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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昭仪觉得哪里不可信呢?‘乔珺云反而冷笑了一声,对着敏昭仪招了招手凑过来后才道:“皇祖母抚养了我这么些年,简直将我当成亲生孙女一般来疼爱,我自然是感激戴德的。不过,想必敏昭仪不清楚一件事情!我八岁那年爹娘兄长都被人害死的那一夜很混乱,府里的奴仆被人伪装潜入想要害死我和姐姐她们仅剩的几个女眷,你知道我们是如何逃出来的吗?”
孙良敏想了想,看着乔珺云散发着恨意的表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据说是霍家大人得到云宁郡主府上忠仆传的消息,就立刻召集了兵马才将云宁郡主解救出来的。当时,皇上还因为霍大人此事办的及时利落,而大加封赏过呢。怎么,莫非外面的谣言并不正确吗?”
乔珺云嗤笑一声,摸着在外人看来变得光滑无痕的、自己却能看清那道纵横手腕的狰狞疤痕,声音低得让人觉得有些发冷:“真是好笑,那夜我的府上的确有个忠仆逃过一劫,而我正是带着姐姐她们逃到后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去霍府求助然后回来的二喜子的。当时情况紧急之下,我只能带着姐姐一行四人跟着二喜子往霍府跑,想着那里总算是安全的。可谁曾想,当我们到了霍府正门的时候,敲了门之后门房却并不知晓乔家出了大事。等我在正堂里小坐了不知多久,霍大人才带着霍夫人赶来招待,还跟我说已经派人去召集士兵不必担心。呵呵,敏昭仪信吗?”
“这......”孙良敏的瞳孔紧张的一缩,她也听出了乔珺云话中所指,但却并想不通霍家在其中担当了怎么样的角色。如果乔家被灭跟霍家有关系的话,恐怕乔珺云就不会如此冷静地坐在这里,而且还对太后和皇上感恩戴德的吧?诡异,实在是诡异......
乔珺云却并不避讳,忽略了某些事实之后,故意混淆视听的说道:“敏昭仪肯定也知道。皇舅身为皇上,那是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可以的。说句不怕死的,当年我爹一手掌握的兵力占据了温国大半,如果我爹今日还活着,那皇舅为了避免我爹生出什么野心,肯定是要将我弄进宫中享受一份宠爱的。如此一来,你也知道我的家世如何,霍思琪即便再傲气,再如何受皇祖母喜欢那又如何,她总归是要矮上我一截的。”见孙良敏露出惊疑神色想要站起来。她连忙拉住了对方。语气放松了不少道:“别误会。本郡主可没有那个打算,不然也不会过来指点敏昭仪了。”
“不,郡主这些话本宫不想听,您还是赶紧回去伺候太后娘娘吧!”孙良敏不知道乔珺云是傻得冒泡还是过于精明。这番话可不就是在暗指皇上忌惮当年乔家的势力吗?回想当年乔家瞬息之间险些被灭门,只留下了乔珺云和一个庶女,这种干脆利落的手段,若说其中只有沈家动的手,还是有些太轻率了。
但孙良敏没想到的是,乔珺云接下来的话却给了她一个合理的理由:“敏昭仪别着急,怕什么啊,咱们这里不都是自己人吗?”饱含深意的笑了笑,乔珺云与孙良敏之间的距离又拉进了一些:“当初沈家就因为与我爹在政见上有了大的出路。还因为窥觑我家的势力而对我家动手。而霍大人明明接到了消息却故意拖延,却未曾想我能带着人杀出一条出路闯到了霍家。他肯定是觉得慌张了,才在得知我到了之后派人去召集兵马的。不然的话,那些兵马又怎么会过了好久才聚齐呢。不用多想,我就能猜出霍振德就是害怕我活下来之后。会得到皇祖母与皇舅的特别看重与宠爱。呵呵,就像是今天这样的独一份儿宠爱。”
说着说着,乔珺云的神情就染上了一层冷意,“他们是如何蛊惑皇祖母的我不管,但是如果让霍家再出一个皇后,岂不要让本郡主气得吐血吗!当日的那件事情,虽说不至于让本郡主与霍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本郡主也清楚我目前的处境,能不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就不惹。但是!呵,熬了这几年我总算是在皇祖母面前站稳了脚跟,自然不会再忍受霍思琪给我的委屈!现在我过来这一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敏昭仪说一声,如果你想要那个位子,让聪明伶俐的大皇子能有一个更高的起点的话,就早些行动吧。”
因为乔珺云故意将话说的含糊,孙良敏只觉得有些明白但又完全没有明白。只可以确定一点,乔珺云是个贪图富贵想要抱住太后大腿的,但是却小心眼的不想放过当年想要见死不救的霍家。孙良敏不清楚乔珺云这话有几分是真的,但是其对于霍家的厌恶与算计却是真真的。再者说,她是孙家的人,若是能够真的当上了皇后,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当上了嫡太子,那该是多么的风光!而且,她现在虽然是依靠着皇上站稳脚跟,但更多的时候却是需要仰仗太后的鼻息所过活的。她无需多管乔珺云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是否因为霍家的事情而连带的埋怨起了太后。孙家这几年的势力发展的越来越好,只要她坐稳皇位,将霍家现如今庞大的势力暗地里透露给皇上的话。不需要她多做别的,皇上就会与太后渐渐疏远生了嫌隙。到时候,后宫可不就是她的天下?
孙良敏觉得自己设想的很好,只是却不敢轻易下赌,看着已经坐回去悠然喝茶的乔珺云,半晌后才憋出了一句:‘此事牵连重大,还往郡主不要因为本宫需要多想一想而觉得不高兴。‘
乔珺云的眼睛一亮,急切般的露出一丝喜意,兴奋的点了两下头说道:“敏昭仪慢慢考虑无需多虑,您应该知道那个位子的诱惑力有多么的大,如果你晚了一步跟皇舅提起的话......”
说着,乔珺云自以为高明般的摇了摇头,看着孙良敏若有所思,就起身告辞道:“敏昭仪想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本郡主就不多打扰了。希望日后敏昭仪得势之后可千万别忘了庇佑我!”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孙良敏确定了乔珺云对于太后可能也有了一丝埋怨。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说出这种仿佛即将失去太后庇佑需要另找一个靠山的话呢?
待得将乔珺云送走之后。孙良敏又细细思量了一番,对于乔珺云没有打皇上的主意也有了些猜想——乔珺云现在可是没有母家的,如果真的背弃了太后日后也肯定当不成皇后。再者说皇上可是只将乔珺云当成表侄女的,没有任何遐思,乔珺云即便是想要操作一番恐怕也无从下手,反而会引起太后的警惕。
太后与霍家是一脉相辅相成的无需置疑,现在乔珺云偶尔针对下霍思琪说些赌气般的话,看在太后的眼中还是小孩子脾性不和。但如果明晃晃的表现出对于霍家的敌意,太后就是第一个会对乔珺云下手的了。到时候,乔珺云岂不是一无所有。连在皇室中的立足之地要没有了吗?
孙良敏自己脑补了一通之后。觉得此事至少有八分可行。还保留着一丝警惕让紫珠给她娘亲递个消息。那些子恩怨先都放到一旁,等她坐上了皇后宝座之后,再想做什么又岂是他人能够算计安排的!孙良敏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水,遮住了嘴角那包含着野心的笑容......
乔珺云走了这一趟。算是暂时搞定了一件事情。对于孙家的野心,乔珺云上辈子就有所了解。除了霍家的女儿上位之外,无论是谁想要当皇后,那么最难的一关不是温儒明也不是文武百官,而是目前把关着后宫最大权利的太后。让孙良敏以为她对于霍家乃至于太后藏了一丝怨意并无不妥,反正刚才除了她与彩香彩果之外,只有孙良敏与紫珠听到了这件事情。因此,目前此事就算是乔珺云空口给孙良敏画了张大饼,只有对方入了套。才可能会发生一些后续事宜。
等到乔珺云回到养性殿的时候,就听说霍思琪前脚刚刚出了宫。太后对于霍思琪之前去了神仙殿的事情有些好奇,懒懒的卧在内殿的贵妃榻上,招呼着乔珺云过去坐下之后就问道:“思琪去看望敏昭仪和闵夫人了吗?你也去了,那边情况怎么样?哀家本以为闵夫人能够在昨日就回府的。谁知道敏昭仪却突然提出来要留她再多住几天呢。”
乔珺云在看向太后的脸时,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一抹惊艳,随即乖巧的给太后揉起了小腿,低声说道:“闵夫人在歇息说是昨日宴会太热闹玩得太开心了。而等我到了神仙殿的时候,思琪妹妹似乎已经跟敏昭仪聊完了,不一会儿就先告辞离开。没有回来送思琪妹妹出宫,倒是我的不是了。”
太后忍不住的再次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越看明明跟黄茗馨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跟自己却更亲近的乔珺云,越觉得欣慰不已。她抬手摸了摸乔珺云更加细嫩犹如剥了壳的鸡蛋清一般光滑的脸蛋,半眯着眼说道:“是思琪丫头走得急,她跟哀家说过已经先提前与你告别了。别介意这个,等皇上将事情办妥当,哀家过几日就在御花园举办赏菊宴好好热闹一下。”
乔珺云乖巧的又恭维了太后几句,直说的太后是心花怒放。半晌过后,太后可能是因为昨日太过疲劳而睡了过去,乔珺云轻手轻脚的下了软榻,当为太后披上外衫的时候,却似乎错眼间看到太后的脸上多出了两条细纹。等她用力的眨了眨眼之后,见到太后的脸庞上仍旧犹如之前那般年轻,就微微晃了晃脑袋,还以为自己也是昨日过累而出现了幻觉的......
九月二十日,时隔三日之后,太后已经得了适当的理由随意召见宫中奴才或者是妃嫔。而她们虽然觉得返老还春太过虚妄,但太后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她们面前摆着,却没人敢出声质疑。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这个太后并非原本的太后,只是看着皇上对其恭敬如往的时候,就隐约猜测此事可能并不如外面谣传的那么神奇。反而,最合理的说法却是皇上与太后偶然得了些仙丹.....
昨日,前朝又有一个好消息流传到后宫之中。原来那名被抓到的南疆主将大罗布身份不简单,他不仅仅是南疆王这些年来藏着掖着的小儿子。
原本南疆王这个小儿子大罗布不但是老来得子,且其骁勇善战而得意不已,但是因为已经畏惧温国会对其下手,就一直尽量让其隐藏锋芒。直到战争爆发之前的几个月。南疆王偶然得了一张药方,试用过之后发现果真是助兵力大涨的好东西,这才狠下心让大罗布跟着出战。想着将温国击败之后,就公布大罗布乃是南疆皇子的身份,为其造势。
结果现在大罗布被生擒,刚开始南疆王想着谈判将大罗布换回去,可是却不知怎的就泄露了大罗布是南疆蛮夷小皇子的身份。
这下子可好,原本大温国想着狠敲南疆一笔会有困难,现在却是手握着南疆最大的把柄——南疆王有三子,长子耽于酒色。次子在早年一次战争上伤了身体并不是长寿的命。而这两个明面上的南疆皇子以及年老体衰的南疆王。也是近些年来温国忽视了南疆兵力的主要原因。
现在大罗布可以说是南疆日后最重要的希望。南疆王自然不敢轻率。与温国使者探讨了两回之后,只能同意在南疆战败损失惨重的情况下,由南疆大皇子带着朝贡的贡品入温,以此来换取大罗布的安然无恙归于南疆。至于南疆大皇子是不是以交换的质子身份前来。双方都心知肚明。
前朝因为此事而沸腾,后宫之中也因为这个看似与她们无关联的事情,而发生了一系列连锁的反应。
无他,一是因为此次大温击败南疆可以说是最艰难,但也是得到了最大的胜利的一次。以往虽然能够将南疆蛮夷子打得退回边疆之地,但却因为路途遥远而难以让其完全归附。此次能够用一个南疆小皇子勾来另一个南疆大皇子,还附带着无数的珍奇异宝,可以说是自温儒明登基以来,最值得载入史册的大功绩!
而后宫之所以会因此事热闹起来。却是因为关乎于后宫最重要的一点——以往南疆派来使者上贡的时候,有皇上出面即可。可这次大温大胜,身为战败国的蛮夷子前来虽然不需给太多的礼遇,但也是需要让一国之母出场震慑一下,让蛮夷子知晓什么样才是天生的贵气与皇气。
那么问题就来了。宫中现在大事小事几乎都由太后来处理,说是辅助处理宫务的敏昭仪,除了某些时候会被太后询问一下观点之外,手中根本没有任何宫权。如果说让太后与皇上一起主持宴席未尝不可,只是在某些人看来,这就是催促皇上立后的最好时机。那些子希望自家宫中女儿能够真正飞上凤凰枝头的开始了动作,那些原本想在明年大选推崇自家女儿的也开始了动作!
而原本就没有多少犹豫的孙良敏,在与赵荷香暗地里商议了一番之后,就找上了乔珺云,希望她能够帮忙阻止一下霍家对于太后的怂恿。
乔珺云听得此事之后暗叫天助我也,想着自昨日就被宣召入宫的霍思琪,嘲讽一笑。太后也不知怎么的,竟还真的是有些糊涂了,她才十三岁而已,霍思琪比她还要小一岁。难不成还真的打算不顾文武百官的阻止,将一个未及笄的少女推上后位吗?
敛去那些思绪,乔珺云端着从小厨房取来的桂花糕,笑盈盈的走进了养性殿,看到霍思琪正围着太后撒娇耍痴,微微撇了下嘴唇上前道:“皇祖母,云儿昨日听您说想吃桂花糕,就特意让小厨房为您准备了一些。您尝尝,这可是刚摘下来的新鲜银桂花花瓣做的,香味扑鼻一定很好吃。”
太后一脸欣慰,拉着乔珺云也坐在身边之后,满意至极的赞赏道:“没想到哀家的一句话而已,云儿竟然还记着呢。来,正好思琪丫头也在,你们陪着哀家一块吃。”
霍思琪也瘪了下嘴角,不以为意的看了眼桌上那碟造型精致的桂花糕,抱着太后的手臂软声软语道:“皇姑母,御膳房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啊,如果您想吃桂花糕的话,思琪现在就可以下厨为您做的。说来,您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尝过人家的手艺了,娘亲和爹爹都说过,最近我的手艺越来越好。您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的笑容渐盛,但眼中的笑意却不知为何的浅淡了不少,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拿桂花糕:“哀家自然期待思琪丫头的好手艺,只是御膳房的东西很好,你们先来尝尝再说也不迟。”
乔珺云得意的冲着霍思琪一笑,被太后看见了之后也毫不慌张,缩了缩肩膀故作鬼脸逗得太后笑出来之后,才伸手去抓糕点放在了嘴里,“唔,真好吃。这个御厨的手艺可是真不错。”
太后听了就对福公公使了个眼色。福公公心中了然的说了一句“奴才这就去”。然后就倒腾着两条腿跑了一趟御膳房,顶着太后娘娘与云宁郡主的夸赞赏了做点心的御厨一个月的月钱......
霍思琪在一旁看着太后与乔珺云的互动,既觉得有些嫉妒又觉得有些羡慕。不知怎的,这今天过去而已。她就发现太后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定,有时候很正常的一句话都会让太后突转态度。
昨日刚被宣进宫的时候,霍思琪还得意地想着太后这是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敲定她的地位,却不成想情况并无想象中的那般乐观。以前见了还能姐姐长妹妹短说话的宫妃们,见到她之后要么是不阴不阳的语带讽刺,要么就是跟陌生人似地不爱搭理,让她尴尬又恼怒的很。
霍思琪隐隐觉得未来无望,但想着昨日出门时爹娘的嘱咐,就只能试探着开口道:“敏昭仪也真是的。昨日里我才与她见过面,今个儿怎么突然就告病,连请安的时候都没有过来一趟呢。”
乔珺云诧异的看了霍思琪一眼,搞不明白霍思琪是真的不懂,还是在不懂装懂想着以此来挑拨。孙良敏既然称病不出门。那显然就是表明了不想参与此事,至于私下里跟温儒明说些什么可就是她的事情了。可以说孙良敏就是太后的心头大患,显然突然表现要退出战局,太后即便心存疑虑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现如今霍思琪这样没脑子的一问,自然让太后万分讶异,看着霍思琪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霍思琪心中一凛,见太后与乔珺云似乎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就瞟了瞟屋内的奴才。太后恍然,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就连乔珺云也被她找了借口支出去,让她去看看在偏殿养胎的乔梦妍。
乔珺云这才明白自己小瞧了霍思琪,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嘟了嘟嘴似乎有些不甘愿的告退,临回身的时候还轻轻地瞪了霍思琪一眼。
这边霍思琪正为了自己以后的地位而奋斗着,另一边温儒明听到孙良敏告病之后,一下朝立刻就直奔神仙殿。当看到躺在床上的美人没有丝毫病容的时候,他先是一愣接着又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无端的告病闹得后宫皆知,就连给母后请安都推拒了。若是让人发现了你是在装病,到时候就连朕都......”
见温儒明一出现就如此责备自己,孙良敏不知心中那份酸痛是为何,强撑着笑意起身道:“皇上!都是嫔妾不好,您千万不要气坏身子,嫔妾如此做也是有原因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原因?”温儒明露出狐疑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孙良敏一眼,似乎在怀疑孙良敏告病只是为了将他引来的法子而已。思及今日朝廷上无数催促他立后的奏折,就自以为找到了答案。
孙良敏见温儒明的眼神不对劲儿,不敢再吊胃口,半垂首作出一番温婉的姿态,细声细语道:“皇上可能恼怒嫔妾不去为太后娘娘请安,可是嫔妾又何曾不想去服侍她老人家呢。只是,如果嫔妾去了,恐怕这好不容易变得安生的日子就又要加入无数的是是非非。嫔妾可是害怕,只想着避过这次的事情,能守着大皇子过安稳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温儒明忽的一愣,听出孙良敏话中不愿惹是生非的意愿,但却觉得万分不解的问道:“外面人都在争后位,难道你就能稳得下心来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动作?”
孙良敏苦涩一笑,忍着酸意道:“后位是由皇上您来定的,嫔妾自然清楚这一点,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奢望。如果因为后位而坏了您对嫔妾的格外看重与信任,那岂不是嫔妾分不清轻重!”
听得此言,温儒明更加觉得困惑无比,但却又升起了一丝猜疑。“既然你知晓朕格外看重你,那又为何避着此事呢?此次朝廷上因为此事都快吵翻了天,你如此称病又怎能替朕分忧呢?”
听出温儒明还在怀疑自己,孙良敏是真真的觉得苦涩无比,但随即想起自己本来就有着争夺的打算,也就免了那些酸涩的感觉。她正了正神色才说道:“皇上此言差矣,嫔妾不过是个后宫中的普通妃嫔,怎能当得为您分忧的大任呢。更何况,嫔妾之所以说立后是由您决定的事情,就是说明皇后不仅是要您喜欢的。更是要家世足够富贵行事大方宽容能够帮助到您的。嫔妾斗胆说句话。嫔妾虽然是一介尚书之女。但家世并不渊源,自然不会认为嫔妾能够窥觑高贵的皇后之位。更何况......唉,有多少比嫔妾家世更好更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子,盼望着能够入宫服侍皇上。嫔妾与大皇子能够在您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就已经是所能奢望的极限了。皇上,立后一事牵连前朝,嫔妾不能干政,还请皇上停了这个话头吧。”说着,流露出些许伤感之意。
温儒明听了有所感慨,看着孙良敏恭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只是你家世完全当得上,何必这般轻视自己呢。朕自然是将你跟大皇子放在心上的。你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最好的交代。毕竟,你现在才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主位,当得......”
“皇上,嫔妾不敢当!”孙良敏倏地跪了下去。趁着温儒明诧异的时候续道:“嫔妾十分感念皇上的看重,只是、只是嫔妾真的当不得......”
温儒明是皇上,确定孙良敏是真的完全遵从自己的,才温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可是之前在朝廷上受了气,现在试探了一次,真心的又说了一次,却再一再二的被孙良敏拒绝,自然落不下什么好脸色。他阴沉着脸色道:“当不得?现在后宫第一人的名声你不就是已经当得了吗?朕既然已做了决定就绝对容不得任何更改。”说完发泄了些怒火,缓了些语气道:“朕是真心宠爱你,才会如此做决定的。希望你日后不要让朕失望,要宽容大度公正的对待后宫之中所有的妃嫔们才行。朕还有政务,你先好好休息吧!”
温儒明如此笃定让孙良敏当皇后,一是因为的确喜爱,二却是因为孙家虽然是尚书府,但实际上却并不如其他家族那般根深蒂固。
见温儒明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孙良敏就膝行至温儒明身后,扯着他的袍角啜泣道:“皇上,不可啊!这、这立后大事您还是好好思量,但可以去找太后娘娘商议啊!嫔妾的爹爹最近经常做错事,恐怕孙家真的是担不起如此荣耀啊!”
温儒明听出了孙良敏在暗指些什么,想要追问,却发现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几乎快上气不接下气。他心中若有所思,叹了口气吩咐紫珠好好照顾孙良敏之后,就直奔太后的养性殿而去.....
当温儒明不得不在养性殿坐了半个时辰,就被霍思琪献殷勤并被太后唠叨了半个时辰。当他回到养心殿之后,这才有所觉悟为何孙良敏会避着立后一事。
这根本就不是以退为进,而是不得不退!
“来人!去将这几日孙家与霍家发生的事情给朕一五一十的调查清楚!”温儒明冷声吩咐下去后,就坐在龙椅上生闷气。他知道孙良敏是虽然依赖他但是却很能承担事情的女子,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升起让最为大度的孙良敏当皇后的打算。而只是这个打算,就是温儒明在将后宫妃嫔们扒拉来扒拉去,又听了那些大臣们还未入宫的女儿的秉性后好不容易决定下来的。
可是温儒明这才发现他错了,最大的阻碍并不是前朝的那些大臣。毕竟他是皇上,只要坚决的立没有任何问题不妥的孙良敏为后,谁敢拼命阻止?而事实上,最大的阻碍正是太后,撺掇着霍思琪登上后位的太后!如果温儒明下定了决心,以霍思琪年纪还小为由不做决定,勉强将立后一事拖延几年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困扰。可问题是,万一几年之后霍家的权势越来越大。在朝廷中的话语力度又加强了该怎么办?到时候,恐怕要比现在还窝囊的将霍思琪立为国母。到时候,前朝后宫岂不就成了霍家的一言堂?
温儒明有些埋怨太后,若不是她总惦念着霍家,总是叮嘱他多多关照宽容的话,霍家又怎么会变成了今天这般的庞然大物?
等到钱江将下面人调查的结果呈到他的面前,温儒明看过之后更为愤怒:“这是什么意思!霍家竟是敢无事生非的诬陷孙尚书中饱私囊,为什么今日朝廷上没有人上奏折!好啊,好一个霍家,莫非是看朕偏宠敏昭仪。趁着这个时候想要让自家女儿顶替上去吗!朕还没有做决定呢。他怎么就敢如此的胆大包天!”
钱江缩着脖子不敢开口。只是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收霍家给的东西,不然万一皇上发现可连辩解的机会都没了......
温儒明虽然怒到极点,但不过一会时间就恢复了理智。他知道近几年大部分事情交给霍家做会出问题,但碍于太后经常的劝导所以不得不那么做。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直面养虎为患的坏处。可是他一是不可能立刻与霍家掰脸,二是不能太过强硬的对待太后,毕竟虽然埋怨太后做事不为他着想,但是母子之情到底还是融于骨血之中的。
温儒明静静地在龙椅上坐了许久,才渐渐升起了一个打算.......
当日下午,温儒明就派人厚赏了霍思琪,说是其言行出众甚是明理,甚至还放出了让所有的女儿家都跟其学习的话来。
刚听的此消息的时候乔珺云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当看到了兴奋得露出得意神色的霍思琪之后。就恍然大悟——不愧是太后生的,竟然也兴起了当初太后对自己捧杀的念头。只是这一次,要被如此捧杀的却是霍思琪了。
但是霍思琪喜形于色,却不代表太后跟她一样没有长远的眼光。虽然隐隐觉得皇上对霍思琪的表示有些过火,但还是将霍思琪喊到了身边。严厉的教导道:“虽然皇上现在对你并没有什么不满,但是也没有表明要立你为后的打算。切记不可神情外露,这里可是皇宫,万一被人抓到了错处,哀家也不是轻易能够帮你脱身的。”
因为太后故意要打击一下霍思琪的兴奋之情,所以就将话说得严重了一些。霍思琪虽然觉得太后有些小题大做,但还是表现得十分乖顺道:“思琪省的,定不会让外人抓到错处的。皇姑母,您可别忘了我也是霍家的人,怎么可能给您丢脸分不清形势呢!您就放心吧,看来皇表哥对于我并没有什么不满之情,看来这后宫中的混乱也很快可以平复下来了。”
太后摸了摸霍思琪的头顶,笑容却显的有些轻忽:“即便平复下来,也早晚有再次现出来的那一天。只有让皇上将事情尽快定下来,才能完全的安心。”
霍思琪似乎若有所悟,心不在焉的点了两下头又道:“您看敏昭仪是不是以退为进啊?可是皇舅之前去找她,她怎么没脑子的把皇舅气得不行啊?会不会......是故意的啊?”
乔珺云就站在养性殿的正殿门口,端着一盅冰糖燕窝等着,耳朵却是完全的被殿内的对话所吸引。当听到霍思琪怀疑孙良敏另有图谋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偷笑起来,未曾想她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这样更好,必须要有脑子的,才能够跟孙良敏斗上一斗啊。她可真期待,有着温儒明做靠山的孙良敏,与有太后做靠山的霍思琪,谁会获得最终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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