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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香儿的述说,林聪目瞪口呆,觉得妹妹这三年过得能编一部书了,比自己战场杀敌另有一番精彩。
“既然这样,那今天来杀你们的那三个人又是谁?”
香儿道:“那三个人啊,听鲁三叔说,打头的叫陆老大,是跟他们一块的山贼。之前抓我的事,就是这人跟买主牵线的。后来见鲁三叔不交货,就一直带人追杀我们。我就奇怪,公孙匡不是被抄家了么,他们还追我们干啥?”
林聪眼中闪着寒光道:“这其中另有主谋,他们怕泄露了消息,所以才一直追杀你们。”
她搬过香儿的脸颊,认真问道:“香荽,你跟大姐说实话,是不是想去京城?可是眼下这样,去京城太危险了,再说,这个秦少爷也不是普通人,你不可太相信他。”
香儿笑道:“大姐,陆老大死了,就没人认得鲁三叔和我了。再说,我觉得秦哥哥不管是什么人,他都不会害我的。我告诉了他我是朝廷缉捕的罪犯呢,他都没跟王管家说。”
林聪沉吟起来,就凭香儿能收服鲁三等人,她还真不好说她这话不对,这个小妹打小就鬼的很,总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行事却很少吃亏。
只是她身为大姐,就是放心不下,何况香儿还这么小呢!
香儿眨眨眼睛道:“大姐,我先去京城开铺子、买房子,等咱家平反了,爷爷奶奶和爹娘去了京城,就有地方住了。”
一边撒娇痴缠,说想爹娘了,又说大哥大姐在西南打仗,就去了也顾不上她,又说自己到了京城会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去找赵耘叔叔或者赵清姑姑云云,总之是让林聪放心。
林聪捏着她鼻子晃了晃,笑道:“就依你。你这么聪明,大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没准将来爹娘去了京城,还要借你的光呢。”
香荽就乐滋滋地笑了,等不及看爹娘见了她这个聪明的小闺女大吃一惊的模样。
林聪却又叮嘱道:“香儿,你不可跟这个秦旷太亲近了。他们这种富贵人家,规矩都严得很,就算他不会害你,他家里的人动动小手段,就不是你能应付起的。”
香儿听了,郑重地点了点头:“大姐姐,我晓得了。”
当下,林聪又问她准备去京城开什么铺子。
香儿就掰着手指跟大姐唧唧咕咕说了起来。
林聪一边听一边点头,间或提议一两句,两姐妹说不完的衷肠话儿,直到香儿瞥见外面太阳快落山了,才一跳起来,说要去做饭。
于是,等吃晚饭的时候,秦旷就得知香儿决定去京城的事,心里十分高兴。
林聪趁机说跟香儿很投缘,当她妹子一般,请他务必帮着照看一二。秦旷肃然应了。
晚饭后,香儿果然带林聪等人去后山游逛。鲁三和两个汉子提着竹篮跟着,说是给王大爷等人送的晚饭;虎子和黑娃更是冲在前头。
一路上,香儿十分高兴,和林聪手拉手,边走边跟她介绍沿途的景致,“这些果树有些是大前年栽的,有些是前年栽的,今年也栽了不少。好容易伺候这么大,我们又要走了,真是可惜。今年该挂果了。”
秦旷见她小小的身子依靠在林聪身边,一直说不停,时不时地还牵着那手荡来荡去的,心里很不自在。想要插进他们的谈话,偏白果走在香儿另一边,根本插不进去。
无法想,只得跟在他们身后。
等下了山坡,走进那片花树灿烂的果林,他才转移心神,关注树下到处跑的鸡来,一时又见林中有两间石头砌的小屋,忙问香儿,这是谁住的。
香儿就告诉他道:“这是王大爷和白叔住的。这边山上常有野兽跑来害庄稼、偷鸡吃,晚上须得人看着才行。”
又将种地养殖的种种难处色色告诉他,秦旷听得出神,拉着她的手往林子里越跑越远,一直出了林子,跑到山谷中去看麦地。
林聪看着这一片果林,果树都不高,数量却很多,整片山坡都连绵不绝,心中一酸,想起了清南村的桃花谷。
王管家却将林聪拽到一边,低声道:“林队长,请恕在下唐突,我们的护卫大多受伤,人手不足。虽已给京城去了信,然三两天内,接应的人未必能够赶到。恐怕还要劳烦林队长相送一程。”
林聪听了这话,望着前面和香儿说笑的秦旷,心中着实疑惑:这秦少爷到底是什么人,竟如此慎重?既是重要人物,当初为何不多派些人手保护,以至于眼下为难?
若是之前,她定要弄个明白,才肯相帮,但是如今自己妹妹跟他同路,自然另当别论了。
于是对王管家道:“不瞒王管家,在下军务紧急,实在不敢耽搁——”眼见王管家脸色沉了下来,赶紧加快语速——“如今倒有个主意,说出来王管家看可行否:在下留十个军士并虎王寨的人,听候王管家调遣。等京城接应的人来了,再让他们启程回西南。”
王管家听了眼睛一亮,点头道:“如此甚好。这虎王寨的人身手不错,让他们迟一步走,再加上林队长留下的人,足够了。”
林聪又劝他在虎王寨多停两天,这样一来,受伤的护卫也能多将养两天。
王管家点头应了。
两人正说着,就听前面传来说笑声。
“王大爷,今晚上我做了煎饼呢!”这是香儿的声音。
一个老汉喜悦地笑道:“嗳哟,今天晚上小姐煮的饭?那我老头子可有口福了。”
香儿道:“嗳!寨子里来了客人,胖婶忙不过来,我就帮忙了。”
林聪和王管家走出果林,只见一个老汉和一个中年汉子正蹲在一块山石旁,从篮子里往外拿砂锅和碗筷,准备吃饭,香儿站在一旁跟他们说话。
林聪发现,香儿在山寨中的威信真是非同一般,像眼前这两人,不仅对她敬,更多的是爱护,他们看香儿的眼神满满都是喜欢和宠溺,便是爷爷看孙女也不过如此。
秦旷也发现这一情况,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就扯着香儿的手低声道:“香儿妹妹,咱们去那边瞧瞧。那边还有好些鸭子,都是你们养的?”
香儿点头道:“当然了。”转头对林聪招手道:“林大哥,你也过来瞧瞧,我们要捡鸭蛋了。”
秦旷惊奇极了:“捡鸭蛋?”
香儿抿嘴笑道:“嗳!等到了那哥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遂领着几人踩上田埂,穿过麦田,来到一大片草地前。一簇簇水草、一丛丛野菜,均是棵肥叶绿,倒像人种的似的。
草地上散布着百来只鸭子,伸头缩脖地在草丛中钻来钻去,“嘎嘎”短叫此起彼伏;更奇的是,绿地丛中隐隐可见一粒粒淡青或乳白的鸭蛋。
秦旷从没见过这样的,惊奇的不得了,立即就要冲过去捡。
香儿吓坏了,大叫道:“秦哥哥,不要去!”
秦旷自今天见了她,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失态大嚷,便奇怪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怎么样。
这一停,就感觉脚底地面往下塌陷,竟往下沉去,顿时吓了一跳。
香儿飞奔过来,一把扯住他,将他往后使劲一推。
秦旷被她推倒在草地旁边的硬地上,可她自己却因为用力过大,两脚陷进泥地里,软泥直淹没了膝盖。
原来,这草地下是沼泽!
秦旷吓呆了,白果跺脚大叫道:“哎呀小姐……鲁三叔,快过来,小姐掉进泥里去了!”
在后面一路慢行、四处观赏景色的林聪和王管家听了一惊,立即飞奔过去看究竟。
还不到近前,就见鲁三腾身跃入沼泽,探手捞起香儿,夹在腋下,脚尖在一丛水草上一点,不待水草下沉,借力就窜到了岸上。
放下香儿细看,只见她两条裤腿上都是污泥,鞋子更是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林聪赶过来,携起她手问:“香儿,可要紧?”
秦旷这才扑过来,扶着香儿的肩膀,颤声问道:“香儿妹妹,你……你没事吧?”
目光将她从头扫到脚,看见那下半截的污泥,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和后怕。
香儿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事。都怪我,先没跟秦哥哥说这个。我是想给秦哥哥一个惊喜,让你看我们怎样捡鸭蛋的,谁知害你受了惊吓。”
秦旷忙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太莽撞了。”
他俩互相致歉,又相视而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欢喜,又在林聪和白果的催促下,往山溪边去清洗。
王大爷和白叔也赶了过来,大惊小怪地嚷嚷,吩咐黑娃回去帮香儿拿衣裳和鞋袜来,怕她着凉。
只有王管家和鲁三板着脸。
王管家看着这片沼泽,心依旧“咚咚”跳不停,暗对香儿道:“小丫头,要是少爷有个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虎王寨可以不必在这世上存在了。”
鲁三则阴沉着一张马脸,盯着秦旷的背影暗道:“死小子,要是小姐有个闪失,老子非剁了你不可,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虎王寨。”
不管他二人如何想,秦旷和香儿都没事,此乃万幸。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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