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寒沉吟了下,仍跪在地上坚持:“皇兄先答应了,臣弟再起身!”
“如果是纳那个民妇为衡王妃的事,你就不用说了。”牧青野的态度很是坚决。
牧青寒剑眉蹙起,倏地抬起脸来直勾勾瞪着他,似是很不满意他把左思鸢称之为民妇。
“此次臣弟能发现吉默的阴谋,全靠左姑娘相助,若非她想法子让严飞给臣弟传递消息,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见牧青野仍旧不为所动,牧青寒暗自咬牙:“皇兄,如果只是因为她跟臣弟的关系,你就对她另眼相看,是否有失公允。”
牧青野薄唇一抿,压低声音:“你先起来再说话。”
牧青寒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执拗地看着他。
终于,牧青野还是败下阵来:“左思鸢协助你查案有功,当然该赏,就赐朕手书牌匾一幅吧!”
牧青寒脸上顿时漫上喜色,这样的结果虽然跟他心中所想相去甚远,却是牧青野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臣弟替时七谢皇上隆恩!”
牧青野摆了摆手:“关于立王妃的事,你也别在提了,你既已经出宫建府,衡王府便不能不没有女主人,朕会很快给你物色新的人选。”
闻言,牧青寒脸上的笑意便就此冻在嘴角。
牧青野眼神复杂地朝吉默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转身携皇后一步步下了城楼。
待众人都散尽,牧青寒立起身来,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远望,南疆的队伍已经离去甚远,但吉默临走的那句话仍仿佛回响在耳畔。
“恭喜衡王殿下得偿所愿。”一个温润的声音蓦然闯入耳畔,打断了他的思路。
牧青寒回过神来,看着傅慕竹意味深长的笑容:“慕竹,我想你的病也应该快好了吧?”
“准确地说,是已经好了。”他装作没听出来牧青寒的言外之意:“抱歉没能帮到你,时七来找我的时候,我便觉得,你一定能靠一己之力完成的。”
他说了这么多,牧青寒却敏锐地抓住了其中的重点:“你说时七找过你?”
傅慕竹点了点头:“她说她困在鸢月楼里出不去,让我帮你出出主意。”
牧青寒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他垂下眼眸,看着城墙上布满裂纹的砖石。
原来她这么不相信自己吗?
傅慕竹将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眼中逐渐泛起促狭的笑意,慢悠悠地转身,丢下句话在身后:“青寒,城墙上风大,不是久待之地,仔细感染了风寒。”
而此时鸢月楼内,左思鸢正忙着招呼客人,忽然从门口跑进来个内监,立在门前对左思鸢道:“左姑娘,过一会儿周公公要来宣旨,请您先准备一下。”
“宣旨?”左思鸢看着那内监,一头雾水地问:“是什么样的圣旨?”
“咱家只管传话,别的便不知道了。”那内监捏着又尖又细的声音瞥了她一眼。
左思鸢立在原地正纳闷,周福海的声音便传来。
“圣旨到——”
左思鸢一听,急忙跑了出去,只见周福海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身侧几个内监抬着个盖着红布的牌子。
心中的疑惑更加浓郁,她努力回忆起她仅有的一点从电视剧上看来的历史知识,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民女左思鸢接旨。”
周福海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左思鸢,协助衡王查案有功,特赐御书牌匾一副,赐封鸢月楼为天下第一楼,钦此。”
左思鸢愣了愣,旋即,一丝欣喜顺着心底攀升,蔓延到了嘴角。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站起身来,从周福海手里接过圣旨,见他一张脸上满是笑出来的褶子:“左姑娘,老奴先恭喜您了!”
看着他谄媚的样子,左思鸢不由得想起上次宫宴时他那轻蔑的神情,顿时感叹,看来在宫中行走,是必须得带着两副脸皮啊。
想了想,她把腰间钱袋解下来,放到周福海手里:“辛苦周总管特地跑这一遭了,这点散碎银子,就当车马费了。”
“左姑娘也太客气了,咱家在宫中当差,行的本来就是分内之事。”周福海虽是这么说,却仍暗自掂量了下钱袋子的重量,而后笑眯眯地收进衣袖里。
宫中的人走后,左思鸢看着那被盖了红布的牌匾,朝店里招呼:“小三儿,快把这牌匾抬回去!”
周小三闻声跑了出来,看着这幅价值不菲的匾额,连连咋舌道:“我的乖乖,小姐,自打开国以来,咱可是唯一一家得到御笔的店啊!”
“这还有什么讲究么?”左思鸢挑眉:“周小三,我看你是跑堂不出门尽知天下事啊,什么时候兼顾起包打听的营生了?”
周小三被臊了一句,难为情地抓抓后脑勺:“嘿嘿,我也是道听途说罢了。”
左思鸢把胳膊抱在胸前:“既然如此,你可要轻拿轻放,回头要是磕了碰了,仔细宫里的官兵来抓你!”
周小三笑着应了声是,便回头又叫来几个小厮,这才小心翼翼把那沉水木的匾额拉回店里,放在柜台上。
见此情状,众食客们饭都顾不上吃了,一股脑地涌上来,将柜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掌柜的,快把红布拿下来,让我们几个也开开眼啊!”
“就是啊,这皇上的墨宝咱几个可是见所未见!”
左思鸢面上虽然矜持着,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抬手把红布拿了下来,“天下第一楼”五个洒金大字顿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乖乖,这皇上的字迹,果真是了不得啊。”
众人细细品鉴一番后,都是赞不绝口,更是哄得左思鸢心里乐开了花儿。
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天鸢月楼里的客人,有一个算一个,酒菜都记到我的账上!”
宾客们自然又是一阵欢呼,待热闹散去后,左思鸢终于得了空闲,站在那牌匾前,再次细细欣赏起来。
“小姐,这下我们不怕没客人来了。”碧珠走到她身后,脸上亦是带着浓浓的笑意:“有了皇上的御笔,咱们店里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左思鸢轻舒了口气,脑海里不由浮现起那天晚上牧青野面无表情得脸,虽然说的话狠绝了些,但到底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说到底,他也算是个不错的皇帝。
到了晚上,左思鸢让周小三提前将店关了,命厨房做了一大桌宴席,宴请楼内众人。
人坐齐了之后,左思鸢举起酒杯:“在开饭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就在这时,通往后厨的门帘突然动了动,牧青寒闪身进来,轻手轻脚朝她身后走。
周小三眼尖发现了他,牧青寒忙把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这次我们能度过难关,多亏了众位的信任,请大家相信,若你们不负我,鸢月楼就会永远开下去,给大家一个家!”
说罢,左思鸢仰首将杯中的酒喝光,朝大家亮了亮杯底,继续道:“今天在桌上的人,个个都赏三个月月钱!”
众人闻言,皆欢呼起来,就在这时,牧青寒促狭的声音响起:“时七,不知道我有没有赏赐?”
左思鸢转身,正撞上牧青寒坏笑着的一张大脸,顿时被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
牧青寒笑意悠长,指了指后院:“你忘了?我有专用通道。”
左思鸢暗自咬牙,同时在心里发誓,她明天就让夏厨子把地道堵了!
“我到底有什么赏赐啊。”牧青寒不依不饶地问。
左思鸢从果盘里拿了块蜜瓜,塞进他的嘴里:“赏你个大头!”
牧青寒顺势把蜜瓜吞下去,眨眨眼:“这是怎么个赏赐法啊?不然你把自己赏赐给我?”
众人闻言,都立马低下头装作吃饭,实则脸上早都是绷不住笑意了。
左思鸢顿时又羞又窘,亏他还是个号称含蓄内敛的古代人呢,怎么脸皮这么厚?
她拉着牧青寒,气鼓鼓地朝后院走去。
奈何一到后院,还没等她说话,便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熟悉的温暖香气萦绕鼻端,让她一时间竟忘记了接下来的话。
“时七。”牧青寒的声音透着疲惫:“我刚从宫里出来,便立刻来找你了。”
左思鸢略带迟疑地抬手,轻抚着他披散下来滑顺的黑发:“你傻不傻啊?我就在这儿,又跑不了。”
“要是见不到你,我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牧青寒撒娇般地说道。
似乎只有在时七面前,他才能短暂地做回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而非少年老成的衡王。
“你知道吗?今天吉默一走,我就对皇兄求亲了。”牧青寒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落寞:“但他还是不同意。”
“他要能同意,也就不是他了。”左思鸢并不感觉惊讶。
牧青寒眼中浮起执拗:“我还就不信了,你这么好,难道皇兄就看不到吗?时七,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娶。”
左思鸢突然勾唇一笑,将他的发绕在指间玩弄:“那若是你皇兄一辈子不同意,你还要一辈子打光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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