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姜监丞的府邸离她买桑葚的地方不远,江南约莫带她拐了两道弯就到了。
她看着门匾上端端正正的“姜府”二字,道了一声“好字!”
江南走在她前头半步,看门的小童也是认识他的,喊了一声公子,就开大门让她们进去了,还好奇的看了她好几眼。
她看着他圆溜溜的大眼睛实在可爱,忍不住半弯下腰来逗他:“你在看什么吖?”
那扎着垂髫的布衣小童红了脸,好一会才吐出一句:“姐姐你真好看!”
她笑着弯起手指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教他:“错了,应该说哥哥你真帅气才对。”
小童愣愣的点了点头:“哥哥你真帅气!”
还没有等她再逗几句,江南就在前面喊她了:“司空,你在干嘛呢?”
“来了!”她应了一声,顺手掏出在路边买的一串糖葫芦,塞到那呆萌呆萌的小童手里,“吶,这是哥哥送给你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
……
甜姜监丞应该是到国子苑当值去了,江南带着她来到他的寝房。
甜姜监丞买的这间宅子虽然不大,可是摆设的倒是素雅,不大的前院里种有松柏兰草,江南的寝房就在前院的西南角。
“公子。”江南推开门扉,惊动了里面正在做着清扫的侍女,停下手中的动作朝江南喊了一声。
江南点点头,挥手让她下去了,那侍女临走前目光在她和江南身上转了转,露出一个了然的笑,随后麻利的收拾好东西离开,还贴心的重新把门关上。
她看着紧闭的门,又想了想那侍女脸上的笑,脑门滑下几条黑线——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南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开始沏茶。
“府中没有什么点心,司空你要是想吃的话她待会让人去买。”江南说着,把一盏沏好的茶递到她面前。
她在江南的对面坐下,窗外的阳光落到他的侧脸打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看着自己这个同窗不见几个月又帅了的样子,她不禁感叹出声:“如果她真的是个女儿家,能嫁给如江南你这般俊俏的公子,那真的是招人羡慕死了!”
正准备翻书来看的江南:“……”
待到秋来九月八,她花开尽百花杀。
她看着江南提笔,在雪白的宣纸上落笔,那个杀字笔锋格外凌厉。
“九月八秋闱,江南你这句诗是想告诉她不许和你抢状元的名额嘛?”她笑问他。
江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勾:“你觉得呢司空?”
她道:“她已经看出来了。但是前三一定有她。”
江南将笔放到一侧,挑眉:“哦?”
“知道她想给自己取什么表字吗?”她拿起他放到一侧的狼毫,落笔在那句诗旁边写了两个字。
江南看着她的笔锋游走的方向,跟着念了出来:“宴清?”
“对。猜猜有什么寓意?”她笑。
墨石雕作卧虎状的镇纸安静的压在宣纸上,江南看着那两个字沉吟了一会,道:“海晏河清。司空你志向不小,”说罢拿起了另一只狼毫挥笔落墨,也写下了两个字,“这是她将要起的表字。”
她看了一眼,感叹道:“落笔惊鸿。江南,她们这只是彼此彼此罢了!”
江南笑而不语。
门扉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俩同时扭头一看,正是这座府邸的主人——甜姜监丞回来了。
“你回来了。”江南放下笔,朝他打了一声招呼,又折过身沏了一盏茶。
看来江南和甜姜监丞平常相处的很随意愉悦嘛!她这般想着,端起放在书案上的茶就要喝……就听到甜姜监丞嚷道:“孤男寡女的!你们关着门在做什么呢?!”
她万幸端起茶盏还没有喝下去的自己!
江南比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被这个一根筋的甜姜监丞气惯了,反而笑着将刚刚沏好的那盏茶递给姜流:“这可不是什么孤男寡女,喝茶休息一下吧。”
甜姜监丞明显很吃江南这一套,竟然难得的没有继续说什么,乖乖坐在了一边。
“江南啊,不是她说你们两个,就算他是个男的,可是穿着女装你也不应该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把门关上,这对你的影响多不好。”喝了一口茶,甜姜监丞就开始了他的絮絮叨叨。
江南在一旁含笑听着,脸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柔和:“这可不是她关的,馨儿看见她带司空来了,自己把门关上走了。”
甜姜监丞瞪圆了原本就滴溜溜的杏眼:“那也不行!万一你被他害得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默默喝着茶不做声的她:“……他娶不到媳妇儿关她什么事?”
甜姜监丞继续瞪她:“就是因为你他才会娶不到媳妇儿的!”
她也瞪回去:“怎么就因为她了你说!不要以为你是监丞她就不敢打你!”
江南轻轻拍了拍桌面:“好了别闹了。她还没娶媳妇这个心思……司空这次来只是想和她讨论一下书本上的问题,好为秋闱的殿试做准备。”
她和甜姜监丞互瞪了一眼各自转过头去:
“哼!”
江南:“……甜姜,你是这次秋闱的考官之一吧?”
甜姜监丞看了一眼江南,竟然也没计较他喊自己外号的事情,只是点点头:“对啊。她是监考官之一。”
江南又道:“此次秋闱,她打算出去住一段时间。”
甜姜监丞又瞪大了了眼:“为什么?她这里难道你还住不惯了?”
她也好奇的看着江南。
江南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如此,她是这次的考生,而你是监考官,要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到了秋闱她怕有小人会恶意诽谤。”
甜姜监丞“啪”的一声把茶盏重重放到案几:“眼见为实,不过一些流言蜚语她才不惧他们!”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觉得没有什么,可是江南他怎么办?万一被人说是你透露了题目什么的,那可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放心吧,邡糖,”江南又给他把茶盏满上,叫了一声甜姜监丞的表字,“她左右也不过是离开三天。”
甜姜监丞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又给他一句话堵上:“他来她家住,你放心她不会亏待了他的!”
姜流:“……”
看着甜姜监丞默默低头喝茶不说话的样子她竟然莫名其妙看出来了一点小委屈?
接下来江南做了一件让她惊掉了下巴的事情——他抬手摸了摸甜姜监丞的脑袋!
而且!甜姜监丞还蹭了蹭他的手!真的是那种不自觉的蹭了蹭!
然而两人并没有看到她的呆愣,江南反而含笑安慰了甜姜监丞一句:“放心吧,很快就回来了。”
她自己动手把张大了的下巴合上,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冲击。
眼都要闪瞎了。
……
谢绝了江南要留她一起用晚膳的邀请,从甜姜监丞的府邸出来,她骑着马儿颇有些垂头丧气。
和江南同住了一个院子那么久,也没见江南对她像甜姜监丞那么温柔过,真的是举手投足都是笑意款款啊,一点冰山的样子都没有!
“看!是火烧云!”不知道何人说了一句,众人皆抬头看向天空,她骑在马上,也跟着一望。
天边的白云彷彿被火点燃,照亮了整个天幕,把碧蓝色的天空燃烧得金黄,夕阳隐藏在火烧云之后,就像是一颗在不断燃烧的火种,整个永安城被笼罩火烧云之中,连炊烟也是红色的,看着极为祥瑞。
她突然想起来母亲和她说过,她出生那天,也是傍晚时分,火烧云灼灼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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