一步把左思鸢拦在了身后骂道:“平日里忙的时候倒是不见你的人影,等大家都休息了你倒是出现了。不过就是一盆水,就算全倒你头上又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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