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英脸色一变,嗓音拔高几分:“左思鸢,你少这么嚣张,衡王殿下已经离京,你当我不知道么?”
左思鸢皱了眉头:“知道又怎么样?郡主,这光天化日的,你能再砸我一次店不成?”
成英怒极反笑:“我不跟你这种人动武,太掉价了,我这就去请太后娘娘懿旨,看你到时候怕不怕!”
左思鸢懒得跟这种人继续交涉下去,抬手慵懒地扶了扶鬓边的珠花,随口说道:“茶香,送客。”
茶香面无表情地站在成英面前:“郡主,请吧。”
成英嘴角挂起嘲讽的笑意,瞥了左思鸢一眼,旋即转身悠然而离。
送走她后,左思鸢转身找了处空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庐山芽尖,慢慢品着。
茶香气鼓鼓走了过来:“这个成英郡主怎么跟个赖皮蛤蟆似的?不咬人成天膈应人!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左思鸢一口茶水差点笑呛在喉咙里:“茶香,你这个形容太到位了!”
碧珠忧心忡忡道:“小姐,若郡主回头真拿了太后懿旨过来,这酒席可就推拒不得了,到时候怎么办啊?”
左思鸢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她若真有手眼通天的手段,就拿来让我看看呗,能拿来再说。”
“您不会真要去做这顿酒席吧?”茶香微微喇舌道。
左思鸢嗤笑道:“我爱钱是不假,但这种钱,谁爱挣谁挣去!”
……
午夜,宣阳城内。
牧青寒穿着身夜行衣,潜行在宣阳知府杨绍的屋顶。
因还在办丧事,院落里张挂着黑白的绸缎,牧青寒凝神巡视片刻,终于找到了杨绍的房间。
施展轻功,他跳下房梁,站在你院落中央环视一圈,没想到区区一个宣阳的知府,宅邸的奢华程度倒跟丞相府不相上下了。
看来这杨绍的长子在妓院横死,跟他这个富得流油的贪官爹脱不了干系。
牧青寒悄无声息地潜入主屋,正看见杨绍正坐在屋子里,手捧一卷册子,不知在一个人低声念叨什么。
他想听得真切些,便把耳朵贴到门上。
“一定不能让北府的人发现……”
杨绍背对着门口,抱着那册子不停地喃喃自语,可听在耳朵里,怎么都像是毫无意义的呻吟。
牧青寒剑眉轻蹙,想换个离他更近的位置,却无意间触动了门闩,发出喀拉一声轻响。
“谁?”杨绍倒警觉得很,立即跳将起来冲出门口,牧青寒却早已跳上了房梁。
“来人呐!”杨绍惊慌得面色发白,涔涔冷汗顺着那张泛黄枯瘦的脸流下来。
他这么一招呼,顿时从院外冲进来十几个带着刀的府兵。
“有,有刺客!赶紧给我搜!”杨绍颤着声大叫道。
府兵们得令,即刻以杨绍的屋子为重心四散开去,牧青寒悄无声息从房顶上下来,刚打算潜入屋中,却陡然听到墙外传来兵器打斗的声音。
他心头一动,难道这杨府之内,除了他还有别人?
牧青寒略一思索,翻过那道围墙,果然见几个府兵正围着个穿夜行衣的人,刀光剑影之间,被围攻的那人身上已经受了几处刀伤。
他定睛一看,却觉这个身影,怎么越看越熟悉……
是醉花楼里把她绑了的闫西!
他似是受了不少的伤,挥动刀剑的手也越来越无力,若无人出手,只怕这条小命是要交待在这了。
牧青寒定了心神,将手中匕首舞得密不透风,身形似电潜入那几个府兵之间,招数快得还来不及教人看清,他便拽着闫西的衣领飞上房顶。
“韩兄好身手啊。”安全落地之后,闫西仍不忘调侃他。
牧青寒想起了那天在醉花楼地下他那暧昧的语气,顿时心中一阵恶寒,下意识撒了手,把他整个人丢在屋顶上。
“你放了我一马,现在我救你一命,你我两不相欠了。”他面无表情道。
说罢,他正待飞身跳下屋顶,却听闫西在一旁静静地道:“杨绍跟北府的关系,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光靠你这样查案,除了暴露自己之外,我打赌你颗粒无收。”
牧青寒眉尾一动,头也不回道:“你不用管我的事。”
“韩兄,我用我知道的消息跟你交换,你我联手,一定会事半功倍。”
牧青寒回头看着他,表情未动:“我不喜欢跟人联手。”
“你是在忌惮我么?”闫西面色苍白,看来确实受了不轻的刀伤:“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只剩下半条命,我有必要以卵击石去害你么?”
牧青寒沉吟半晌,复又提起他的衣领,穿过即将拂晓的黎明,两人落在杨府外边一条静谧的街道上。
“去醉花楼。”闫西语气缥缈。
“还去?”牧青寒蹙了眉:“那可是你的地界。”
“我们现在是联盟了。”闫西拼着最后一点气息:“她们见你我在一起,不会再怀疑你。”
看他的样子,确实急需救治,应当不会有假,牧青寒思忖片刻,扶着他朝醉花楼的方向去。
两人到了醉花楼时,天已经大亮,楼中的恩客们也都散得差不多了,牧青寒扶着半昏迷的闫西进去,翠袖正从里头出来,看见闫西,脸色顿时一变。
“还不快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牧青寒冷声催促。
翠袖怔愣了一下,顿时为他让出一条通道,牧青寒扶着闫西,低头进了一间客房。
房中一个长相娇媚的女子,正露着香肩半抹,在镜子面前梳妆,见他们进来,还未来得及惊声尖叫,便被牧青寒的一个眼神吓住。
他把闫西扶到床上让他靠着,刚想动手解他的衣裳,便被他低声喝住。
“你出去,让她来。”他朝屋里那女子扬了扬下巴。
牧青寒撒开手,走了出去。趁着这时候,开始打量起这醉花楼的构造来。
这地方呈回字形,一楼中间是个红色的圆形台子,二三楼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小房间。
不知杨家公子那天是在哪个房间遇害的……
牧青寒正在琢磨,身后的房门却再次打开,先前那女子朝他欠了欠身:“闫公子叫您进去。”
进了房间,只见闫西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眼神亦恢复了清明,他朝那女子一指:“这是白灵,那天杨公子被害的身后,她就在他旁边。”
牧青寒回头看着那女子,正思考如何开口,闫西恨铁不成钢似的道:“你有什么问题就快问吧。”
白灵眼眶微红,垂眸朝牧青寒行了个礼。
他点了点头:“白灵姑娘,那天杨公子是在哪间房里出的事?”
“就在二楼,拐角的那间。”
牧青寒闻言颔首,那个地方他先前就注意到过,三面开窗,乃是暗器行凶的最佳场合。
“请问那日是不是有暗器破窗而入,正中死者要害?”
白灵像是想起了那天的场景,惶惑无助的点点头:“当时我正在他边上弹琴,突然一把短刀从窗户刺入,然后就扎在杨公子的脑门。”
说到这里,她眼中浮起无比害怕的神色,一下子掩住面目大哭起来。
“死者在死前没有跟人争执,看来下手之人武功不俗,也不为钱财,可能会是仇杀?杨绍有没有死对头,或者有没有欠下什么赌债?”
“这我就不知道了。”白灵红着眼睛摇头。
好不容易搜集起来的信息又断了,牧青寒顿感失落,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不好!”闫西脸色一白:“我们该走了。”
他话音刚落,房门轰然一响,翠袖并几个男子站在门前,伸手一指闫西:“龙大哥,您给认认,这小子是不是你北府的人?”
“快跑!”闫西一声断喝,一颗被点燃了的烟雾弹便朝门口砸去,一声巨响过后,浓白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屋子。
牧青寒忙伸手拉过闫西,两人破窗而出。
“没想到你也是个冒牌货。”落地之后,牧青寒带笑调侃一句。
闫西脸上蕴着怒意:“谁叫你审个人拖拖拉拉的,不然咱俩早走了!”
牧青寒莫名地心情大好,顺手劫了辆路边的马车,把闫西扶了上去,自己驾着马车,朝城门跑去。
身后渐渐传来马蹄声和喊打喊杀的声音,闫西朝后一看,回头慌张地看着他:“北府的人追上来了!”
牧青寒头也不回道:“坐稳了!”
马车在城内一路横冲直撞,出了城门又跑了几里地,才算把追来的人彻底甩开。
闫西下了马车,扶着一棵树干呕一阵,跑到溪水旁边掬水洗脸。
牧青寒在他身边蹲下:“你潜入北府,又半夜闯入杨知府家里,难不成你也是来查案的?”
闫西瞥了他一眼,冷哼:“是又怎么样?”
“是谁让你来的?莫非,你也是从京城过来的?”牧青寒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背负着许多他意想不到的秘密。
闫西擦了把脸,看着缓缓东流的溪水,忽然开口:“杨绍手里拿着本账册,记录着十几年来上供给北府的钱,北府的人要的就是这账本,后来谈不拢,就先杀了他儿子,若他不从,下一个就是杨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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