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鸢心里泛酸,抱他抱得更紧,在他耳边轻声劝慰:“青寒,我在这儿呢,有我陪着你,不要怕。”
可能是听到她的话,牧青寒真的逐渐安静下来,虽然牙齿仍旧在打颤,呼吸却渐渐平稳。
次日清晨,左思鸢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
牧青寒已经醒了,支着胳膊侧躺在枕头上,深邃眉眼紧锁着她,一言不发。
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噩梦一场,再次看见他清醒的样子之后,左思鸢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舒了口气:“你醒了。”
牧青寒点点头,漆黑湿润的眼睛静静看着她,语气异样的温柔:“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唤你娘子是不喜欢我了,可没想到你这么热情。”
热情?左思鸢思索片刻,旋即马上意识到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不是的,青寒,你昨天……”
她话未说完,牧青寒却伸手把她的嘴巴堵上,堵住她后半句话:“时七,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但是你我还未成亲,我乃是正人君子,这种事情还是留到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吧。”
左思鸢嘴角无奈地抽动两下,腾出一只手去捏住他还欲说些什么的嘴唇。
牧青寒一对瞳仁亮闪闪的,眼睛一眨一眨,无辜地看着她。
左思鸢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问道:“牧青寒,你真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是吗?那我就告诉你,你身上的孔雀翎毒发了,身上发高烧,还一直喊冷,我被你吵得没办法,才勉强跟你数字爱同一个被窝里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牧青寒被那冰冷眼神一吓,机械地点点头,左思鸢这才把手放下来,起身穿衣裳。
牧青寒重新躺回到枕头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般坐起身来:“你说昨天晚上我毒发了?”
左思鸢穿好了衣服,一面下地,一面点点头道:“太初说你这是毒发的征兆,寒毒入骨所致。”
“又是他?”听到太初的名字,牧青寒下意识皱了眉:“他骗你你也信?”
“骗我我自然是不信的。可昨天我那是亲眼所见,青寒,你或许不记得了,可你昨天那样子真的挺吓人的。”
左思鸢顿了顿道:“不若让太初师傅试试,看能不能帮你解毒。”
“可我确实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这时,太初自门外踱步而来,一面走一面道:“中了孔雀翎毒的人,一般都不会留下记忆,最后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这就是此毒的狠毒之处。”
说完,他走到牧青寒床前,捉住他的胳膊探了探脉:“嗯,果然中毒中得更深了,小伙子,到底谁跟你有深仇大恨,下此毒手啊?”
牧青寒闻言,眼神顿时一暗,旋即略略提高了声音:“你这老道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净爱打探别人的私事。”
太初淡淡一笑:“我看,八成是被你这驴脾气惹怒了吧。”
“老头儿。”牧青寒从床上坐起身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我现在相信你所说的了,若你有什么解毒的法子,请告知一二。”
太初神色之中掺杂着几许复杂:“解毒的法子是有,但条件也较为严苛,需要……”
他话说一半,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左思鸢,干咳着道:“左姑娘,你能否先行暂避片刻?”
左思鸢一头雾水:“我若暂避了,怎么帮青寒解毒?”
牧青寒看了太初一眼道:“太初师傅,时七跟我也是出生入死,没什么话不能当着她面说的。”
太初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需得一处子身上的血,日日服之,连服十日便可见好。可这血必须是她心甘情愿所献,这药方能有所效用。”
牧青寒闻言,神情立马一变,下意识看向左思鸢,她也是愣在那里。
怪不得太初说这药引可遇不可求,要找到对牧青寒情深意切的人不说,此人还必须……
周遭空气陡然变得尴尬起来,仿佛凝结起来那般,太初看出他俩神色有异,轻咳两声道:“这事还是你们两个人先商量一下吧。”
他还未转身,忽然听得牧青寒说了一句:“不必了。”
他下了床,走到太初面前:“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以我行医的经验而言,没有别的办法了。”太初摇摇头说道。
“那便罢了。”牧青寒嘴角挑起苦笑:“看来是我没那个福气了。”
太初眼神微微动了动,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沉默着点点头就要往门口走。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左思鸢一咬下唇,冲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太初师傅,我愿意一试!”
太初一愣,旋即点点头:“那便是最好的了。”
左思鸢强自勾了勾嘴角:“那我们今日便可以开始。”
太初走后,牧青寒走到她身边,双手按在她的肩头:“时七,别傻了,你这样是救不了我的。”
左思鸢把手放在他胳膊上,微微一笑:“青寒,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中了毒,全是为了我,我为你流点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牧青寒移开目色,神情变得极不自然道:“你就算愿意割血也是无用的,太初那老头说,须得是处子之血才能……”
左思鸢打断他的话:“成功与否,必须得试一试才能知道。”
说完,她转身出了屋子。
正午刚过,左思鸢坐在厨房的灶台前,面前摆着个竹篾筐,里面满满盛着豌豆,她正心不在焉地剥着。
穿来这异世后,她的灵魂落在这个原主身上,起初并未觉得有何异样,但后来却慢慢一点一滴回忆起了过去,是原主生前经历过的所有事情。
她因爱慕李端的才貌,一心想要嫁给当初还是一文不名的他,非但不要一分彩礼,还带了丰厚嫁妆下嫁到李家,就为此事,在当地没少挨旁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
没成想原主嫁给李端之后,李老太太不但不感激她,还以为她看中李端日后必会大有作为,竟奇货可居了起来,命他们两人在李端考上功名之前分房而睡,就是怕这位原主乱了他的心智。
没想到李端最后得了功名,便对原主没了兴趣,日日跟成英混在一起,全然视她如空气一般。
左思鸢陷入回忆,这原主这辈子过得可真是憋屈,若非她们的魂魄阴差阳错地相遇,她必定会郁郁而终,让这李端占尽一切好处。
她兀自发呆,浑然不觉牧青寒不知不觉偷偷走进厨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时七。”
左思鸢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青寒,有事么?”
“老头说你吃过午饭就把自己关在这里了。”牧青寒一面说,一面看着她手边剥好的一碗豌豆:“这是要做什么呀?”
“豌豆凉糕啊。”左思鸢一边继续剥豌豆一边回答:“这两天天气干燥,吃点豌豆凉糕能生津润燥,再好不过了。”
“又有好吃的了。”牧青寒闻言,兴高采烈在她面前坐下,伸手拿过她竹筐里的豌豆荚,帮她一起剥了起来。
左思鸢笑得牵强,经不住抬眼看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不论是她还是原主,都没跟李端有过夫妻之实,左思鸢刚一来到这里便自请合离,在她眼中,跟李端之间根本就不算是有过婚姻。
但在牧青寒眼里,会不会不是这么想的?左思鸢知道他是在封建环境下成长的,但何以那么快接受了一个许过人家的女人?
若他得知这个消息,定会很开心,可左思鸢却怕见到他的这种开心。
换句话来说,倘若在她来之前,原主跟李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牧青寒嘴上说着不介意,却在心里暗自计较?
左思鸢看着正认真剥豌豆的牧青寒,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却疲惫地像是刚吵了一架。
解释?还是不解释?两种想法在她脑子里打架,一会儿这个战胜那个,一会儿那个战胜这个。
剥完豌豆之后,她把豆子蒸熟,放凉了用擀面杖碾碎了,细心地除去豆皮,再剩下的豌豆已经是细细的沙状。
牧青寒帮不上忙,只能跟在一边瞎看,不禁感叹道:“小小的豌豆都要经过这么多工序,时七你可真厉害。”
左思鸢唇角一勾回答:“那是,在京城时鸡鸭鱼肉也是做,来了这里青菜豆腐我都能做得有滋有味。”
下一瞬,她腰周围一暖,牧青寒从她背后环住了她,下巴轻轻抵在她肩头上:“时七,以后若吃不到你做的饭了,我该有多可怜啊。”
左思鸢愣了愣,旋即笑道:“怎么会呢?只要咱俩一直待在一起,我就会一直做饭给你吃的。”
牧青寒笑意苦涩:“我是说,以后咱俩不在一块了,我想吃却吃不到,那该多可怜。”
左思鸢在他怀里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青寒,我问你个问题。”
“你说啊。”牧青寒有些莫名其妙。
左思鸢沉吟半晌问:“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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