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严城神色一紧,脑中像是过电一般。
霍玫,那不是向依然的生母……
她怎么会和王彪扯上关系的?
刚想开口追问,两人之间挤进来一个小肉团子,稚嫩的声音迟疑地开口。
“爸爸妈妈,在做什么坏事?”
温晚栀脸一红,忙后退一步,和薄严城拉开距离。
抬眼便看到了男人唇边的弧度,温晚栀像拔萝卜似的把暮暮抱进房间,匆匆开口。
“消息你先放出去,其他的,之后再说。”
门砰地关上了,薄严城身子向后躲了躲,差点碰到鼻子。
不过温晚栀有些慌乱的样子,和许久未见的那种略带娇羞的表情,让他心情大好。
而且,这句爸爸妈妈从温暮暮嘴里喊出来……
怎么就听着那么顺耳。
程通很快接到了薄严城的深夜夺命call。
“程通,之前让你查的王彪线人,怎么样了?”
正瘫在沙发上的程通一个骨碌起了身:“可以跟进一下,薄总有什么安排?”
薄总已经很久没提过王彪这回事了,突然叫他继续查,难道是恢复了些记忆?
薄严城在的地方很安静,程通甚至能听到他打火机的声音。
“尽快查,别打草惊蛇,帮我放个消息给他,要快。”
程通一脸凝重:“好,您说。”
薄严城头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过往的记忆就要喷薄而出。
一双墨色的眼盯着星点的烟火,声音低沉:“告诉他,霍玫还没死。”
程通很震惊,只来得及回答一个好,就被薄严城的追问打断。
“程通,王彪和霍玫怎么会有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渴望着谁能把那层窗户纸捅个干净。
让他知道温晚栀曾经经历了什么,以及自己是怎么伤害了她……
程通也被问得一时语塞。
对薄严城来说,他可能不是个称职的助理。
但他只是在对薄严城忠诚的前提下,保有一丝心软和人性罢了。
但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不仅仅是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
还有薄严城语气里,他从未听过的浓重的苦恼和自责。
程通叹了口气,笑了笑,有些轻松地开口提议:“薄总,明天没有早会,出来喝一杯聊聊?”
薄严城思索片刻,按灭了烟:“好。”
程通挂了电话,轻手轻脚走到卧室,看着已经熟睡了的曹晴。
笨拙地掖了掖被子,却还是把人吵醒了。
曹晴懒得睁眼,脸颊在温热的掌心里蹭了蹭:“出门?”
她早就习惯了程通这种高级私人特助的工作模式,并立志早晚成为女总裁,包养程通让他不再给资本家打工。
程通心里一软,低声开口:“去见薄总。”
曹晴掀开眼皮:“这个点?你们俩?”
程通点点头:“他有些过去的事情要问我,去喝一杯。”
曹晴翻了个身,笑了:“懂了,男人的时间,你快去开导他吧,不然这辈子要孤老终生……”
嘟囔着嘟囔着,曹晴又睡了过去。
程通穿了套休闲装,围上柔软的围巾出了门。
曹晴说得没错,今晚没有薄总和程助理。
他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身份,去听听薄严城的苦恼罢了。
薄严城包下了一家常去的静吧,私密性很好,进门就看到程通已经在包间里了。
男人顿了顿脚步,径直走了过去。
脱下外套和手套,看到桌上已经点好了他常喝的鸡尾酒。
程通看到薄严城似乎有些局促,便先开了口。
“刚才交代的事,已经叫我们的人和私家侦探去办了,很快会有眉目。”
薄严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双手交握,有些犹豫地开口。
“我见到暮暮了。”
程通点了点头,猛地一惊:“你是说,温小姐的儿子?”
薄严城凌厉的眼神看向程通,神色不悦。
连程通都知道温暮暮的身份,难道到现在都只有他一个人蒙在鼓里?
程通暗暗吸了口凉气。
这还没开始当知心小弟,就差点踩了雷。
薄严城不依不饶地开了口:“所以,你也知道,温暮暮是我的孩子?”
程通咽了咽口水,喝下了一个shot,拳头一攥,声音变得硬气不少。
“作为你的助理,有些话我没立场讲。但如果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得不说,你以前真是挺浑蛋的。”
薄严城眯了眯眼,却没有发作。
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冰凉的威士忌杯子,几口冰凉的苦酒下去,似乎浇灭了他心里的火气。
确实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可他心里为什么,那么心虚……
程通也冷静了一些,脑袋发晕,但还没醉,人也清醒。
“想必你也知道了,向依然就不是什么好鸟,自从进了薄家,就百般刁难夫人……咳,我是说温小姐。”
薄严城眼神里似乎结着冰,声音不悦:“我知道。”
程通自顾自地继续说:“后来不知怎么,霍玫和向依然就相认了,当时温小姐吃了不少的亏,当然,也因为你心里没向着她。”
薄严城沉默着,握紧杯子的手指却微微发白。
程通的话说得太直白,就好像一把尖刀直挺挺插到了他心上。
一瞬间,他甚至有些不敢再听下去。
“至于王彪和霍玫,我猜是因为都要对付温小姐,才勾结在一起了。”
薄严城喉结滚动,喉咙里似乎冒出腥气。
他心跳得如擂鼓一般,仿佛在看别人的人生。
现在的他,看到温晚栀受到点伤害和委屈,都会有股莫名的火气上来,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一样。
可那时候,自己怎么会无动于衷到那种地步,竟让温晚栀生活在这么多人的刀尖之下。
一杯尼格罗尼让他一饮而尽,程通轻声按铃,又送进来不少,都是薄严城惯常的口味。
平复了一会儿纷乱的心绪,薄严城察觉到不对:“王彪已经被我的人驱逐到境外了,怎么可能会和霍玫扯上关系?”
程通眼神闪躲,抿了抿嘴。
温晚栀被卖到游轮上的事,他不知道该不该由他提起。
薄严城一道寒冷的视线看了过来,程通心一横,清了清嗓子。
“后来,霍玫把温小姐卖到了公海的游轮上,而王彪,刚好在那里苟着。”
薄严城红了眼,一只手狠狠攥紧酒杯,像是要捏碎一样。
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头发哽:“那时候,温晚栀还患着血癌,是吗。”
程通摸了摸鼻子,看着薄严城的样子,都有些不忍心开口。
但这就是他必须想起的过去,所有的悔恨愧疚,都该他自己背负。
“没错,算算时间,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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