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同意,我还能去求母后。”牧青寒的语气倔强:“总之我一定不会娶别人的。”
左思鸢沉默着,只听他继续问道:“那你呢,时七,若我真的终身不娶,你会如何?”
闻言,她嘴角勾起笑意:“我当然不会傻等着你了。”
牧青寒剑眉一挑,调笑着捏上了她的脸颊,低声威胁:“你敢?”
左思鸢抬眼看着她,绝美脸庞之上蓦然绽开一朵微笑,宛若带着朝露的芍药花:“我敢又如何?”
“管你嫁给谁,被我发现了,我便冲进那人家把你掳走。”牧青寒神色认真地说:“对了,还有你嫁的人,我要把他扔进麻袋里绑上石头沉河。”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阴恻恻的,倒有那么几个时刻有点像牧青野。
“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沉吟良久后,左思鸢下了定论。
牧青寒重新将她揽入自己怀抱之中,用带着青色胡茬的下颌轻轻磨蹭着她柔软的发顶:“时七,我只要想想你属于别人的那一天,就气得想杀人,答应我,永远不要让我见到那一天好吗?”
左思鸢趴在他怀中,抬眼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忽地鬼使神差般开口:“青寒。”
“嗯?”
“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你会跟你哥哥撕破脸皮,到时候我们只剩下亡命天涯这一条路可走,到那时候你又会如何?”
牧青寒愣在原地数秒,竟一时间想不出答案来。
左思鸢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将他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忽地一笑,柔软手指在他挺拔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傻瓜,我开玩笑的,你不必回答。”
牧青寒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神情却有些恍惚。
左思鸢打了个呵欠:“天色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牧青寒点头,走到密道旁边:“那我先回去了。”
左思鸢歪着头,笑眯眯地目送他潜入密道内,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对了,下次要是没什么重要事情,你就从大门进来吧!”
闻言,牧青寒的脑袋又从地下冒了出来:“知道了。”
他离开后,左思鸢轻松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点落寞,她在院落里转了一圈,旋即坐在井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穿来这异世也有好几个月了,她能适应古代的生活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也要适应宫里的繁文缛节,尤其是面对牧青野和皇后这两个本来就对她抱有敌意的人。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总有一个想法,若是她想跟牧青寒走得长远,要么她需要做出牺牲,要么牧青寒需要做出牺牲。
想到这里,左思鸢惆怅地长舒了口气,在初春的夜晚里,凝结成淡白色的轻烟。
次日下了朝,牧青野把牧青寒留在神武殿中。
“你看看这个。”他自桌上厚厚一沓奏折之中抽出一本,递给牧青寒。
牧青寒接了过来,粗粗扫了一眼:“凶杀案?”
“没有这么简单。”牧青野的表情神秘。
牧青寒这才细细研究起来:“宣阳府知府的儿子,在烟花之地被害了,可是这种凶杀案件,怎么会呈到御前呢?”
“那是因为这背后的凶手。”牧青野这才悠悠开口:“朕怀疑,这是当地一支势力所为,目的大概是复仇。”
顿了顿,牧青野神情转得阴翳,继续说:“这种事情,对于大穆而言,是个不小的隐患,你先替朕跑一趟,不要暴露身份,探探风声。”
“是。”牧青寒微一欠身:“臣弟后日动身。”
“后日?”牧青野瞥了他一眼:“朕命你明日一早动身。”
牧青寒将拳头微微攥紧,他本打算利用这两天时间好好陪陪时七的,却没想到牧青野这么快就看穿他的想法。
“朕会派一支精锐队伍潜伏在城外,你们到时候以鸽哨为号。”
牧青野吩咐完毕,挑眉看着他:“你还在这站着做什么?”
“没什么。”牧青寒快速回答:“臣弟告退。”
旋即他冲着牧青野深施一礼,转身走出神武殿。
牧青野在这个时候把他支去宣阳,无疑是要拉开他跟时七的距离,若他方才提出抗议,牧青野恐怕会勒令他直接从宫中出发。
一出皇宫,他连衡王府都等不及回,径直驾马朝鸢月楼赶去。
鸢月楼自从得了牧青野亲书的牌匾后,生意比以往更红火了,旁的不说,前朝一至九品的官员少不得都要来光顾上一番。前些日子招来的那些伙计,眼看着又不够用了。
左思鸢站在柜台内,正用算盘清点这一上午的油水,正算得开心,凭空却伸来只手,捉住她的手腕。
“干嘛呀?”不满地抬起头来,正对上牧青寒那张严肃的脸。
“时七,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左思鸢敷衍着:“等我把账对完再说。”
“不行。”牧青寒果断拒绝,非但如此,还劈手把算盘夺了过来放到一边:“没时间了。”
左思鸢委屈地看了一眼被清零的算盘,无奈道:“什么没时间啊?”
楼中宾客满座,人声鼎沸,连说话都恨不得要靠吼,牧青寒干脆把她带到门前:“上马,我带你去个地方。”
左思鸢惊讶地瞪大眼睛:“我走了那生意怎么办?”
牧青寒朝店里看了看,转头吩咐严飞:“你帮左姑娘看着店。”
严飞欠身应了声是,走进楼内。
“青寒,你今天怎么了?”左思鸢无奈地看着他。
“先上马再说。”
牧青寒把她扶上马,便驾马朝城外而去。
左思鸢被他圈在怀里,耳边只能听见风声呼啸,她侧过眼眸,只看见牧青寒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料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却一时之间猜不出来。
她只好选择暂时安静,任由马一阵驰骋,出了城门,周遭的景象便由京城变为了郊外。
到了处小溪旁,牧青寒扶她下马,任由马儿四处晃荡着吃草,兀自寻了棵树,一圈圈解下树上系着的麻绳,转眼一架小小的竹筏浮在水面上。
他下到竹筏上,先在上面踩了踩,确认安全无虞之后才朝站在岸上看着这一切发呆的左思鸢伸出手:“时七,上来。”
左思鸢借着他的力道上了竹筏,又在他的搀扶下坐在一个小凳上,牧青寒拿起竹竿,冲着她露齿一笑:“我们走了。”
他熟练地撑着船,在丛林中自由行走着,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左思鸢狂乱的心跳随之变得平静。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她微微扬起头,看着披着满身斑驳阳光的牧青寒问道。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牧青寒颇为神秘地回答。
左思鸢放弃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只好百无聊赖地打量起四周的风景来:这里似乎是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两岸的树木已带上盎然的绿意,溪水清澈见底,就连水底的鹅卵石跟水草都清晰可见。
牧青寒撑了半个时辰的船,在穿过一个狭窄的山谷之后,眼前的风景蓦然间变得豁然开朗,眼前是个平静的湖面,水比先前的溪水还要清澈上一些,湖岸边满是百年以上的古树,盘桓着的树根蜿蜒着,一直到水下。
清冽的风迎面吹来,带着树木的清香,左思鸢眼中藏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不禁站起身来,看着远处天地浑然一片了无界限的景象,竟有些呆住了。
“不愧是没有过度开发过的古代,风景就是好。”她情不自禁地喃喃。
“你说什么?”牧青寒停了撑船,站在她身旁。
“这么好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左思鸢瞥眸朝他看去。
“在遇见你之前,我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到处溜达。”牧青寒淡淡一笑,拿起竹竿撑船靠岸。
竹筏缓缓停靠在岸边,牧青寒先她一步跳上了岸,又伸出手来,将她稳稳扶上了岸:“喜欢吗?”
“嗯!”左思鸢点了点头,眯眼看着这有些醉人的景色。
牧青寒扒开岸边的芦苇,一间竹屋渐渐露出来。
“我们去休息一会儿吧。”
左思鸢点点头,把自己的小手放在牧青寒手里,两人一同走进那间竹屋中。
一想到能跟心爱之人一同欣赏眼前这片世间少有的景色,而没有旁人来打扰,左思鸢便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片刻之后,她瞥眸看向他问:“你饿不饿?”
“什么?”
左思鸢莞尔一笑:“我饿了,你会打猎吗?”
牧青寒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点头。
“那就好。”左思鸢俏皮地眨眨眼:“你去打点吃的来,我给你做饭好不好?”
牧青寒看了她数秒,嘴角上扬:“好。”
他转身朝树林走去,左思鸢站起身来,把长长的裙摆挽成两个结,下到湖边,蹲下身子去抓水里游来荡去的鱼。
一炷香之后,牧青寒拎着只山鸡回来,正看见这个场景。
左思鸢坐在湖边,认真地把捕来的小鱼用香茅草穿起来。
午后的阳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镀了层金边,而她却浑然不觉,专心致志地把香茅草穿入鱼鳃之中,认真地仿佛世上只剩下这一件事需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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