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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日,距离温儒明有所打算的那一日开始,五天过去以来,恩赏的珍奇异宝如流水般的涌入了养性殿暂由霍思琪居住的偏殿。这幅架势让不少人都怀疑温儒明这是在表明自己心之所属。日后这皇后之位,恐怕就要落在毛还没有长齐的霍家小女身上了。虽然无数人为此事而心中焦急,但至少目前来看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日是太后早早提起要举办的赏菊宴,宴会设在御花园,宫中但凡是有点儿印象的妃嫔们都一应出席。乔珺云按照太后的时不时指点,总算是帮太后梳好了灵蛇髻。这个发型自然不适合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梳,但是别忘了太后现在的容貌已经恢复到了三十岁左右,自认为还年轻得很有什么发式是不能用的呢。
乔梦妍全程在旁边看着,双手轻轻地搭在还未显怀的肚子上,一副温柔的模样。昨日乔珺云软磨硬泡的,总算是将慧萍讨了过去帮忙照顾乔梦妍。也得亏太后心情极好,再加上认为自己正值年轻也不需要一大帮子婆子在身边跟着碍眼,倒是成全了乔珺云姐妹。可即便如此,乔珺云仍旧觉得不保险。毕竟她觉得太后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问题,万一过一阵子真的出了事情,谁能保证她不会迁怒的给慧萍下令给姐姐做什么手脚呢?
因此,乔珺云一咬牙就再次请了清澄,拖她帮忙找个鬼附身于慧萍。这样一来,在某些关键时刻慧萍不但不能伤害乔梦妍,反而要拼了命的保护乔梦妍才行。至于附身于慧萍的那个女鬼,也不知道是听清澄说了什么,对于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即便日后慧萍的身子出了问题,她一个鬼魂直接离身就行,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真的得到慧萍的肉身呢。虽然老了点儿,但也总比没有的要好不是吗?办事的话多方便啊!
等到宴席开始的时候。因为被温儒明传召而未能跟着太后一起过来的霍思琪,才鬓满各式宝石钗饰的出现,一身亮晃晃的珠宝要比乔珺云的那身新做的公主服还要耀眼不少。乔珺云见了就靠近太后语带不满的说道:“皇祖母您看看她,竟是把云儿都比了下去,这是害怕整个后宫的人都不知道皇舅现在宠爱她吗!”
太后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望向霍思琪的目光中也夹杂上了不满。这个霍思琪可真是不够懂事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出现,抢了全场的风头呢?这可不是好事!
说实话,霍思琪还真算是被冤枉了。之前她被温儒明喊过去。却并没有见到那一身龙袍的身影。而是只有她一直颇为忌惮的秀姑在。看到她之后二话不说。带着几个宫女就帮她将这一身的行头给换上了。若说刚开始她还有所不满,那么秀姑之后说的话却是顿时让她心花怒放:“皇上有要事要忙,听说今个太后娘娘要举行赏菊宴,担心霍小姐的衣服不够奢华。就让老奴在这里等着您,为您换上这一套皇上这几日连夜让绣娘们做出来的锦裙。不知道您可还满意,这上面的宝石可能有些沉重,也不知道霍小姐身子小小的能否禁得住。”
秀姑那一番话连捧带讽,听得霍思琪又是开心又是不屑。但仍旧好声好气的请秀姑帮她谢谢皇表哥。然后就昂首挺胸的穿着这么一套衣服来了,原本太后的叮嘱和自己的些许顾虑都瞬间忘到了脑后。而现在,霍思琪感受着那些一个个自以为高贵的妃嫔们,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知道有多么的自傲。面上的神情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愈加倨傲。
看到霍思琪那副‘你们就羡慕我吧’的神情,乔珺云面上不满,心中却是在偷笑不已——上辈子倨傲铺张浪费的贵妃模样,可总算是带出来了。没想到温儒明下手这么快狠准,竟是能看清霍思琪被调教的极好的样子下面。藏着贪慕虚荣的真相。
“给皇姑母请安,思琪因为皇表哥宣召而来得有些晚了,还请您不要见怪。”霍思琪故意咬文嚼字的缓慢说着,这幅得意模样看得太后也觉得心中恼火!
乔珺云登时就不乐意的出声呛道:“霍小姐还知道来晚了呢!来晚了还不算什么,在场这么多娘娘,难道霍小姐都没有看见吗?还有,本郡主就坐在皇祖母的身边,怎么也不向我请安!”
因为她的语气故意说的太冲,太后觉得不妥便蹙眉淡淡责备道:“思琪丫头也算是有情可原,云儿何必如此计较。思琪先给哀家请安免礼后再给他人请安,这才是正常的啊!你别多想。”
霍思琪被乔珺云的一顿骂说得觉得有些丢脸,但还不等理智回笼太后的一番维护话语更是让她得意忘形。但她到底还听进去了太后的话,给乔珺云屈膝请过安之后,又给敏昭仪几个称得上是主子的请了安。一番隐藏着不满的话语过去之后,关于霍思琪迟到的事情也算是掀了过去,待得她落座之后,这场宴会才算是在有些尴尬的气氛之中拉开了帷幕。
乔珺云还靠在太后身边的位置,不怎么开心的冷着一张脸,太后见了觉得有些头疼。虽然觉得乔珺云有些太让人操心,但是一想今个儿霍思琪做的事情,相比较还是乔珺云占着理呢。
宴席周围的位置栽种着各式各样的菊花,其中以太后最喜欢的万寿菊为主。场中还有舞姬们跳着舞蹈,见到此情此景乔珺云的表情才有些回温。看着这些舞姬,想起被太后找理由打发在养性殿做杂事的花栀子跟怜月,就忽的撇了撇嘴,朗声开口道:“这些舞姬的舞姿虽然赏心悦目,但是与上次宴会上的新颖舞姿还是相差了一些。”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乔珺云还是褪下了一对手镯,赏给了因为她的突然开口而无措的停下舞蹈的舞姬最先的一人,示威般的瞟了霍思琪一眼,又带笑说道:“不过你们跳的还是非常不错的,想来这些年为了基本功也没有少下苦功。本郡主也没带别的,这对手镯就赏给你们了。”说完,又带着些讨好的跟太后说道:“皇祖母,那对镯子是您赏给云儿的。云儿把它们赏赐给了别人,您不会觉得不高兴吧?”
太后只是微微挑动下眉毛,带了趣味的说道:“没想到你倒是舍得,那对红翡手镯可是下边进贡而来的特产,可算得上是个稀奇的物件儿呢。而且,你只赏赐了一对,怎么够她们分的呢?”
“云儿也有些不舍的,可是云儿一时高兴就赏赐出去了怎么办啊?”乔珺云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摸耳环和发簪,仿佛真事儿似地说道:“皇祖母说的对。看来赏东西还得赏赐全套的。要不这耳坠什么的也都给了她们吧。”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动作快的将两只耳坠都给摘了下来。
太后但笑不语,齐嫔却反应极快的开口道:“郡主这话说的,您这一身的首饰难不成都要摘下来赏人吗?既然郡主说好开了头,那嫔妾也赏赐一根红宝步摇好了。”将头上一根镶嵌着硕大红宝石的金步摇摘了下来。让贴身宫女赏给了拿着红翡镯子的舞姬,笑道:“嫔妾也算是添趣,各位姐妹们也都赏些什么吧,不然咱们的好郡主恐怕是要什么都不戴的回养性殿了!”
孙良敏跟着轻笑起来,将手指上的一颗足有龙眼大小的淡紫珍珠戒指摘了下来,递了出去笑道:“小玩意儿,今个儿嫔妾来的轻便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还请太后娘娘别嫌弃嫔妾出手太轻了。”
“你倒是会讨巧。”太后笑容渐盛,觑着那只戒指啧啧道:“哀家还记着这戒指是皇上赏赐给你的呢。你倒是更舍得。放心,今个儿你们舍了自己喜欢的首饰,哀家回去后会送你们更好的。云儿,哀家那里还有一套红翡镯子,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也但无不可。”
“皇祖母说笑了。那红翡镯子云儿戴起来可不如您戴起来好看呢。”乔珺云还不忘恭维太后一句,听得太后心中熨帖不少。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仿佛不经意的觑了霍思琪一眼,其中暗示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可霍思琪却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一脸纠结的没有任何动作,让太后顿觉脸上都没光!
黄梓儿和冷容华几个位份高也凑趣的添了几件珍贵首饰,剩余身份较低的妃嫔们虽然觉得有些肉痛,但还是将今天精心打扮而佩戴的最好首饰都送了出去。唯一的妙处便是太后恼怒霍思琪的情况下,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就细细问了赏了东西的几位美人常在一些话,也算是给太后留下点儿不错的印象,还得了太后许诺的赏赐,最后倒是落得个皆大欢喜。
算是热闹了一番之后,舞姬手中捧着的十数件珍奇首饰,只觉得沉甸甸的。她们倒是不管云宁郡主干嘛起了这么个头,她们只知道这次舞蹈虽然不出奇,可非但没有受责斥反而收了好多赏赐。只看着某位美人心痛的拿出来的红珊瑚珠链,就足够她们这些二等舞姬们喜爱非常了。
直到舞姬们叩首谢恩的退下之后,霍思琪仍旧是一脸纠结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却是霍思琪舍不得皇上赏赐的那么多首饰中的哪怕一件,吝啬的名声恐怕这次宴会之后就要闹得阖宫皆知了。可谁能想到,此刻霍思琪僵硬着身子一动不能动,心中正惊惧非常,还以为沾了什么邪祟,才被定住了身子连嘴都张不开的。
下一波姿容更为出色的舞姬上场之后,乔珺云等人虽然看得津津有味儿,而且还时不时的称赞几句,但是最后也不过是赏了一些银钱。直到这个时候,‘沉默’已久的霍思琪才恢复了身子的自主性。她因为之前的惊恐而没注意场上的情况,为了弥补般的摘了手上触手生温的极品羊脂玉手镯,强稳着声音道:“跳得不错,小玩意儿而已,拿去把玩吧。”
霍思琪如此一动作,不光是那个舞姬又惊又喜,就连在做的妃嫔乃至于太后和乔珺云的脸色都微微一变。好嘛,之前让她出手的时候吝啬的一点东西都舍不得,现在她们随便赏些银子意思一下而已,她就赏了她们都暗暗赞赏的手镯,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别看乔珺云之前跟霍思琪特别不和找茬的样子。但是一看到太后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就立刻出来帮忙解围道:“思琪妹妹果然舍得,本郡主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这根暖玉簪也算是一点儿小意思吧。”乔珺云拿出来的干脆,但脸上却流露出些许不舍之色,这根暖玉簪事实上并不如之前的红翡镯子贵重,但却是早上太后亲自为她簪上的。最后有些委屈的觑了太后一眼。
剩下的妃嫔们见到乔珺云如此一动作,太后的脸色好上不少。虽然心里恨不得扇霍思琪几个巴掌,但还是带着笑意的再次赏出了珍贵的首饰,花费这么大却只为了给因为霍思琪而觉得尴尬的太后解围,在座众人可算是恨上了这个窥觑着后位且最有可能的候选人霍思琪了!
当霍思琪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后已经再次露出笑容。而妃嫔们时不时可以扫视过的视线。已经带上了刺一般,让她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与惶恐。如果皇后之位还没有定下来的时候,她就将所有的妃嫔得罪个边,那先别想着以后母仪天下让后宫中维持着和睦的表象。还是先想想现在该如何挽回一下吧!
她心中十分恼恨,甚至开始怀疑起来是不是谁对她下了什么咒语,不然她怎么可能出了这么大的丑,做出了如此不合时宜的事情呢......
在赏菊宴上,乔珺云小小的算计了霍思琪一下,结果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但让太后对其产生了不满,更是将霍思琪推出去做了整个后宫的靶子。暂时将目前的局势引导到自己想要的路线上之后,乔珺云就一次偶然遇到了彩儿。当时周围跟着的人太多,乔珺云也没办法跟彩儿细谈什么。不过看她脸上的伤疤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了花容月貌,不禁开始着重观察彩儿的身姿。确定彩儿没有被破身,从走起路来的姿势看来保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之后,她愈发想要见上秀姑一面了。
乔珺云想什么就来什么。当晚温儒明前来与太后一起用晚膳,秀姑随身跟着,正好与她打了个照面。乔珺云姐妹被赏座跟霍思琪一起陪着太后母子吃饭,霍思琪不住的对太后和温儒明献殷勤,而乔珺云则是老老实实的吃饭,只是时不时的关心太后一句。
而后,趁着太后母子都被霍思琪缠住的时候,飞快的扫视了几次秀姑,却偶然看到她布菜低下头后露出来的后颈处的一处浅淡红印。
一时之间乔珺云不知道自己作何感想,只是看着为温儒明布菜时神情极其恭顺的秀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来,秀姑已经有大半确定是一路人,但还是得确定一下她有着什么打算才行.....
当夜,乔珺云准备服侍着太后安歇的时候,忽然听得太后仿佛不经意的问了身边的慧心一句:“你觉得秀姑怎么样?哀家看她对皇上很是恭敬,而皇上对待她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你说,会不会是皇上面对跟三十岁似地秀姑尴尬,你说哀家是不是将秀姑调回哀家的身边比较好呢?亦或者......是秀姑做了什么让皇上不喜的事情呢?”
乔珺云的呼吸险些一滞,低着头为太后梳理一头乌黑的秀发,这原本夹杂着许多白发的头发,自从太后用了溯颜丹自后,也同样重返青春了呢。
慧心也看出了一些问题,没忍住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后才道:“老奴不知,只是看皇上对秀姑的贴身服侍并没有任何反感,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若是太后娘娘不喜,但可以换个人过去。”
“唔。”太后听后沉吟了半晌,说出的答案却让乔珺云的心随着微微一颤:“无碍,只是还得再派两个亲信过去看着点儿,免得秀姑不知分寸的话可就不好了。云儿?”
乔珺云为太后梳发的动作本来没有丝毫停顿,却在太后喊自己之后右手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象牙梳子没拿住就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乔珺云为了弥补,立刻痛呼了起来。事实上,右手上传来的痛楚,也的确让乔珺云觉得疼痛难耐,额上直冒冷汗看起来自然不是假的。
太后猛的回头,看到乔珺云紧紧握着右手身子微微有些抽搐,当即大脑一片空白。等片刻之后回过神来时。彩香彩果已经上前扶住身子后仰抽搐的更加厉害的乔珺云了!
乔珺云抽搐的突然且没有任何的征兆,刚开始彩香和彩果还以为她这是装出来的,可是当触及乔珺云的身子却发现她浑身抽搐的频率要比装出来的更剧烈,而且以往要酝酿一下才能口吐白沫的乔珺云,嘴角处已经渗出了点点白沫,两眼翻白显然是难以呼吸而几近昏厥过去了——乔珺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她神志恍惚间却明白这一定跟右手腕那突如其来的剧痛有关系。
太后只觉得胸口发堵,亲眼看着乔珺云在她眼前发病,险些跟着昏过去,仓促急切的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上前帮忙!赶紧将御医们都请来。楚御医和孙院首也务必要请过来!”
乔珺云真真切切感受了一番这仿佛痫症发作的痛楚。只觉得剧烈的抽搐着的身体,让她连集中精力想事情都做不到了。整个人就像是在海浪中剧烈颠簸的小船,只要一个支撑不住就将无力的失去渺小的生命。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使得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流淌了满脸的泪水。
乔珺云恍惚了一阵就几近昏迷。只能模糊的听见耳边许多人的叫喊声,而最为清晰的却是彩香悲痛地哭喊声:“郡主,您要撑住啊!大小姐过来了,您一定要挺过去啊!大小姐还有话想要跟您说呢!”突如其来的意外,使得彩香彩果都完全不知所措起来,除了按照以往跟楚原学过的救治痫症患者的处理方式动作,就是不停地大声痛哭着。
乔梦妍听到正殿的动静不对劲,心急火燎的跑过来之后,却看到了躺在地上不住抽搐人事不省的乔珺云。当即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不停。若不是有桔儿和慧萍扶着,恐怕就要昏了过去。
乔珺云足足抽搐了将近一刻钟,才渐渐地平复了下来。可即便如此,情况也仍旧不容乐观。当御医们来到之后,为乔珺云一搭脉却发现她脉象混乱的似乎分成了两股。而这两股脉象还仿佛在较劲儿一番纠缠在一起,其中一股脉象暴躁不安,而且还隐隐透着一股熟悉,但不能否决得是,正是它使得乔珺云的身体愈发不妙。
楚原十分无措,他是知道乔珺云并没有患痫症的,可是现在乔珺云明显不是装的......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的询问道:“太后娘娘,云宁郡主昏去之前可否食用了什么东西?这脉象太过奇怪很有可能是中了毒,云宁郡主的身子弱时间长可坚持不下去,早些了解这是中了什么毒才能够对症下药啊!”
太后捂着额头重重的呼气道:“云儿昏倒之前正在为哀家梳头发,根本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啊!慧心,你将象牙梳子递过去,看看是不是梳子的问题。”
孙院首也上前为乔珺云再次把了次脉,良久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问道:“楚御医,郡主的脉象有些奇怪,但是却可以肯定缭乱的脉象之中有着生肌丸所含有药效的些许影子,会不会是郡主服用了生肌丸,而生肌丸却与郡主身体里常年积攒着的药性冲突,才引发了这次突然的严重发病呢!”
楚原刚和其他几人确定了象牙梳子没有问题,乍一听到孙院首如此说顿时觉得豁然开朗!上次剩下的那半颗生肌丸,皇上允许他带回去研究,而孙院首根据它则是分辨出了更多的药材成分。
再说太后一听乔珺云是因为生肌丸而出了毛病的,顿时感到无比慌乱与自责。回想当初亲手将生肌丸递给乔珺云时,乔珺云显得有些忐忑的表情,更是懊悔不已,不住的追问道:“那该怎么办?云儿这次发病的特别严重,会不会对她的身子造成什么影响啊?药已经吃了,要怎么样才能解了生肌丸的药效呢!”
就在这时,守在乔珺云床前的彩香忽的瞳孔一缩,根本记不起身在何处的大声喊道:“郡主手腕上的伤疤又长出来了!”
楚原一惊,上前再次为乔珺云把脉,却发现她的脉象莫名的恢复了平稳,而原本有种鼓动感的由生肌丸带来的脉象。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就好像那种药效自己就消失了一样!
包括孙院首在内的所有御医们都对此事十分不解,但看在乔珺云已经安全,且短时间内绝不可能再次复发痫症,就将种种症状记录在册,一行人就告退回了御医院开始了彻夜研究......
翌日,乔珺云在太后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眼中一片茫然,过了好久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什么猛的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吓得太后连忙伸手去阻止。担心道:“先别起来。御医说你现在要好好静养才行。昨个你发病的太突然,好在彩香彩果反应的及时,才没让你咬到舌头。”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哭诉道:“都是哀家的错,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吃下那个生肌丸。谁能想到那东西差点害了你。云儿你也别太伤心,伤疤有就有吧,总比害了自己的小命要好!”
乔珺云无力的仰躺回床上,费力的抬起右手一看果不其然久违了几日的丑陋伤疤,她苦涩一笑,沙哑着嗓子道:“劳累皇祖母还在这里等云儿醒来,您的脸色很不好还是赶紧些去休息吧。福之祸相伴,云儿可总算是了解了这句话是指什么了。皇祖母您别哭,都是云儿自己的身子不争气。竟是忘了身患痫症一不小心就会发作的,劳累您操心可真是我的不是。”
“可千万别说这话了!”太后帮乔珺云擦了擦眼泪,看乔珺云虽然没什么精神头但好在说话很有条理,也算是放下了乔珺云可能会被刺激成傻子的担忧。
乔珺云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送走了太后,从留下来的慧心口中得知太后守了自己一夜。就感恩戴德的又哭诉了半天。等到能完全休息的时候,就再也撑不住大家的眼皮,安慰了彩香彩果还有慧芳几句,确定姐姐没事让人帮忙传个话之后,就禁不住困的沉入了梦乡......
乔珺云在床上休息了好几天,才觉得身子渐渐恢复了力气与活力。十月一日这天卯时三刻,乔珺云就精力充沛的早早醒来。她想着已经躺了四五日也该下地走走,便梳洗完毕之后,让人搀扶着下地出了偏殿,打算早早的给太后请个安。沿路上见到的宫女太监都恭敬地行礼,只是却不敢距离太近。倒不是误以为乔珺云的病症会传染,而是太后下了命令让她们小心对待云宁郡主,万万不要轻易近身免得让云宁郡主受了刺激。
故此,乔珺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大门闭合的正殿,却奇怪的并没有看到以往早早等在这里的霍思琪。这几天因为乔珺云生病卧床,所以霍思琪就收敛了不少,除了白日里好声好气的陪着乔珺云聊会儿天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太后身边,亦或者是自己找些打发时间的事情做。
正在乔珺云询问过霍思琪还未来,打算去找她一起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正殿内传来了一声尖叫!乔珺云略微分辨了一下,就确定那声音似乎出自太后之口!她当即端起了严肃担忧的表情,顾不得没经过通报不可随意闯进去,示意守门宫女将门打开之后,就急冲冲的冲了进去,直奔内殿。
“皇祖母,您没事吧?”乔珺云闯进内殿的时候,太后不知为何还没有起床,厚重的帷帐遮挡住了床上的人,让她有些看不真切。她只能向前走了一些,对着守在床边却没有动作的慧心慧文严厉道:“没听到皇祖母叫喊吗,为何还不赶紧将帷帐拉开!”接着,就大踏步的走到床上,刚刚伸手抓住了帷帐还没等掀开,就听太后苍老的声音惊慌的说道:“别拉开!不许拉开!”
乔珺云听出不对劲儿,双手渐渐的放了下来,蹙着眉头似乎察觉出了什么问题。这个时候,慧心和慧文突然跪了下去说道:“郡主恕罪,刚才老奴刚想叫太后娘娘起床,却没想到太后娘娘突然高喊了一声,制止了老奴二人的动作.......太后娘娘她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声音也......”
乔珺云几乎是下意识抬起了布着伤痕的右手,接着眼神闪烁的面对着帷帐低声道:“皇祖母,如果有事情的话您但管说,现在殿内根本就没有外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云儿将御医们请来为您诊脉吗?”
帷帐内半晌没有动静,太后似乎有些心动,但却因为某些事情而觉得十分犹豫。
太后的静默不语,乔珺云就再接再厉道:“皇祖母,有事情的话您完全可以告诉云儿啊,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云儿也可以帮您跑一趟......您,您之前高喊了一声究竟是为什么呢?思琪妹妹虽然还没过来,但是听到了您的喊声肯定会觉得担心马上过来的。要不然,我现在就将思琪妹妹立刻带来,您跟她说也是可以的。”说完,乔珺云转身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太后听到脚步声连忙喊了一声,片刻的犹豫之后就一咬牙道:“你将帷帐掀开一条缝,坐进来哀家有话要跟你说!”
乔珺云有些不解的看了慧心慧文一眼,但还是依言钻进了帷帐之中,彩香在外面连忙帮乔珺云将鞋子给脱了下去。
帷帐内没有什么光亮,只有太后的身下散发出点点弱光,昏暗的空间之内空气也有些憋闷。不过乔珺云的视力却极好,一眼就看到了抱膝坐在床尾脚处的太后。当看清太后的容貌后,即便是她有所预料但还是瞬间停滞住了呼吸。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才眯着眼睛说道:“皇祖母,您怎么坐在那里啊。有什么事请咱们出去说吧,这里面视线好暗,云儿看不清你啊!”
太后的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咕噜声,似乎气到了极点又怕到了极点,对着乔珺云招了招手,极小声的说道:“哀家,哀家的脸和身子......不知怎么的,早上一醒来哀家就觉得浑身疲惫无力,一点活力都没有,哀家抬起手,你也看看!”太后猛的往前挪动了两下,将自己的手臂往乔珺云的眼皮底下一方,惶恐道:“哀家老了,比以前还要老了,这是怎么回事!哀家该怎么办!云儿,你说哀家该怎么办!哀家昨天睡觉的时候明明还年轻貌美,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乔珺云抬手捂住嘴低呼了一声,在太后的脸上染上恼怒之意之前,一把拉住太后的手,哽咽道:“怎么会这样呢,皇祖母您吃了溯颜丹之后明明年轻了那么多啊。怎么可能一觉睡过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会不会,会不会是药有问题啊!不然的话,您休养生息的,根本不可能突然之间一夜变老啊。或者,会不会是这几日您为云儿担心,而一夜白了头呢?”
此刻太后头发花白,脸看起来要比吃药之前还老上四五岁,老年斑也遍布了额头与两颊处,看起来就是个老朽的婆子,哪有昨日还正值貌美雍容华贵的当今太后的意气风发呢!
太后听了乔珺云的话,一双浑浊的老眼突然亮了起来。她紧紧地抓住乔珺云的手阻止了她的自怨自艾,焦急道:“瓶子!药瓶子!你帮哀家找,瓶子就被哀家锁在了盒子里!”
因为过了前几天的新鲜劲儿,太后就不再握着那瓶溯颜丹睡觉。此刻要找瓶子,她又认为现在老的过分不能见人,就催促着乔珺云立刻下床去帮她找!
乔珺云一副慌张无措的模样,胡乱的点了点头就钻了出去,临回身之前隐蔽的瞟了一眼掉在床上的那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和掩在被子下面只露出了一小角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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