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难得平心静气坐在一起,东顺皇后也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
只是有什么东西……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夏席月眼底掠过一抹失落,抬手就要一饮而尽。
“月儿,”东顺皇后骤然开口,忍着眼中的泪道:“你,会不会恨母后?”
夏席月动作一顿,不管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恨东顺皇后也不应该恨她。
“我从来不恨……母后,我只希望母后身子康健和父皇百年到老。”夏席月抿唇道。
这家人的爱子之心,她是见识过的。
从小的容卿,到后来的她身上,东顺皇室可以说都是毫不吝啬了所有。
除去皇后的身份,她也只是个母亲而已,她有什么好恨的。
夏席月恍然生出一种坦然之感。
她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悬腕翻过来展示给东顺皇后看。
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东顺皇后泪如雨下,跌跌撞撞的起身往外走,再不敢看夏席月一眼。
夏席月跟着起身,没有追上去。
东顺皇后回到坤宁宫,伏在枕头上大哭,“嬷嬷!本宫做不到!当真是做不到!我原本是想要她离开的!可是……本宫不忍心……”
嬷嬷在一旁急道:“娘娘,不忍心就对了!公主这么贴心,每日喝的药膳都是她针对娘娘身子亲手写的,可见她对您是真心的,这不就是亲女儿吗?”
东顺皇后恍惚道:“本宫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那种切肤纠结之痛,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娘娘!要我说,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缘分,而且,君南芊就是个疯子,怎么能听她胡说?她巴不得娘娘母女相残!”嬷嬷一针见血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才能叫人脑袋清醒。
东顺皇后如同经历了当头一棒,抓住嬷嬷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当真是这样?”
嬷嬷点头,“若是公主真出了什么事,那才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
白芷从外面走进来,“主子明明知道皇后娘娘不怀好意,怎么还和她单独见面?”
夏席月轻轻摇了摇头,垂眸看向那酒杯,“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白芷握住夏席月的手,坚定道:“不管怎么样,我都和主子在一起,大不了我们离开东顺。”
夏席月失笑,“你现在倒是很洒脱。”
她不知道东顺皇后还会做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会轻易让这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消失。
白芷可不管那些,只要主子对她好那就是她的好主子。
何况,这天底下哪有人是不会变的?
无非是变得更好了或者是变差了,指望一个人从来都不变,那不是自欺欺人么。
打心底里,白芷是从来没怀疑过自家主子。
夏席月思绪却有些飘远,战泓景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夏席月情有可原。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那男人就妖孽得很。
后来在一起之后,许多事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没有刻意瞒着战泓景。
但……东顺皇后怎么会知道?
这样的话便是说出去也没几个人信,偏生东顺皇后深信不疑。
夏席月忽然转头道:“白芷,你帮我查查母后近日都见了些什么人。”
白芷点头,“是,主子!”
-
容澈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梦中一切犹如幻想,一一在脑海中呈现。
那些破碎的,失去的,全都一一重现。
“怎么样?醒来了没有?”暗一着急道。
大祭司紧皱眉头,低下头正要搭上容澈脉搏,脖颈就猛地一下叫人掐住。
抬头对上的,正是苏醒的容澈!
男人嗓音沙哑却透着股冰冷无情,“告诉孤,司南在哪儿?”
巨大的窒息感叫大祭司一时半会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意识到之后,便挣扎起来。
只有暗一在后头惊喜道:“主子……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容澈五指收紧力道,垂眸睨着大祭司,眼底是明晃晃的不屑和蔑视:“说话!”
“容澈……你……简直……放肆……”大祭司断断续续从口中吐出话来,眼中还残留着惊恐。
“孤没空和你说废话,再问一次,人在哪儿?”容澈薄唇轻启,气势比之从前更甚!
一旁的南疆人想帮忙,只不过俱被气势所震,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大祭司这才意识到,容澈是当真想要她死的!
濒临死亡的恐惧叫大祭司脱口而出:“跑了……”
容澈眯起眼眸,松了几分力道,“别和孤耍花样。”
大祭司面色青紫,重重喘息着道:“不信你去问……她带着孩子跑了……不在南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容澈一把松开大祭司。
翻身下来,慢条斯理拿起手帕擦拭手指,冷冷道:“敢耍孤,就将你们南疆夷为平地!”
暗一看着往日的主子又回来了,又惊又喜道:“主子!”
容澈深吸一口气,刚刚恢复所有记忆,额头太阳穴处还在一跳一跳的疼痛。
他冷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寻找司南,有下落者,重重有赏。”
话落,他低下头看大祭司,目光如同在看卑贱蝼蚁,一字一顿道:“把司南给孤找回来。”
大祭司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忽然心生惧怕,或许……她不该招惹容澈的!
“我……这就撤回通缉令,只是司南愿不愿意回来,那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情了……”大祭司紧咬牙关道。
而此时的司南。
真要让她找个地方躲起来,她也不知道去哪里。
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兜兜转转,司南和李易书又带着小满回到了茅草屋。
这里一如她当初离开的模样。
司南生出恍惚,想必在她走了之后,容澈也很快就离开了。
“司南,你看这个摇篮做得怎么样?”李易书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问她。
司南回过神来,心里暖暖的,由衷夸赞道:“易书哥哥,你真厉害,这个摇篮小满肯定会很喜欢的!”
能得到心上人的一声夸赞,李易书只觉得付出这些都是值得的。
他一手拿着小锤,一手拿着砍好的木头道:“只是有些简陋,要委屈委屈小满了。”
“没关系,”司南扬起笑脸,“小满才不会介意!这些都是易书哥哥的心意!”
她虽然努力收敛情绪,不叫别人看出异样,不过李易书还是隐隐的猜到了什么。
他放下锤子,坐在门口台阶上道:“司南,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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