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宁司辰说道。他很不喜欢这里,有关皇宫的一切。
“去吧。”重新面向宁司辰,宁飞雪眼中的冷酷溶去,取而代之的是所有姐姐对弟弟的疼爱。
宁飞雪抬起右手,动作娴熟的抚平宁司辰肩头被风吹皱的衣襟,却没再说什么。走上了这条路,她已经别无选择。
之后,宁司辰和霍宣阳一同出了宫。
舒轻月回到宁府后,没在府里遇见宁司辰,从下人的口中打探到,说他在书房。要不要去见宁司辰?舒轻月心中犹豫,最后往远离书房的方向走去。还是自己先理一理思绪,先看看状况再说。
人心不安,夜似乎也不甘寂寞,晚上刮起了风。摇曳的树枝拍打在一起,分了又合,发出沙沙的声响,整个夜变得有些躁动。
躺下的舒轻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又翻了次身,她披衣下床走出了房间。
府里的人多半都睡去了,除了呼呼作响的风声,没有人声,四周来得很安静。几盏灯笼左右摇摆在风里,微弱的光线,远不足以驱散浓重的黑色。一卷晚风袭在舒轻月的脸颊上,有点冰凉刺骨之感,快要冬天了吧。
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很黑,黑到感觉天再也不会亮了。
是太静了?舒轻月有那么一点点孤单。她走下连接着走廊的石阶,朝着宁府的后花园走去。走了大约有两三百步,迎面由远及近的响起一串脚步声,舒轻月驻足在了原地。
看到十步开外的舒轻月,宁司辰也停了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宁司辰走了过去,话出口方觉有些多余。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是睡不着吧。
“皇上只罚了苏将军半年的俸禄?”舒轻月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宁司辰,就算中间没人落井下石,这样的结果也太超出她意料了。
“是。”宁司辰回答。
“以下犯上是大罪,为什么?”舒轻月再问。
“苏将军担心自家小姐,情有可原。再来,双方虽有重伤,但没有死亡。”宁司辰简单的答了一句,没说更多,只字未提他替舒府说情的事。
“真的只是这样?”舒轻月还是不太信。
“能吹个曲子吗?”宁司辰望了眼黑漆漆的夜色,又看向舒轻月,停顿了片刻,他才再道。
舒轻月只觉今夜的宁司辰有些异常,但具体哪里和往常不一样,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他对她说话的方式和口气?还是他略显低沉的神色?
“埙在房间里。”舒轻月说道。
“那算了”宁司辰不强求。
他低沉的声音,听在她耳里,竟是有些落寞。
夜风习习,几片树叶从枝头上飘落下来,一片落在了舒轻月的肩上,她伸手把叶子拿下,“咔嚓”一声,枯黄的叶片竟是碎裂开。风过,碎叶随风而去。
“叶子可以吗?”凝望着飘走的碎叶,舒轻月道。
“嗯。”宁司辰应了一声。
舒轻月弯身,从青石板两旁种植的花木上,摘下一片深绿色的叶子。宁司辰往前走去,舒轻月则是跟在他旁边,他不言,她也不说话,两人便这般默默的,最后停在了花园里一块平整的草坪上。
已是深秋,枯黄的草有些荒芜,宁司辰走进草坪,就地坐下,舒轻月与他有半步的距离,坐在他的旁边。
“要听什么曲子?”舒轻月问。
“都可以。”宁司辰转向舒轻月,夜色中的她,脸庞有些朦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却是更为的明亮,亮过所有的星星。
宁司辰看着她,舒轻月也不介意。她手捏着叶子的两端放在唇瓣中间,叶子吹出的声音不及埙的浑圆,要清脆得多。是那首阳春白雪,然而每次听,音律里蕴藉的情愫都不尽相同。源远流长,轻扬的调子里透了些许惆怅,却是多了份坚韧。
舒轻月还在吹,所有的心绪全容在了那一曲旋律里。宁司辰还看着她,在听,又好似在想着别的东西。
一曲终,宁司辰已转回了脸,他仰着头,望着远方的夜空。舒轻月放下叶子,也同是仰起头,一片黑暗便映进了她的眼帘。
“要是当时,我选择的是攻克灰岩谷,你父亲就不会死,舒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恨我吗?”许久后,宁司辰问。
几个月前,她也问过他相似的问题。
不过,与之相比,她受到的伤害更直接、更深痛。再怎样,从他手中败的也是别人的国家,而于她,死的却是自己的父亲,最亲的人。
恨吗?舒轻月低头盯着手里的叶子,沉默着。
要是没有那一战,他父亲还活着,二哥也还在,恨吗?要恨的话,她又该去恨谁?
是恨杀死他父亲的人?还是恨两国的战争?
“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父亲虽然死了,但更多的人活了下来,那应该也是他所愿。”舒轻月说道。
宁司辰垂在膝盖上的右手食指抖了抖,他站立起身。
“很晚了,早点歇息吧。”宁司辰说道。
深夜,空气来得越发的寒冷,舒轻月也站起了身。
“为什么一定要打战?”在宁司辰转身,准备往回走前,舒轻月问道。
宁司辰脚步停顿了一会,却没有回答舒轻月。那个问题,她心里应该有答案,她父亲改变不了,他也改变不了,这,便是都要面对的现实。
送舒轻月回了东园,宁司辰沿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厚重的身影很快被黑夜所吞噬。
先前的那片草坪,暗暗地,舒轻月坐过的位置边上,落了一片绿色的叶子。
那夜的风,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气温骤然下降。宁府的每个人,身上都添上了件厚的衣服。舒轻月一早起来,也多加了件衣服。
有人说,冬天来了,春天便不远了,但舒轻月一点也不喜欢冬天。冬天里的等待太漫长,太深刻,或许还未等到春天的到来,心已经冻死在寒冷的冰雪里。
宁司辰和宁飞雪都默许了舒轻月的留下,霍宣阳那,却还是不能容忍舒轻月的存在。尤其在得知舒轻月是舒家三小姐后,舒轻月更是她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
心情烦躁,霍宣阳也是起了个大早。
用热水洗完脸,霍宣阳坐在梳妆台前,丫鬟给她梳理着头发。
“会不会梳头,你是诚心弄痛本公主是不是。”丫鬟力度稍微重了点,梳断了霍宣阳一根头发,霍宣阳本能的皱了下眉眼,发起火来。
“奴婢不敢。”丫鬟吓得跪倒在地。
这几日来,霍宣阳的脾气是坏到了极致,尤其是昨日从宫里回来。伺候的下人都是胆战心惊的,就怕哪里做得不对惹怒了她。
“不敢不敢不敢,除了不敢,你们还能不能说点别的。”霍宣阳早听烦了。
至打舒轻月来了府里,霍宣阳就哪里都没顺气过。
舒轻月……
一想到舒轻月,霍宣阳的火气窜的又彪上去了。
说是说把舒轻月留在宁府,赶不走,但是,霍宣阳也不会给舒轻月好日子过。
连早点也没吃,霍宣阳出了金阳阁,直奔东园。
东园外,霍宣阳刚好遇上来给舒轻月送饭的丫鬟。
“站住。”霍宣阳叫住了丫鬟。
“公主有何吩咐?”丫鬟恭敬的回话。
“这是给舒轻月送饭?”霍宣阳扫了眼丫鬟手里端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两菜一汤有荤有素,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是。”丫鬟回答。
“通知下去,从现在起,不许任何人给舒轻月送饭,也不许任何人搭理她,或是和她说话,要是敢违抗,便是和本公主作对。”霍宣阳下命令。
在宁府,还想好好的过日子,想都别想。
“可是。”丫鬟有些为难,这人怎么可以不吃饭。而且,也是宁司辰交代下来,舒轻月的一切起居,就和对待府里的客人一样。
“本公主的话,你没听到是不是?”霍宣阳瞪着丫鬟,丫鬟一个胆战,端着饭菜的手不由得打起颤来。
“是。”丫鬟哪里敢冲霍宣阳,往面前的东园瞧了眼,端着饭菜又折返回去了。
丫鬟走后,霍宣阳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舒轻月,这是宁府不是舒府,要留下,有你好受的。
出来时也忘了穿衣服,几丝寒意袭身,霍宣阳也没进东园,而是又回了自己的金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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