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至于，也不过损失一季的销量而已，品牌商家大业大，任性得起。”郑斯南淡声说道：“我们做代理的，对上品牌商也算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但这口气不吐不快，拧不过，也要在这条大腿上揪几根汗毛下来。”
“一个小牌子而已，生气不值当。”伍多多拍拍她的手，温声说道：“先处理好外资品牌的事，年后我们再接个新牌子。
“郑总辛苦了，我和多多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方平看着突然变温柔的伍多多，只觉得不习惯，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走。
出门后郑斯南还听到方平说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郑斯南失笑一声，一个人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把刚才的事在脑子里做了个复盘，对龙源的处理方式原本还有点意气用事，重新盘算过后，觉得一切刚刚好。
她向来是金钱至上，手上现有的这些钱，是用来现款现货的拿品牌、还是按原计划买几套房子等着拆迁，这结论再明显不过了。
但这事她不打算和顾时川说。
他虽然算不上小白兔，但还是太过正统。总觉得要做口碑、做品牌，一步一步有规划有设计。而像她这样哪里有赚钱的机会，就把钱投到哪里的投机做法，他很不认同。
所以有些临时性的赚钱项目，郑斯南一般都不和顾时川说。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原本就少，她也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和他拉扯。
反正，他负责高贵，她
负责赚钱，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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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
龙源在江城所有百货公司下架，货架摆上了波卡的海苔。
百货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挂着波卡海苔的巨幅广告，货架上也一反之前龙源果汁满铺满放的陈列方式，而是做成包装袋的图案，远远看去，就是一个超级大号的波卡海苔袋子，陈列感十足。
里外配合之下，没有人会觉得波卡海苔降级了，从进口货柜下调到了国货柜位，反认为波卡给了环宇公司新政策，所以不仅大手笔做推广，还在百货公司的非调柜期拿下新柜位。
而一直认为环宇一定会妥协的龙源公司，问到商场才知道，龙源的柜位合同已经转给外资品牌公司了，就算他们现在恢复先货后款的条件，环宇公司在三个月内都不可能让货品重新上柜。
“但是呢，龙总，您也是知道的，环宇的那位郑总啊，手里牌子多、柜台也多，自己从自己手里调，那也是调得出来的。”在酒桌上，商都商场的朱经理说了实话：“而且，这谁会嫌钱多呀，龙源新年卖得不错，那位郑总更是个爱钱的人，要是没什么事惹恼她，她不会给你下架的。”
“你们商场对她随便换柜位换商品，就没有合同制约？”龙老板一脸的气闷。
“我们也要营业额的呀。”朱经理笑眯眯地说道：“人家自掏腰包做推广做陈列，换上销售单价更高的产品、又给我们签保底销
量，你说我们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用合同去卡人家。”
“保底销量？”龙总不禁疑惑。
“就是保证转过来的产品一个月的营业额打平龙源，如果达不到，他们公司按销售价自购回去。”商场经理给龙源老板倒了一杯白酒，压低声音问：“那位郑总是有名的赚钱不讲姿态的人，您公司若不是真正惹到她，她绝不肯放弃稳赚不赔的牌子，砸钱换货。”
“我过年那阵出国看设备去了，财务逼着销售回款，销售就找代理商说要现款现货……直到商场里没货了，我才知道这事。”龙总当然是打死不承认这是自己的授意，否则不守合同、不讲商誉的名声对公司可没什么好处。
“你们这销售真是不懂事，别人能逼，这江城第一代理商是能逼的吗？”商场经理笑着摇头：“你们销售是店大欺客，把郑老板当普通小代理商了呢。”
“也难怪，品牌商在代理商面前就是老大，你们又离得远，不知道这位郑老板在江城商界的地位有多高。”
“也是听说过……”龙老板叹气，自己又主动喝了一杯。
“我们百货公司想做什么牌子，都要先问问她的意见。现在做的那些牌子，还没有砸在手里的，个个赚。业界都叫她什么来着……环宇精选。”朱经理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说龙总，既然是销售的锅，您就别自己背了，亲自找郑老板谈谈，她那个人只要
能赚钱，其它都好说，从不意气用事。”
“那这样……您看能不能帮我约一下郑老板。”龙总亲自给朱经理倒上酒，再双手递到他面前。
“……你们是友商，你不可能没有郑老板的联系方式吧？”朱经理也不敢托大，连忙双手接过酒杯。但话出口后转念一想，才想到应该是郑斯南不见。
“联系方式是有的，但冒然去找，总还是不妥。”龙总讪讪说道。
“也行，我就做个中间人，给你约一下。”朱经理仰头喝了那杯酒后，拍着胸脯打下保票：“别说三个月、一个月不上货，消费者就会忘了你们。”
“是是是，所以我才急呀。”龙总说着又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朱经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不能推辞，钢笔的寓意好，笔笔生财。”
“哎～您这样说，我还真是不收都不行。”朱经理作势推辞了一回就收下了。虽然龙总又说尽力就好，但朱经理还是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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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斯南会给所有商场经理的面子，所以当然是约到了。
“郑总，不好意思，我替我们销售给您赔罪。”郑斯南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龙总先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弄得她发作不得、又拒绝不了。
“龙总，我们做代理的，都是指着品牌商赏饭吃的，您要这样，这酒我可不敢喝，这椅子我也不敢坐。”郑斯南一手托着龙总的酒杯、一手揽着他的背，推
着他回到桌边。
那杯酒，她当然是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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