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找到机会把白眼翻回给了他:“她说。鸢飞鱼跃,本来就是两姐妹。是不是大哥故意让他们分开?让鱼跃在她身边当二等丫鬟,然后她身边有什么事情,她就会告诉鸢飞,然后鸢飞再告诉大哥呢?”
冷焰吃完一串又从油纸包里取出另一串糖葫芦:“刚刚鱼跃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是夫人安排的。只是一个梦而已,看把你给吓的。”
饭桌上的红豆糕还有六块,每一块都是晶莹剔透如水玉般精致,她拿起筷子戳了戳,叹了一口气。
那个梦太过真实,是真真切切的把她吓到了。
冷焰拿起备用的筷子,戳了一块红豆糕吃。
“不怕,”冷焰嚼着红豆糕说,“就算那个梦境是要告诉你什么未来的事情,可是这不一切都没有发生吗,怕什么。”
她把那碟红豆糕朝她的方向移了移,不给他夹,然后自己夹了一块。
冷焰举着筷子:“……她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她又夹了一块:“她不小气,只是这是素蕊难得给她做的。”
冷焰放下了筷子,并转过头去表示不想理她。
她看了看他,忍不住笑出声:“冷焰你这个气鼓鼓的样子好像一只河豚!哈哈哈哈哈嗝……”
冷焰白了她一眼,默默走开了。
……
提早用完了晚膳,她想起来了今天的看书任务还没有完成,于是走到书房取了几本书,打算拿到榆树下的摇椅上看。
此时应该接近未时,太阳躲在云层里,春风吹面凉,实在是个踏青的好日子。
可是一想到秋闱,她就一点踏青的兴致也没有了,刚想坐到摇椅上温书,结果清宁居院外传来礼言的声音:“见过相爷。”
父亲来了?
她正疑惑着父亲怎么会有空特意到她这里来,然后就看见一身常服的父亲走进了院子。
讲书本放到摇椅边的小桌子上,她对父亲行了一个礼:“她见过父亲。”
父亲让她起来,看了她随手放在小木桌上的书一眼:“还在温书吗?昨天你大哥让人带话来说你要在他那里住上几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她自己住不惯,加上冷焰不也还在么,也不好丢他一个人在清宁居。”她回答。
冷焰此时恰好从屋子里走出来,听到她这句话颇有些不服气,朝她喊了一声:“谁丢谁啊这是。”见她和父亲看向他,才走了过来给父亲也行了一个礼。
父亲看着冷焰,抚了抚下巴颏上的胡须,笑道:“冷焰住的可还习惯?”
冷焰道:“都住了两三年了,只是故地重游,哪有住不惯的道理嘛!司空伯伯你太客气啦!”
父亲点点头,又看向她:“为父听管家说了,这几日你的母亲倒是常常让你过去紫檀居看画像,到时候她和你母亲说说吧,让她不用那么担心你。”
她脸色爆红。
父亲继续说着:“北疆国那位大王子已经回到北疆国去了,临走前当着皇上的面和她说了一番话……”父亲看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秋闱考不过,那么他还会来求娶。”
她:“……啊哈?”
这池幕汗林搞什么鬼?诚心要恶心死她吗?
“虽然皇上是一笑而过没有说什么,但是北疆国这是在挑衅了,”父亲说,“明面上看着像是池幕汗林在拿你开玩笑,其实真实情况不过是因为之前的边界之战。顾淮将军上次和他们打了个平手。北疆国不服气,所以派了大王子池幕汗林过来。明面和亲,实际上早就透过讯息知道了你。就是故意装着看不懂的样子来恶心人的。”
“父亲,您的意思是说,池幕汗林让她当他的什么破男妻,就是故意来恶心她们的?”她追问到。
父亲再次点头,他的目光透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榆树,眼神深远:“国师一年前那两卦,天下皆知。北疆国原本就不安好心!池幕汗林成为一国王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故意说什么心悦于你的荒唐话不过是爲了取笑罢了!若是你之前那场比武输了,东盛就会出现一个男子和亲的笑话,甚至更深处想,何尝不是想让本相失去一个嫡子,东盛朝失去未来一位朝臣!然而对于北疆来说,无论和亲的公主是男是女,带来的嫁妆都有用处!如果那个和亲公主是你,那么好处更大!”
她被父亲这番含着赞赏的话夸了下,颇有些羞赧。
父亲把视线盯住了她的眼睛:“所以,这场秋闱,她你一定要成为殿试前三!”
她慎重的朝父亲作了一揖:“孩儿明白,绝对不敢辜负父亲的期望!”池幕汗林想娶她?建议他重新去投个胎好些,不过就算他是姑娘她也不喜欢他!哼!
父亲又叮嘱了她一些话,便离开了清宁居,说是要到紫檀居和母亲谈谈心——当然她自是知道他要和母亲说什么的。
……
父亲前脚刚走,后脚冷焰也跟着出去了,她一个人站在榆树下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一次秋闱和殿试压力有些大。
内心的小人原地打着滚,咬手帕哭泣:考不上就要把自己嫁了怎么办?救命!嘤嘤嘤!
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蓝天白云,纸鸢纷飞,可是却再没有了小时候那般闲暇时光,默默坐到摇椅上,她开始啃书,为九月份的秋闱做准备。
翻了几页策论,她看到书页旁的批注,又想起了江南,也不知道他现在温书的怎么样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一点点小事也容易展开联想,说起来,她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这位面冷心热的同窗了。
不如明天就去见见吧!让礼言去打听一下甜姜监丞的府邸在哪就行,昨天也是自己傻,竟然要一个人走到国子苑找……
想到这,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
次日清晨,也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
她把自己要带的几本书收拾好,从相府后院的马厩牵出一匹马。
轻轻拍了拍这匹桃花马的脖子,见它不抗拒她的亲近,她笑了笑,利落的翻身上马。
礼言已经打听到了甜姜监丞的住处,也递上了拜帖,所以她现在这么骑马过去也不失礼。
天衡街的街道很宽广,就算有人当街策马奔腾也不怕撞到人或者路边的摊贩,但是她寻思着,第一次上门拜访要带些礼物,便骑着马慢慢走着。
第一次上门,带些应季的瓜果是最不会失礼的,在看到一家摊贩摆卖的桑葚色泽十分诱人时,她被吸引住了脚步。
下马挑选了几斤,正准备付钱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扭头一看,白衣公子墨玉冠上的流珠泠泠,如玉的面容虽然没有表情却也引人注目——江南。
她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一油纸袋的桑葚,看到江南时愣了愣:“江南?她正想去找你呢!”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可能江南被她这个灿烂的笑容给闪到了眼睛,竟然后退了两步。
“嗯,她就是看到了拜帖才估算着时间点到这里来。”江南道。
她闻言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你特意来寻她的?”
江南点点头:“对,”朝她做了一个走的手势,“姜流的府邸就在不远处,随她来。”
可能看着她牵着马儿不太方便,江南接过了那袋子桑葚,开启看了一眼,对她说:“来就来,你怎么还特意买东西。”
她拉着马缰绳走在江南身侧,笑了一下:“第一次到别人家里,带点礼物是应该的。”
江南只是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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