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板尝过左思鸢的菜后,便满脸像是写着“我输了”三个大字一般,总是再不服气,也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左思鸢莞尔一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鲈鱼是河鱼,味道鲜美,却有些土腥气,所以只需要在收拾鱼的时候把鱼肚里面的筋膜去掉即可,河虾不仅要把虾线取出,还要再在浓盐水洗过一遍才能彻底去掉腥气。”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至于这螃蟹,从水里捞出之后要刷洗一遍,而后泡浓盐水杀腥,之后也得再刷一遍,这腥味才能彻底去除。”
左思鸢说罢,周遭围观的百姓都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时,牧青寒看了眼贾老板,扬眉笑道:“怎么样?这下心服口服了吧?”
贾老板的脸都憋红了,他沉默良久,像是下了无比大的决心一般,走到众人面前,俯身作揖:“小店先前确实用了前一日没卖掉的河鲜,今日被这位公子跟姑娘指出来,贾某心服口服,无可辩驳,也请二位相信,小店日后定不会再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左思鸢跟牧青寒相视而笑,就在此时,牧青寒的余光里掠过几张熟悉的脸。
他止了笑意,朝门口望去,只见几个禁卫军堵在门口,正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两人。
“糟了。”
牧青寒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一面把左思鸢的手腕攥在手里,把她护到身后。
左思鸢察觉到他手心沁出的冷汗,抬头去看时,冷汗已经爬满他的额角。
她不由紧张起来,朝牧青寒方才看去的方向匆匆一瞥,果然看见几个人神情与看热闹的百姓们不同。
贾老板观这两人神色有异,不由出声轻唤:“这位公子?”
牧青寒看他一眼,神色如常道:“在下突然想起跟娘子还有些事要去办,先行告辞了。”
说罢,他拉着左思鸢朝门口走,经过那几人时,蓦然抬眸跟他对视一眼,旋即拳如疾风,打在那人面门上,拖着左思鸢朝前狂奔而去。
那一拳力道不轻,挨了一拳的禁卫军半边眼眶乌青,淤血点点渗透出来。
来不及呼痛,他一声令下:“追!”
几人飞身朝两人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徒留不明真相的百姓们面面相觑。
左思鸢跟着牧青寒,在狭窄的小巷里左拐右拐地跑了许久,直到她觉得体内生疼,肺都要爆炸了,才拉着牧青寒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青寒,我,跑不动了。”
牧青寒听她声音嘶哑得吓人,显然是跑了这么久,已到了她的极限,左右看了看,把她拉到巷弄的一处拐角,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不要出声。”
两人贴在墙壁上,细心留意着周遭的风吹草动,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等了许久,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还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牧青寒静静听着,在心里暗自算着他们过来的时间,攥着左思鸢的手不觉更用力了些。
察觉到他越来越紧张,左思鸢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以前在跆拳道课上所学的招式,虽说不能跟牧青寒的武功相比,抵挡个一招半式还是绰绰有余的。
牧青寒忽然转头,看着她轻声道:“时七,发带。”
“什么?”左思鸢眼中闪过疑问,旋即明白过来牧青寒的意思。
她抬手,轻轻解下头上的发带,交到他手里。
又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看来禁卫军已是离他们不远了。
左思鸢忍不住心跳加速,在静谧的窄巷中,更是被扩大了声音,如擂鼓一般。
就在那几个禁卫军快要找到他们藏身的巷弄之时,牧青寒的身形如电,先一步冲了出去。
为首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短刀便被牧青寒夺去,再紧接着,他胸口一凉,软甲也被割开了。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亮出武器,飞扑上来,牧青寒似是早有防备一般,蹲下身子使出一招扫堂腿,将那几个人扫倒。
为首那人被夺了刀,赤手空拳,便转换了方向,朝左思鸢攻来。
左思鸢心里倒数三下,猛地抬腿一踢,正中那人下颌骨。
“哎哟”一声,他已是被踢翻在地,痛得爬不起身来。
牧青寒惊讶写在眼底,忍不住称赞一声:“好腿法!”
余下几人见首领如此狼狈地栽在个女子手里,都跳起来,一起朝牧青寒围攻过去。
牧青寒亮出手中的发带,身姿游弋在几人中间,宛若蛟龙一般,过不多时,其余几人被一根发带绑在一起跌倒在地,一时爬不起身来。
为首那人见落了下风,从衣襟里掏出一枚烟花,放到空中引燃。
牧青寒看那烟花在夜空里绽开,心内不由一紧,抓住左思鸢的胳膊:“时七,抓紧我。”
左思鸢急忙挎住他的臂弯,只觉身子一轻,下一瞬,便发现自己降落在房檐上了。
过了一会儿,等其余的禁卫军匆忙赶到时,狭窄的巷弄里只剩下满地残兵败将,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身影。
京中,丞相府内。
天色将白,傅慕竹晨起之后,才一推开房门,便见屋前跪了几个黑衣人。
“参见尊上!”
傅慕竹一愣,忙举目朝四下里看了一眼,回身进了屋。
几个黑衣人无声起身,跟在傅慕竹身后,也回到屋中。
傅慕竹在椅子上坐下,冷冷看着那几人:“谁让你们来的?”
“尊上,属下等是来复命的。”为首那人说道:“那夜左思鸢那姑娘被衡王救走了。”
傅慕竹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在何方?”
“二人现下已到了栾城。”为首那人不过只是跟傅慕竹说了几句话,冷汗便顺着脸涔涔向下淌:“属下等怕打草惊蛇,便只是命人跟着,未敢有所行动。”
栾城?傅慕竹眉间神色一沉,看来,时七是真的打定主意要跟着牧青寒天涯海角了。
想到这里,他苍白手指握紧成拳,狭长的丹凤眼轻抬,朝那几人只是寥寥一瞥,空气中便顿时被森冷杀意填满。
“未敢有所行动?”他站到那人面前,垂目看他,语气不起波澜,却寒冷彻骨:“那我养着你们这帮人干什么?”
属下听了,吓得连连叩头:“属下知罪,请尊上高抬贵手!”
傅慕竹抬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掌心道:“三日之内,把左思鸢给我带回来,记得,只要左思鸢。”
“尊上。”属下小心翼翼地反驳:“衡王殿下必不会让左思鸢独自回来的。”
“该怎么做,难道要我教你?”傅慕竹剑眉一蹙,厌恶地瞥他一眼:“还有,以后不要出现在丞相府,三日之后我会找你。”
说罢,他推门而出。
天色刚刚拂晓,左思鸢被一阵炫目的阳光刺醒,疲累地掀开眼皮,才发现自己因为劳累过度,竟在栖身的屋顶上睡着了。
好险没有掉下去。她坐起身来,看着地面,屋顶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五米高,若是从这儿掉下去,只怕会摔到重伤。
“青寒。”她一面看着地面,一面随口唤道,却迟迟听不到回应。
左思鸢急忙转过头,发现空空的屋顶之上,除了自己之外谁都没有。
霎时间,一股冰冷的慌张感占据了她内心,左思鸢不敢肆意妄动,也不敢出声喊,只是呆呆坐在原地,祈祷牧青寒只是去了旁的地方,过会儿就会回来。
她孤零零坐在房顶,一丁点风声都会引得她警觉半天。
左思鸢一面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着牧青寒,一面又急切地希望他赶紧回到身边。
过了一炷香的时辰,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
左思鸢回头,看见牧青寒,顿时眼眶红了一圈儿:“你去哪儿了!”
牧青寒见她双眼噙泪的模样,一时头脑发懵,竟忘了说话,良久,他扬了扬手中一个纸包:“我去给你买吃的了,昨天晚上晚饭没吃好,又跑了那么久。”
“我才不吃。”左思鸢赌气。
牧青寒低头看了看冒着腾腾热气的包子:“为什么啊?我等了好久才买到的。”
左思鸢怒道:“你知不知道,我醒过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有多害怕?”
“我知道啊。”牧青寒点点头:“所以我都没敢往远了跑,而且我一直都在能看到你的地方。”
左思鸢心头一酸,忽然有些后悔方才的情绪失控,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以后不管去哪儿,咱们都得待在一起,你知道么?”
察觉到怀中的左思鸢肩头轻颤,牧青寒迟疑半晌,抬手放在她背后,姿态笨拙地上下安抚着:“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安心的气味弥漫在她鼻端,左思鸢闭了眼睛,狂乱的心跳也逐渐趋于平静。
她发现了一件事情,原来自己对牧青寒的依赖已经超出她的想象了。
“时七,没事了,赶紧吃点东西吧。”牧青寒用一种劝哄的语气在她耳边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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