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鸢月楼门口也不再是那种萧瑟的景象,左思鸢晨起开店,竟然看见门前的桂树竟然开始抽了几缕嫩芽。
“小姐,好消息!”周小三从外边跑进来,脸上扬着笑意。
看他满脸的傻笑,左思鸢忍不住弯起嘴角:“什么好消息?”
“在咱隔壁开医馆的耿郎中要回乡了,说是要把药铺转手!”
左思鸢闻言,也是眼前一亮:“那咱们不是不用换地界儿了?”
“是呀小姐。”周小三点头:“咱可以直接在隔壁开家分店,或者把两家店铺打通,那咱的鸢月楼得有多气派呀!”
“算你立功一件了。”想到未来鸢月楼被改造过后的气象,左思鸢不觉也是喜上眉梢,拍了拍周小三的肩膀。
“你去谈这件事,越快谈下来越好!”
周小三点了点头:“那我去问了!”
他转身朝隔壁医馆跑去,一大早接到这个好消息,左思鸢心情大好,转身进了酒楼,开始修剪花樽里的腊梅。
眼看着距离梦想实现越来越近,左思鸢心里就觉得喜滋滋的。
茶香从后厨走了出来:“小姐,发生什么喜事了?”
“隔壁医馆要出兑,我们的酒楼终于能重新装点一番了!”
“这确实是喜事儿一件啊!”茶香闻言,也是喜上眉梢。
还没开心一会儿,打门外突然走进来个穿宫装的嬷嬷,进来便道:“左思鸢何在?”
左思鸢跟茶香对视一眼,宫里来人,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定了定神,她走到那嬷嬷面前:“有什么事么?”
“我是寿康宫里的李嬷嬷,特来传太后口谕。”李嬷嬷面无表情道。
左思鸢犹自在原地怔愣,直到触到她冰冷的眼神之后才意识到什么,跪在地上。
“成英郡主跟李侍郎大婚在即,特命鸢月楼掌柜左思鸢掌管婚礼宴席一事,不得怠慢。”
闻言,左思鸢眼里闪过一片讶异,看来成英这次是铁了心要整她了!
看她沉默着不说话,李嬷嬷眉头一蹙,脸顿时拉得老长:“左思鸢,你到底接旨不接?”
左思鸢低垂着头,只觉太阳穴有根神经突突的跳,手指下意识攥紧裙摆,一个“是”字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左思鸢,你若不接旨,我可要回宫禀明太后了。”
左思鸢此时心乱如麻,眼前不断浮现起成英那张飞扬跋扈的脸。
她缓缓闭上眼睛:“我……”
就在这时,李嬷嬷身后突然响起个温润的声音:“李嬷嬷,可巧在这碰见你了。”
李嬷嬷闻言回身,见傅慕竹穿着身白色长袍,外罩着层云青的纱衣,上面绣着苍翠的碧竹,长身玉立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奴婢见过丞相。”她朝傅慕竹欠一欠身。
“李嬷嬷无须多礼。”他和暖一笑,走上前去虚扶一把。
李嬷嬷一扫方才那副面若冰霜的模样,嘴角带着笑意:“谢丞相。”
“您这趟出宫,所为何事?”傅慕竹朝地上跪着的左思鸢看了一眼。
“奴婢是特地来传太后娘娘的旨意,请左思鸢负责操办成英郡主婚礼的酒席。”
“原来如此。”傅慕竹点点头:“好,那这旨意,左掌柜的接下了,劳烦嬷嬷回头转告太后娘娘,我们定会为郡主的婚礼尽心尽力的。”
一番话,惊得左思鸢瞬间抬起头来看着他:“你……”
迎着李嬷嬷诧异的眼神,傅慕竹挑唇一笑,解释道:“嬷嬷有所不知,这鸢月楼还有我的份额在,所以我替左姑娘接了这道旨意,也未为不可吧?”
李嬷嬷点头:“既然傅丞相应承下了,奴婢的差事也算是了结了,告辞。”
傅慕竹温文尔雅地颔首:“恕不远送了。”
望着那辆宫里来的马车走远,左思鸢站起身来,连膝盖前的尘土都来不及拂去,便站在傅慕竹面前质问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
傅慕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俯下身来,亲自替她扫去裙摆上的灰尘:“我们先进去再说。”
左思鸢并不领情,径自转身走进店内,绝美容颜上是一触即发的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抗旨不尊的罪名,可并非时七你一个小老百姓就担得起的。”
话虽如此,左思鸢作为一个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女性,实是接受不了:“那怎么办?你这是要让我去生受成英和李老太太的羞辱么?”
傅慕竹在她对面坐下,先吩咐茶香跟碧珠去把大门闭了,接着悠悠然道:“今天郡主在寿康宫请旨的时候,我刚好被太后召见去鉴赏一幅画作,恰好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左思鸢胳膊抱在胸前,看着他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并非言语。
傅慕竹从怀里拿出个小小的青瓷瓶子:“虽说懿旨已下,可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真到了病得起不来床的时候,相信太后宅心仁厚,也会谅解你的。”
“你是要我装病?”左思鸢渐渐明白过来。
傅慕竹笑着摇头,指了指那小瓷瓶子:“这瓶药可以让人高烧不退,让人面生憔悴之色,却并不会损伤肌体。”
左思鸢的眼神落在那瓶药上,微微诧异:“这世上竟然真有这样的药?”
“但这两日却不适宜吃,郡主婚礼在下月初三,还有十天左右,时七不妨先配合旨意准备点物料,到时推说为了筹备宴席突发疾病,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妙计啊!”听他此言,左思鸢顿时一扫先前颓丧的模样:“慕竹,你真神了!”
“我也是凑巧在场,尽一份举手之劳罢了。”
左思鸢垂下眼眸,她亦明白,傅慕竹口中的举手之劳,实际上却经历多方筹谋,不然这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能让他碰巧见到成英去请太后懿旨,又在李嬷嬷来传旨的时候恰好出现呢?
思及此,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慕竹,你为了帮我筹谋至此,我刚才还那样冤枉你,实在是……”
“时七冰雪聪明,何尝想不出这种对策?”傅慕竹一如既往地贴心开解:“只不过是关心则乱,你才一时之间难以看清。”
左思鸢微微怔愣,抬眸看着那双狭长凤眼,里面总是含着她难以读懂的神情……
傅慕竹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不过一瞬,便站起身来:“不打扰你了,慕竹先行告退。”
前前后后,他停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却把烦扰了她多日的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
左思鸢顿觉卸下了一件很沉重的包袱,她把那瓷瓶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小姐。”这时,周小三从店外跑进来,坐在左思鸢面前,先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后才气喘吁吁地道:“这事成了!”
“真的?”左思鸢眼前一亮。
“千真万确呀!”周小三点点头,有点得瑟地说:“我软磨硬泡了几个时辰,嘴皮子都快磨出血泡了,才说定了价钱,只要一千五百两银子,耿郎中就把店面让给我们!”
左思鸢暗自一琢磨,隔壁医馆连着楼下药铺,上上下下也有不小的规模,又是闹市之中的店面,一千五百两的确上算。
“价钱也不错,明日你替我带着耿郎中上钱庄里去提银子。顺便帮我带句话,以后耿郎中一家若来京城,吃住都在店里,我来请客。”
“好嘞!”周小三见自己这般受小姐倚重,脸上的笑意都藏不住了:“可是小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自己去做?”
“我有更重要的事。”左思鸢神秘一笑:“我还要给成英郡主打点婚礼呢。”
周小三一听,惊得险些喷茶:“小姐,你不会真的要去吧?”
左思鸢嘴角笑影更深,却并未多做解释,转身步上楼去。
“小姐没事儿吧?”周小三一脸狐疑地转头,看着茶香和碧珠,两人也俱是不解地摇头。
次日,左思鸢起了个大早,特地装扮了一番,来到李府。
自她带着嫁妆从这里离开之后,这还是头一遭过来,此时此地,再看着眼前硕大的李府二字,左思鸢心头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站在门口,她命茶香先去叩响门环,过了许久才见管家出来。
那管家见是她,便把眉头一皱:“你找谁啊?”
“我是特地奉太后的旨意,前来准备酒席的。”左思鸢漫不经心理了理腰间的流苏,潋滟的眼波里带着凉意,看得那管家没来由心头一紧:“去通报一声吧。”
管家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把左思鸢跟茶香让进门去:“我去叫老夫人起来。”
“不必了。”左思鸢莞尔一笑:“我也有日子没见老太太了,是该去请个安了。”
站在前厅,她四下环顾一番之后,眼中嘲讽的兴味渐浓,自她搬离这里之后,这府中上下的气派相较于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为了迎郡主进门,李端和李老太太真是不惜大出血。
走到李老太太院内,不出所料她还未曾起身,左思鸢心下暗自一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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