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言回头看了一眼,见福儿站在原地不走,嘴里还在念念叨叨些什么,表情一凛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随我走!等回去后我亲自给你熬药,喝了之后你就暂时歇着,好了再干活。”
福儿的身子颤了颤,脚步虚浮的走了过来,喉咙不停的吞吐着唾沫,在严言不耐烦之前,终于出声道:“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将孩子生下来?”她眼圈红肿的抬头看着严言,满腹委屈道:“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我只想要给你生一个孩子,让你以后有孩子孝顺,你都三十五了,难道还不考虑这件事情吗?多子多福,才是男人想要的,不是吗?”
严言的表情复杂莫名,目光流连在福儿还看不出凸起的小腹上,心中也是有些挣扎。他试图告诉自己,也许福儿跟她不一样,现在他们俩夫妻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也许真可以留下这个孩子试一试......渐渐的,严言被自己心中还残存着的希冀之情,以及福儿期盼的神色打动了。他有些恍惚的说道:“对,你说得对,这个孩子我们要留下,好好照顾他长大成人。”
闻言,福儿险些激动的叫出来,但好歹遏制住了。她感受着剧烈的心跳,伸手抿了抿耳边的碎发,浅笑着道:“太好了,这个孩子一定很是孝顺。”当然,只会孝顺我一个人。
福儿在心中阴暗的想着,等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自己要怎么报复严言,让他敢让自己打胎!
就在这个时候,昨日吃饭很猛的那个青年跑来,脸不红气不喘的道:“总管,外面来了一个佃户,说是他家的那块田,今天早上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庄稼全都倒了,好像是半夜被人踩的。”
“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严言冷肃着表情,程铭文手下的产业因为皇上的厚待而并不少,自己打点不来的土地就分租给了那些佃户。对外来说无人敢恶意欺凌,毕竟是程家护着的。
因为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严言觉得蹊跷,就对福儿道:“你先回去歇着吧,那事儿就算了。我出去看看,若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就让人去找我。”说完,等不及的跟着青年离开了。
福儿目送着对自己温和几句的严言走远,眼中却是一片漠然,再也不将对方的体贴放在心上了。若是以前倒也罢了,结成夫妻彼此扶持。可险些被迫打胎这件事情,完完全全的让福儿心中有了阴影,再不想假模假式的对他嘘寒问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恶意,竟是让她产生了‘如果严言能死在外面就好了’这种想法。
“娘。我们回屋子吧。我饿了,我要吃肉。”诡异的童音再次传入了福儿的耳中,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扶着肚子往回走,嘴里却是在碎碎念道:“好孩子,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呢。你这么厉害,日后一定大有前途吧。看在娘为了你受了这么多苦的份上。你可一定要好好孝顺我才行,知道了吗。”言语之间,对于还是胎儿就能与她以外人所不能知的联系沟通的孩子,没有丝毫的诧异与恐惧,反而满满的都是期待。
童音沉默了,在福儿不安的想要加大声音继续追问的时候。才超乎寻常透着一股沉稳的说道:“那是当然了,为了让娘亲好好享福,我也得好好的成长才行。”要不是因为在腹中能够更好的存蓄力量,直接破开你的肚子岂不是更省时省力。虽然直接破开逃出这里之后,它也有得是办法成长起来。可是那还是麻烦了些,偶尔放松享受一下他人的主动奉献,也是不错的。
就在福儿腹中的鬼胎暗自腹诽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一阵心悸,不妙的感觉传来,让它仓促慌张了一下,随即立即催促道:“娘!赶紧回房间,有危险!”
“危险?”福儿一时没控制住有些大声的说了出来,幸好马上就要进屋了周围又没有别的人注意,她捂着胸口窜进了屋子,回手就将门给关的严严实实的。心脏怦怦狂跳,“有什么危险?”
“哼,不过一个是自以为有些本事的臭和尚罢了!”童音嘟囔了一句之后,觉得这话对福儿来说有些不合适,就改口道:“没什么,不过是有人看我实在是太厉害,想要害我罢了。”
福儿觉着‘他’似乎是在隐瞒自己什么,眼神暗了暗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来的是和尚?如果他想要害你的话,不就等于也想要害我吗!”到底还是清楚,腹中的胎儿不正常。
“无碍。”说是如此说,但童音还是变得急促了不少,催促道:“赶紧去,将那个布偶给藏起来。甭管那个臭和尚是因为什么而来的,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这种东西,不然就麻烦了。”
福儿听得命令,就慌张的将藏在柜子后面的布偶找了出来。手里拿着装着诅咒布偶的布包,在屋内转了好几圈,不知所措道:“该往哪里藏啊,屋子就这么大,那和尚一定是来抓我的吗?”
“等等!”童音中带了几分凝重,似乎感觉到了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松懈道:“那和尚带着你夫君走远了。行了,哪怕是这样你也重新找个地方藏起来吧,放在柜子后面还是不太安全。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埋在屋子外面,反正这个小院里只有你们两个住,也不会有人来你们的院子里翻找东西。如果你要用的话,再挖出来也不算麻烦,避着人就行了。”
“你、你说得对,我这就出去将它埋了......”福儿听到和尚已经走了,但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神经质的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确定没人看着,就偷摸摸的出门跑到了房子左侧的角落。拿起了墙角的一把铲子,就快速地在地上刨了个坑,那速度如果让人看到的话,恐怕要吃惊于自从嫁人后就偷吃懒做的福儿吃错什么药了。
福儿与她腹中的鬼胎皆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将诅咒玩ǒu埋起来一事上,没有注意到远处较高的一处墙后,正有个人冒出了半个头偷看着。等她将包袱埋好了之后。那个人才从墙后消失了身影。
等福儿刚刚回到屋子,依靠着门气喘吁吁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了之前叫走严言的青年的声音:“福儿嫂子,你在不在啊?总管说是要找你。有事情要交代你呢。”
“我马上就过去!”福儿反射性的喊了一声,表情渐渐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仪容,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清了清嗓子强自冷静道:“相公他找我做什么?之前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看到福儿就抓了抓后脑勺,傻笑道:“那个佃户本来是拉着总管就要走的,可是却有一个和尚突然上门,说是要化缘,把总管给缠住了。总管没办法,说是要让你过去帮忙处理一下。”
“哦?来化缘的和尚?”福儿隐约听到时常在耳边响起的童声倒抽了一口凉气。想起它之前说和尚明明走了,不免也跟着紧张了不少,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道:“那我这就去吧,你带路,咱们赶紧过去。别耽误了相公的正事。”不过,这一次看来真的有些危险了,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真的有本事的。说实话,也不知道福儿怎么如此相信它,
“诶,我带你去!”青年爽快的点了点头,等福儿出了院子之后。就加快了脚步往偏门的方向走,嘴中还在啰嗦道:“大嫂,恭喜你啊,刚才听总管说你有喜了,这可真是大好的喜事。”
福儿愣了一下,委实没想到严言竟然转头就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了。虽然有些觉得严言前后不一、太过喜怒不定了。不过心里还是挺熨帖的。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浅笑道:“多谢了。”
等福儿跟着青年一走远看不见院子这边了,立即就有一个身影飞快的翻身进了福儿和严言居住的小院儿。十分有目的性的走到了房子左边的墙角,拿起被福儿归放到原地的铲子,动作快熟的挖了几下。就将埋的不算是太深的灰色布包挖了出来。他也不在院子里面多耽搁,将地上的土坑填好了之后,抓着布包就再次翻墙而过,顺着小路及快速的就跑离了。
福儿肚子中的鬼胎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可是还不等它细细探究,就忽然被一股气机锁定,他立即全神贯注的将自己泄露在外的气息隐藏起来,不希望自己还没有休养生息好呢,就被灭了...
忘尘正站在门口挡着要离开去处理佃户事宜的严言,一脸慈悲神情道:“施主,还请您施些善缘吧,贫僧肚中空空如也已经走不动路了,还请您行行善缘吧。贫僧会为您祈福的。”
严言有些为难又无奈的说道:“大师,在下不是已经给了你银钱吗?你但可以去买些吃食吃,我们庄子里还不到吃饭的时辰什么都没有,您也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在下还有急事要办呢。”
“施主行行好吧,哪怕是凉馒头凉水也是好的,给贫僧一口吃的吧。”明明说的话像是在乞讨一样,但是忘尘却端的是一脸的不食人间烟火,让人生不起丝毫懈怠的心。
“相公!这里是怎么回事儿?”福儿的到来算是给严言一个台阶下,他看了眼急得眼泪都快出来的佃户,匆匆对福儿交代了句“你帮我将大师请进去,让厨娘给大师做两个素菜,我很快就回来。”话毕就跟着佃户急忙火势的离开了,他说是要将忘尘请进庄子里的话,却让福儿有些发怔。无他,以前虽然知道严言食素可能跟信仰佛法有关系,但还不知道到了这个程度。
福儿在严言离开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忘尘,见他长相端正俊雅,气质高雅实在不像是一个和尚,却也不直接说请他进门,而是试探道:“不知高僧是从何处来?别庄中的确没有饭食,不如我再多捐些香火钱,大师却附近的其他别庄吃饭吧?”
忘尘忽而转向了福儿,一双看似平淡无波但却能穿透一切的眼神,甚至让福儿有一种自己的小秘密都已经被他看穿了的感觉。她尴尬的笑了笑,害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寻求安慰,可是却再也没有听到那个有些渗人的童音响起。她心中咯噔一响。愈发觉得眼前的僧人深不可测,后退了两步就想要走回门内,心虚的拒绝道:“别庄内的大家都正在忙着,还请大师另寻它处吧。”
忘尘沉默以对。让福儿胆战心惊的进了别庄偏门之后,听到福儿说“赶紧将门关上,看着点儿别让任何外人进来”的时候,才高深莫测道:“女施主,您还是早早回头是岸的好。但凡违背了世间定理存在的,无论是人或者物,都是不被佛祖所容的。罪恶的东西,哪怕是今日贫僧不管,明日或者后日,也总会有人来收了它的。小心它。因为他根本就是在害你啊!”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呢!”福儿被说中了秘密,顿时恼羞成怒,张口就骂道:“一看你就不是真的出家之人,竟然恬不知耻的上门来讨饭,你以为自己是个乞丐吗!滚。你不许再来了!”
守门的婆子都被吓了一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被福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勒令道:“还傻看着!赶紧将门关上,把门锁上上,等我相公回来了再开门。”
婆子心中对于福儿的命令不以为意乃至于有些厌烦,这种指手画脚的样子福儿做得多了。让别庄内的众人早就没有耐心捧着她,可偏偏看在严言的份上还要对她露出笑脸。婆子点头哈腰的顺从的将门给关上了,心中暗骂早晚有一天总管要将福儿给休了,临了还对忘尘愧疚的点了点头,但手上关门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就怕等会儿福儿又要发脾气闹事折腾自己了。
在这个过程中。忘尘被骂不还口,眼睁睁的看着门关的严严实实了,才晃荡了一下手中洁白瓷碗中的碎银子,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摇了摇头也不再上前敲门。转身就离开了。
不过,忘尘这一离开却不是直接回云宁郡主府,而是去了稍远处的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找到了正在与佃户一起头疼四亩田地被毁的严言......
门一关上,童音就爆炸了似地在福儿的耳边叽叽喳喳道:“看不出来,这个和尚还真有一些道行,不然差一点儿就被他给看出来了。幸好......你除了最后的破口大骂,表现的还不错。”
闻言,福儿就气恼的道:“净是说些风凉话,当时我差点都瘫在地上了,你怎么一个屁都不会放,让我一个人扛着?”没听到鬼胎说话,就缓了缓语气道:“喂,你真的确定那个和尚没有发现你吗?刚才他那么跟我一对视,就好像知道了所有的秘密似地,连精神都有些恍惚了。真是的,都怪你,遇到了正事就躲着不出面了......”
福儿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以往面对这个诡异的鬼胎,她再如何贪婪对方空口许下的身外之物与虚名,还是隐藏着一丝胆怯,就怕它将自己给害死了的。可是,刚才看过了那个气势非常的和尚之后,她却又觉得自己的惧怕根本就是个笑话。连一个和尚都怕的鬼胎,三番五次的讨好自己,不就说明它正仰仗着自己的吗。
鬼胎自然不会错过福儿心境上的变化,明白这一定是之前那个和尚做了什么,才让自己好不容易给福儿下得蛊惑暗示都失了大半的效果。心中恼恨不已,电光火石之间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没时间立即跟福儿计较,指使她道:“赶紧回去看看!这和尚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看着也有些不一般。赶紧的,去看看那个诅咒布偶还在不在!”
一听这话,福儿也忘记了抱怨。惊恐之色蔓延在脸上,脚步匆匆就连一直旁观了全程的青年都赶不上,只能在她身后喊道:“大嫂,你小心一点儿啊!小心孩子,总管大哥会担心你的!”
对于青年的话,福儿直接就没有听进耳朵里。她以自己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忘记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猛的冲到了左边墙角——墙角处一片平整,看起来与她之前埋了东西之后弄得别无二样。福儿刚刚因为以为没事而松了口气,却在听到腹中鬼胎的话之后,心中咯噔一响——“不对劲儿,诅咒布偶根本就不在土里面。糟糕。东西被人挖走了!”
福儿吓得腿都软了,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布偶并且偷走了的恶化,为什么没有揭穿自己反而只是将布偶拿走了呢?福儿越想月觉得不对劲儿。竟是就要蹲下去将那处原本自己埋了东西的位置扒开来好好瞧一瞧。鬼胎立即出声制止道:“看看你身边的情况,那个男人还在旁边看着呢,你是想让他对你产生怀疑吗?先将他打发走,小心别露出马脚了!”
福儿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人呢,她紧绷着身子向后转,对着青年口气僵硬的说道:“我觉得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你先去忙吧。”
青年犹豫了一下,才有些担心地问道:“总管大哥说是让大嫂你将那位大师请进来用饭的啊,如果总管回来发现你将大师赶走了。会不会很生气啊?反正现在那位僧人应该还没有离开,不如我将他请进来吧?如果你不愿意看到他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帮忙招待啊。毕竟是佛门中人......还是应该态度恭敬一些才好,你说对不对?”
“不许你去!你多管什么闲事!”福儿忍不住的暴躁喊了出来,哪怕是看到了青年诧异的神情。也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满脸怒气道:“你赶紧走,不许将那个和尚请进来,知不知道!”
哪怕是之前面对忘尘的时候,福儿也没有露出这种有些狰狞的神色。来的不久,第一次看到福儿跟只疯狗一样咬人的模样,吓得连连点头。也不敢多待就仓惶的离开了,背影狼狈。
福儿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等青年跑没了影儿,这才微微冷静下来,拿着铲子粗暴的将那一块松软的土地刨了开来——结果无疑是让她心惊肉跳的,东西果然不见了。
鬼胎还在一旁聒噪道:“看来真是被人给弄走了。可是那人既然没有告发你,反而将那个诅咒布偶偷走,说不定另有想法。不过,这人是怎么知道你手里有它的,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偷看到我埋了东西?”福儿福灵心至之间忽然升起了一个牵强的解释:“兴许那人以为我藏的是金银珠宝。就趁着我离开的时候将东西偷走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没有打开包袱就逃走了呢?对,我出去打探一下,说不定就能知道是谁趁着我离开的时间,进了我的院子、还偷了我耗费大量心血才做成的东西!”
鬼胎这次出奇的没有制止福儿看起来莽撞的举动,只是略加提点道:“你得找个借口,总不能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丢的是云宁郡主的蛊娃娃吧。”
“我自有分寸!”福儿回了一句,并没有注意到鬼胎那一声轻微到极点的冷哼。她不忘将地上的坑添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走出了院子。正巧迎面遇到了周婆子,眉毛尖酸刻薄的一挑,习惯性的挑刺道:“这个时候你出来乱晃荡什么!这个时辰了,你不是应该在厨房里准备早饭的吗?你年纪这么大了也只能干这个活计,也是我相公心好留着你。如果让他看到你出来偷懒歇工,保证转手就将你卖出去!没用的老奴才!”
周婆子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随即快速的整理好表情,苦哈哈的说道:“是是是,总管夫人教训的对,老奴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可是刚才老奴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出来解手......呵呵,您别生气,老奴这就回去做饭了。还请总管夫人再等上一小会儿,就能吃到香喷喷的早饭了。”
“哼,你也就那一手厨艺还算是拿得出手了吧。”福儿得理不饶人的道:“行了,赶紧滚回去吧。对了!我怀孕了,相公心疼着我呢,你给我整一碗鸡蛋糕,记得别加太多水!”
“怀、怀孕了?”周婆子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见到福儿冷飕飕的眼神,才连忙讨好的笑道:“总管夫人可真是有福气的,您好好歇着吧,老奴立即就去给你*蛋糕,三个鸡蛋少掺水!”
“去吧去吧!”福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却又在周婆子转身暗自咒骂的时候,又忽然强横的问道:“刚才你看到有人进了我和相公的院子没有?”
周婆子的身子一顿,转过身来一脸疑惑道:“怎么了?老奴一路走来可是谁都没有看到啊,您是还有事情要吩咐吗?如果不方便跟老奴说的话。要不要老奴找一个能干的男仆过来?”
福儿心里正是烦躁的时候,自然没有听出周婆子话中的恶意与讥讽,困扰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经意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刚才回屋的时候发现丢了点儿东西。既然你没看到就走吧。”
“天啊!总管夫人竟然丢东西了?”周婆子说这话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谁让这庄子里有严言的掌管,导致下人们都紧着本分工作的想法,从来不敢做些有猫腻的事情呢。周婆子在这庄子里已经干了两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的听说庄子内有丢东西的事情发生。她甚至不免恶意的想,会不会是福儿有了什么不能言喻的秘密被人撞见,却不知道那人是谁。所以故意混淆视听的?
还别说,这周婆子看来还真有几分了解福儿,竟是将大概的事实猜了出来。周婆子的眼珠一转,趁着福儿有些出神的时候语速极快的说道:“天啊,这种事情一定要彻查才行。而且绝对不能姑息。竟然敢偷夫人你的东西,还真是胆大包天啊!不知道夫人丢的是什么东西,也好让老奴帮你找一找?”不等福儿回答,又自顾自的拍了一下脑门道:“诶哟,瞧瞧我这个老婆子的记性,在这里跟夫人说些废话有什么用呢,东西都丢了。这样吧。老奴马上帮夫人你召集所有的人过来,让你好好的询问一番,一定是能抓到那个小贼的。”
“诶,你等等!等等啊!”等福儿完全反应过来周婆子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周婆子已经跑出去了,哪怕她大喊大叫也没有将人给召回来。福儿恼恨的跺了跺脚。低声喃喃道:“这可该怎么办啊,难道真让我编出丢了什么东西吗?”
“那可不,谁让你选了这个看似简单,但实际上最容易被戳破的谎言呢。”鬼胎语中隐藏着一丝幸灾乐祸,可却并没有让福儿听出来。
福儿气得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想着要在周婆子将人都喊来之前布置一下,进了屋子兜兜转转了一圈,才寻摸着藏起来点儿首饰更容易蒙混过关......哪怕这首饰跟在云宁郡主府被赏赐的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对于这个郊外的别庄来说,已经算是上等的好物了。这也是严言在成亲当日送给她的,也算是有些份量......
那边福儿正在绞尽脑汁的为自己的谎言进行修补,这边忘尘却是找到了正在田野间险些忍不住发火的严言。眼看着这四亩地过段时间就要收成了,谁能想到一夜过后竟然被人给败坏成了这个样子!瞧瞧那些麦穗,全都被践踏在田中略微潮湿的地里,这简直就是在将佃户们辛苦劳作种植出来的粮食,以最不屑的姿态来糟践!
严言最见不惯浪费粮食的,现在看到这四亩地的麦子都被毁了,脸都气红了。在原地叫嚷道:“不行!必须得报官!这也太嚣张了......晚上的时候难道没有人注意到吗,是谁干的?”
那佃户几乎是哭着脸的说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找上门去报仇了!这么多的粮食刚刚半成熟,偏生就被人给糟蹋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就不怕天谴吗!严总管,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们一家五口可就靠着这些粮食过日子呢,现在粮食都被毁了,我们家里恐怕连下半年能不能过去都要另说了。哎哟喂,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摊上了这样的混蛋事儿啊!”
严言听得额头直冒青筋,的确是有些忍耐不行了。就在打算进城报告给老爷程铭文的时候,眼角余光瞄到了忘尘,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大师,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让我的媳妇请您进别庄里用斋饭吗?您别过来,这里全是湿泥,我先上去跟您说。”
忘尘停住了脚步,等严言跨着步从田里迈出来之后,他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观你面相。就能知道你这一生中颇多坎坷,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时候喜得一个儿子,可是这个本应该被你万分疼爱的儿子,几年之后却跟没有生出来一样。没有了踪迹。”只是这短短几十个字一出口,严言的表情立即就产生了变化,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似是震惊、恐惧以及未知的憎恶。
忘尘顿了顿,又续道:“不过别伤感,你的那个儿子已经投胎转世去了。而且你这辈子将子女双全、未来的日子子孙绕膝享尽清福。不过......能给你带来安宁幸福生活的,却并不是现在这位续弦。她内外不一,心思十分恶毒,根本配不上施主你这样诚心向佛的君子。她,绝不是你的良配。”
严言的眼神闪了闪。只觉得忘尘的话像是一块大石头,直接就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几乎难以呼吸。他沉默片刻,才追问道:“可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这个孩子会平安长大吗?”
“这个......”忘尘虽是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用力的摇了摇头。见此,严言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让人听不懂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也跟她一样,都是自私至极的女人,根本不会将孩子当成是自己的亲生骨肉的。冷血、都是一群冷血势力的女人!”
“施主,你过激了。”忘尘伸出手虚点了一下严言,严言立即就觉得脑中一片清明。原本的负面情绪竟是消散了大半。他又惊又诧,随即难掩激动的上前握住忘尘的手道:“大师!您果然是高人啊!求求您指点指点我,福儿她也怀了我的孩子,我之前也害怕她......我早上还要带她去要堕胎药的,可后来被她一劝说就改变了主意。求求您告诉我,如何能保住她腹中的孩子。让孩子安然的诞生下来?是不是只要我休了福儿,就不会让我的孩子受伤了?”
“非也。”忘尘用一种饱含着怜悯的眼神看着严言,叹息道:“唉,那个孩子......应该怎么说呢......其实他根本就算不上是你的孩子,存活在这世间也不过是个害人性命的妖孽罢了。偏生你现在的妻子一心以为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在未来给她带来荣华富贵。恐怕在你提出让她将孩子打掉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你动了杀心了。你啊,可真是命苦,不过很快就能苦尽甘来了。”
“这,大师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严言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却没有因为忘尘模凌两可的话,而将福儿腹中的孩子误认为她与他人私通的血脉。他只是想着眼前这位僧人高深莫测,会不会是上天的佛祖派来保佑自己,引着自己走向自己一直期盼的儿孙满堂、安宁平淡的过一辈子的道路呢?那么,那个孩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让一位高僧也如此忌惮呢?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贫僧之前说了那么多已经是犯了戒律了。”忘尘见证着严言忐忑的表情转变为失望,似是思考了一下才道:“你道我为何知晓你的现任妻子心思狠毒的吗?”
严言用了的摇了摇头,不解又颓丧的道:“高僧法力高强,我一小小的佛徒怎能知晓呢。”
“那你可曾猜测出了贫僧的身份?”忘尘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的僧袍,那是温儒明选了最好的贡缎给他做的,还真不像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呢。还有他手中还端着的求斋饭的碗,可是上等的宫廷御制,凭借着这位严管家的眼力,恐怕是早就被察觉了的。
可严言却出人意料的先是摇了摇头,道:“实在是惭愧,之前一直急着跟老王过来看田,所以并没有多注意。”说这话的同时,却是目光平和的扫视了忘尘一边,这回集中了精力自然看出了很多的不同,譬如这位高僧除了一身不同于常人的气度之外,身上的打扮也都是极为难得的御贡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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