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飞为难地把目光转向一侧,他从十岁起跟在牧青寒身边,对于他的问话,从未像今日这么犹豫着不敢回答过。
见他如此表情,牧青寒的心思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自他心底攀升而起。
他自榻上坐起,一把拉住茶香,急切问道:“你家小姐到底去哪了?”
茶香一张圆脸吓得惨白,被他一问更是吓得哇一声哭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小姐……她被人掳走了,都怪我,我不该让她自己去关窗户的。”
听她被人掳走,牧青寒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来不及思考其他,便下床披上衣裳就朝殿外走。
严飞见状,急忙跟上前去。
“傅慕竹呢?”牧青寒边朝门外走边问。
“不知所踪。”
牧青寒的眼睛绝望地闭了闭,旋即又问:“派人去找了吗?”
“自从发现左姑娘不见之后,属下便向皇上请了兵符,派了十队人马分别去找。”严飞回答。
牧青寒回头看他一眼,不冷不热道:“看来你还不至于太过愚蠢。”
两人出了寝殿,分别跨上马,朝宫门处疾驰而去。
……
到了傍晚时分,天空逐渐染上一层透明的深蓝色,点点星光从云彩后面出现,一弯细如银钩的月亮挂在天际。
左思鸢跟傅慕竹并肩坐在一处陡坡的最上面,距离悬崖不过三十步。
傅慕竹仰躺在草坪上,两只胳膊交叠在脖子后面闭目养神,看上去倒是悠闲自在。
左思鸢一头雾水地坐在他身侧。
她虽不熟悉京城周围的地形,总也知道他们拢共才走了两个时辰,若青寒发觉得早,恐怕现在早已派人把他们包围起来了。
又或者,他把自己挟作人质,就是为了等牧青寒他们过来谈条件?
一个个的假想猜测从她的脑子里不断冒出,但似乎哪个都不是真相。
就在这时,躺在草地上的傅慕竹突然开口:“你很好奇我为何不跑,是吧?”
左思鸢急忙摇头,转而意识到他此时是闭着眼睛的,又急忙开口:“慕竹,趁自己还没有被发现,你还是先走比较好。”
傅慕竹睁开眼睛,清澈而黑白分明的双瞳之间闪过笑意:“我先走?时七,你究竟是怕我落到牧青寒的手里,还是怕我把你带走,让你俩从此天各一方?”
左思鸢总感觉自己说多错多,于是索性垂首不语。
“其实,大穆国土辽阔,就算跑上两天两夜,都未必能跑到边境,更何况还有无数城镇关卡。”傅慕竹悠悠然开口道。
顿了顿,他才又说:“可这里不一样。”
左思鸢心中泛起疑问,双眼静静看着他,待其下文。
过了一会儿,傅慕竹突然坐起身来,指着那弯新月问她:“你看,这月亮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左思鸢神色恹恹抬眼,却不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今晚的月亮……比平时看起来红一些。”
“不仅如此,你再仔细看看。”
左思鸢定睛望去,发觉新月上方有颗小小的金色光球,模样不同于普通的星星。
“这是……”
“这是金星。”傅慕竹直勾勾看着天空,眼中含着细碎的倒影:“金星凌月之时,天地会聚集某种潮汐能量,到时时空错乱,过去未来之间会出现缺口。”
左思鸢倒吸一口凉气,他话已至此,就算她再蠢钝,也意识得到,这是一个可以回到现代的机会。
难怪他会说这个地方牧青寒找不到呢。
傅慕竹说完,转头看着她,眼神迷离问道:“上次金星凌月是在八年前,再要等到下一次,可就是一百二十年后了,我这些年来潜心调查计算,就是为了今日……时七,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左思鸢眼神直勾勾凝望他,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冷,如果傅慕竹跟自己一样,也是魂魄穿越到了异世,那岂不是她从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年龄如何?
想到这里,左思鸢顿时有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感觉面前坐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更可怕的是,这个陌生人还跟她的夫君有仇。
傅慕竹缓缓抬头,夜风吹拂起他鬓边碎发,细细描绘着那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
“等子时一到,金星跟月亮之间能量最强的时候,就是我们回到现代的时候,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傅慕竹微微阖上眼眸说道。
左思鸢眼中神色一紧,下意识问:“所以你才弄出那么多骚乱,就是为了要回到现代?”
傅慕竹睁开眼睛,脸上带着促狭笑意睨她一眼:“本打算助南疆王子登上皇位,捞个藩王做做,可我没料到他也是个短命的,幸好我们还有回现代这条路。”
“我们?”左思鸢抿了抿唇:“慕竹,我并不愿意回去。”
她眼眸微垂,与其说她不愿意回去,不如说她原本是愿意的,当初来到这异世的时候,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弃妇,可现如今她已在这个世界里找到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时七,别傻了。”傅慕竹勾唇冷笑:“你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试想一下,倘若牧青寒知道他钟情之人并非是他日日所能见到的左思鸢,他还会这么喜欢你么?”
左思鸢回答不出来,只有说道:“他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你别想三言两语就离间了我们之间的关心。”
“你这么确定么?”傅慕竹嗤笑:“时七,无论是在这里抑或是现代,我都将是最适合你的伴侣,你只需要给我点时间……”
闻言,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顺着左思鸢心底攀升而起,她感觉自己被傅慕竹划为口中猎物,生死都要跟他捆绑在一起。
看着头顶月牙慢慢变得更红,时间也一点一滴流逝过去,左思鸢暗自下了决定。
她决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
瞄了一眼身旁的傅慕竹,她却再次犯难,该如何让这只老狐狸转移注意力呢?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狂风掠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左思鸢眼前一亮,瞬间有了主意。
“怎么有兵马声?是禁卫军来了!”她失声叫道。
傅慕竹剑眉一蹙,一双狭长眼睛顿时被杀意所填满,然而等他朝身后看去之时,左思鸢却抓紧机会站起身来,朝下坡处没命地跑去。
听到动静,傅慕竹薄唇微一抽动,随手捡起来身旁一块小石头发射过去。
“嗖”的一声,左思鸢腿弯处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地摔倒在地。
这是傅慕竹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武功。
她大脑一片煞白,或许傅慕竹就是她以前从书上读到过的偏执型人格,对于这种人而言,只要有人忤逆了他的意思,他就会疯狂地加害于那个人!
左思鸢呼吸急促起来,开始不顾一切地朝不远处爬行,就算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却也不愿就这么轻易落在他手里。
傅慕竹施展轻功落在她身前,垂眸看她。
左思鸢的视线之中充斥着他的鞋尖。
“时七,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快起来。”傅慕竹俯下身,朝她伸出手来。
左思鸢莫名被激怒,她抬起头,恶狠狠盯着他:“傅慕竹,我宁愿这么爬回牧青寒的身边,也不愿意在你身边停留一分钟!”
傅慕竹眼底神情微微一动:“牧青寒不过比我先认识你几天而已,时七,你不多给我些跟你相处的时间就这样妄下定论,是不公平的。”
“青寒不会像你这样两面三刀,为了一己私利,连朋友都可以背叛!”左思鸢咬牙你=怒吼。
事已至此,她早在心里做好了最坏打算,就算她这条小命今晚交待在这里,她也绝对不会跟傅慕竹回现代的。
傅慕竹莞尔一笑,在她面前蹲下来,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蛋,发梢……像是在轻抚一只宠物那样。
他语速缓慢地说:“牧青寒这种人也配做我的朋友?他从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跟只蝗虫有什么区别?我穿来这异世,吃了多少苦才得到今天的地位,就连喜欢的女人也得拱手让人?”
左思鸢被他心理扭曲的程度吓到几近无言,犹疑良久她才说:“我跟青寒两情相悦,从来没有什么让不让的。”
“两情相悦?”傅慕竹嗤笑着说:“时七,你现在有的是时间跟我两情相悦了。”
说完,他把手放在她肩头的衣料上,没等她意识过来,下一秒,她的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之中。
“你要做什么?”
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自她心底蔓延,左思鸢只能不断往暗处躲避,除却男女天生体力的差异,这个让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更让她绝望。
“你不是说牧青寒一会儿会来吗?那我就看看,当他知道你跟我比跟他更亲密之后,还会不会那么爱你!”
左思鸢内心恐惧到极点,时至此刻,傅慕竹早已彻底褪去他的多重伪装,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展示出了本性。
“救命啊——”
漆黑的山谷之中,回荡着她几乎细不可闻的求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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