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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旭娘原先找院子时,是比着春桃石头娘她们那院子的价儿找的,原本想着找个稍小些稍破些的,按着一个月一吊零五百个钱儿预算的,可眼前这院子比她预想要新要大,几家人离得近,好照应,只要八百个钱儿,心头满意,倒也没再往下讲价儿,便把这院子定了下来。
那妇人见她们定的痛快,也高兴得很,当即就请来中人,签了契子。那中人看那李家人衣衫虽一般,但付起钱儿却十分爽利,想必手头也有几个钱儿,登时想起另一桩买卖来。待契子签完后,殷勤的笑着和李海歆套话儿,问他们要不要买田。
李海歆下意识拒绝,“我们也不过是暂住,买了田没人耕种”
那中人摆手笑道,“这位大哥,你这可是错了。千慌万乱,唯有田产是搬不走的。只要契约在手,甭说乱个上半年,就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的,这田不还是那块田儿?你们种不了,可以佃给人种啊,这当地主收租子,可是稳赚不赔的。再者,这乱也有乱的好处,灾年田价低粮价高,买什么都不如买田”
李海歆神色一动。
那中人见他这样,更加卖力的游说,“……灾年的田价儿,一亩上等的好田只合十两银子不到,若是正常年景,这少了十五两是买不下来的。若是丰年,那可得十七八两的银子呢……再说了,若是正常年景,哪个会轻易卖田产的?”
李海歆心头盘算着,将来即便是回李家村,家里鸡卖了,兔子剩下没几只放在李家老三那里,只剩下笋子和那十来亩的薄田,家里的收入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二,若再没有旁的进项……再细琢磨这中人的话,也很有道理。莫说这场乱不是乱在宜阳地界,现下的情况只是受了牵连,即使是真乱在宜阳地界,这场乱一过去,田仍是自己的田,仍可以春种秋收冬播……
再看何氏面色,象也是动了心。想了想便与那中人说,家里人先商量商量,让他过两日来听信儿。
那中人应了声,又一连的催他们早些定下来,现在有人专门四处收购田产呢。待出了刚赁下那院子,才又悄悄的说道,“这位大哥,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乱啊,乱不到哪里去咱们宜阳的大户方贺两家都没有什么动静呢,倒是这些小门小户的护着钱财,跑得快”
李海歆回到家里愈想愈激动,愈觉得可行,在堂屋搓着手,不停的转圈儿,“孩子娘,你说咱们趁机买些田,咋样?”
何氏自刚才那中人说起,也动着心思呢,可她也有担忧,一是怕买贵了,二是怕这场乱,乱得太久,钱都压在田上,一家人倒连个温饱都混不上了。
思量好一会儿,才说,“以我看,即便是买,咱也先四处问问价儿。别让他诓骗了去。再者,倒不定非得一下子都买上好田,咱们家那十来亩孬田,这几年用梨花从书上看到的那法子一养,现在与人家的好田也差不多的产量了。”
“嗯,”李海歆点头,起身看天色,才半晌午,他便立时要去上次去过的那个牙行问问行情去。
李薇忙跑过去跟在他身后,“爹,我也去”
李海歆扭头瞪她,李薇笑嘻嘻的拽着他衣角,“我在家里天天快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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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跟着她爹到那家牙行,很意外的是,牙行里居然十分热闹,当然这热闹是与其它门可罗雀的店铺相比较而言的。
牙行的小伙计见他们父女二人行来,满脸带笑,热情招呼,“这位大哥,是卖田卖宅子,还是买田买宅子?”
李薇挑挑眉头,看来那中人说得不差,这会儿正是个买田的好时机呢。
李海歆便说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产,现下都是什么价儿。
那小伙计一连声的往里面让,“有,有,您请进,想要什么样的,我给您介绍……”
新进了客人,里面的几个买主,不约而同的向门口望去,李海歆自然也不免要打量一下里面的几个人,与其中一人的目光相对,登时一愣。
李薇也瞧见那人,正是周濂,连喊了声,“周大哥”
周濂温和笑着,向她点头,拱手与李海歆见礼,“李大叔真是巧啊”
那小伙计在一旁笑着,“嗨,这两位是周少东家的相识之人啊得了,那咱就给介绍最好的田产给你。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先说。”
此地不是叙话之所,周濂虽然奇怪这父女怎会在这里,倒也没有深问,只是向小伙计点头致谢,请李海歆先办正事儿。
小伙计这一问,倒把李海歆问住了,他本就是因那中人的话临时起的心思,心头却是没什么规划。想了想便说,“这位小哥儿,你这里有没有离城近些,价钱又适中的。”
小伙计了然,打开记录的薄子,看了看,笑道,“出了城北门,往北有二十里处,有一个许家湾,那里有一块约四十亩的田,卖主开价八两银子一亩。”说着看了周濂一眼,笑道,“田却不是最上等的,价钱到合理,您要是中意,先去看看地块儿,价钱上还能再商量商量。”
李海歆沉吟着,四十亩的田,三百二十两银子,这些银子她们家倒出得起。只是,不知道这田的品相如何。
那小伙计以为他嫌地块大,看这父女二人的衣着,也只是一般靠下的人家,余钱估摸着也没那么多。便又翻了两下簿子,笑道,“还是出了城北门,往北十里处,再往西,有一个块二十来亩的,却是中下等田。田力簿,开价五两银子一亩。”
李海歆记在心里,又问有没有旁的。那小伙计脸儿上笑意便有些勉强了,又往周濂那边看了一眼,低下头翻簿子,翻了半晌,兴致缺缺的说道,“还有城南门处,有一处半滩子地,长麦子不行,您家若是会种稻子啊,兴许可以。一亩开价二两银子,这个地块可大,有四五十亩呢。与那块二十亩的买下来,也是一样的价钱”
小伙计介绍的地愈来愈便宜,见李海歆仍是那副为难皱眉的样子,便更是气馁,脸上本就剩下不多的笑意,这会儿只留下一丝强挂在嘴边儿。
这时又有一对衣着半新整洁的夫妇上门儿,他立时扔下李海歆父女二人,“您二位先想想。”便殷勤热情的迎了过去。
这时周濂走过来,笑道,“李家大叔可有看好的?”
方才一直与周濂说话的牙行掌柜也走过来,拈须笑着,“这位客人有什么要求,也不防直说出来,等有人合你要求的,我让人到贵府上知会你。”
李海歆便说,“这几块田,各有各有好处,我们回家商议一下,改日再来。”
掌柜的点头,说他若满意就早些决断,这两日田产转手的极快。
李海歆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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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李海歆把在牙行打探的情况与何氏说,何氏想了想,便说,“你不如这两**把这几块田都看看?光听人家说是几等几等的,心里总没个数。”
李海歆点头,反正在城里日日都没事儿,去看看也好。
李薇从沉思中回过神,听见了忙说,“爹,你要看就抓紧些时间,现在时节还算晚,咱们把买来的地全部种上油菜,明年麦收正好收呢。”
正这时,院外响起李王氏的咳嗽声,李海歆立时起身,挑帘出去。母女几人对视撇嘴。
“娘,衣裳有孩子娘和春柳几个洗,你又去洗它干啥?”
李王氏略带委屈的声音传来,“没事,我身子骨硬朗,总不能天天白吃饭不干活儿。”
何氏听了这话,脸儿沉了沉。春柳瞪春杏,用不小的声音说道,“都是你好稀罕儿,咋不把衣裳洗完再进来?”
说着又朝着门帘扔声喊了一嗓子,“嬷嬷,衣裳放着罢。您儿媳孙女一大群,就是挨个儿轮也轮不到您头上”
春兰撑着肚子从李海歆在两家相邻的院墙上新掏出的小门处进来,听见春柳的话,看见李海歆的黑脸儿,扬声斥了她一句,“还快出来把衣裳洗好晾起来”
春柳哼了一声,点春杏的额头,跑出堂屋。
春杏捂着额头,呵呵笑了两声,又问李薇,“梨花,周大哥说明儿来我们家吗?”。
李薇摇头,“是他听说咱家想买地,说他认得的一个人,手头有五六十亩的地想卖,今儿先去问问信儿,得了准信儿再过来。谁知道他啥时候能得准信儿……”
春兰挺着肚子进来,李薇忙跳下凳子去扶她。何氏顺势从春兰挑开的帘子缝儿中往外瞄了一眼,没看到李王氏与李海歆。
问她,“你爹与你嬷嬷去西屋了?”
春兰点头应了声。又跟何氏说,“娘,你回头说说春柳,这会儿跟她置气,她一恼走了,受累的还是我爹”
何氏笑着点头,“行了,春柳回来我说说她”
李薇撇嘴,这李王氏的妖蛾子可真多,来住你就好好住呗,刚来的两天还好,大家吃饭,她也不挑,大家都歇着,她也回屋去做个针线什么的。这几天儿突然变了个样儿,家里的活计抢着干,有时候刚吃过饭,春杏春柳刚歇一下子,再去刷锅洗碗儿,便见她正拎着吭吃吭吃的往厨房里拎水,说她来刷,可厨房缸子里明明还有小半缸的水呢。
再比如,一旦母女几人进屋说个话儿,歇个腿儿,她不是扫院子,就是象今天这样洗衣裳,归拢个东西,显得一院子小辈都歇着,就欺负她个老太太了。
李薇有时候烦她这样,有时候也觉得她可怜。每当她这个样子的时候,总是愤怒与同情交织,让人心情不爽的很
李海歆跟李王氏进了西屋,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起身去拎小碳炉上的铜壶,却见里面的碳已熄了。
疑惑的问,“孩子娘没给弄碳来么?”
李王氏撇撇嘴,有些不情愿的指了指桌子底,“让春柳拿来了。天儿还不太冷,烧这个干啥,白浪费。我和你爹身子好的很,喝生水也没事儿。给你们省两个钱儿吧”
李海歆无奈的叹口气儿,“我隔两天就去砍柴呢,这碳有自已个家里做饭的时候闷的,还有年哥儿也送来几百斤呢。您这省个什么劲儿?”
李王氏闷头不作声。李海歆这几日也瞧出李王氏的异常来。暗叹一声,旁的话也没多说,问她,“娘,你刚才叫我有啥事?”
李王氏看看老李头,撇了撇嘴儿,“你是不是要买地?”
李海歆点头,“有这个想法,反正趁着这会儿田价便宜,买了也合算。不过,还没看好合适的呢”
李王氏脸上露出不满来,“原来没住在一起也就算了,现在我们住在这里,你这样的大事儿透也不给我们透一句,这是把我们当外人呢?”
李海歆又点头,“好,我知道了。日后有什么事儿,提前给你们商量一下”
李王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声音缓了缓说,“那李家村的地你们还种不种了?”
李海歆猛的转头看她。李王氏脸儿讪了讪,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种得过来不?要是佃给别人,还不如让海青海棠海英几个帮着种种呢。”
李海歆站身子说,“买地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事儿等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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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中午,周濂派昨儿送他们回家的小伙计来,赶着马车过来,说那家的田已定了要卖,李海歆若是有空儿,今儿就带他去看看。
李海歆昨儿夜里思量了大半晚上,终于下定决心在宜阳置办田产,忙上了周家小伙计的马车。
等两人出了城门,到达那地头时,那个卖主已在那里候着。见李海歆过来,殷勤上前,指着那一大片已收了秋粮的地道,“这位大哥,你看这块地如何?”
在路上,周府的小伙计已将这块的情况与李海歆说了个大概,这地价儿他到是满意,七两银子一亩,属中等田。可是唯有一点不好,就是离水源太远,地旁只有一条支流小河道。
虽然那小伙计没明说,但李海歆种地多年,自然知道象这样的小河道,遇到水足的年景,可能会有水源,若是遇到稍旱点的年景,这样的河道是存不住水的。而且即便雨水足的年景,入秋之后雨水渐少,也会慢慢干掉。这样一来种麦子时那一遍水肥倒是有些问题。
那人见李海歆眉头稍皱望着远处的小河道,也明白他的顾虑,笑了笑,说道,“我也不欺瞒大哥,地是好地,也肥得很,只所以卖这个价儿,也是因为这水的问题。雨水调顺的时候好说。不调顺的时候,都是佃民们担水浇地。”
说着向大南边儿一指,“那儿是个大塘子,约有几百来亩,无论春夏秋冬,水都不绝。只要人勤快,庄稼也到不了旱死的那个地步。”
李海歆便说去看看,一边心底盘算这块儿地。好处便是,地还算肥,地势也平整的很。原来在李家村,他们家那十亩好地,原先因为地势不平整,地势高的地方,不好上水,每年都要用牛车将高处的土起到低处去,一连平了两三年,才算是得了一块平整的田地。
再者地质也适中,不粘不沙的。粘地虽然比沙地地力肥,可也有一样不好的,就是雨后或者浇地后,要等的时间格外长,而且积水也不好消下去,一旦是涝年景儿,庄稼十有八九是个淹。更难受的是天旱的时候,地面板结的厉害,锄起地来格外费事儿,至于沙地的弊端,那更不用说了,他们家种了这么些年沙地,自然对这个了如指掌。
几人步行到那大塘子边儿上看了看,水面浩浩,虽然深秋少雨时节,水面退了不少,但还是让初次看到这么大片水面的李海歆震撼了下。
他对着水面在心底盘算一阵子,回头笑着说,“好,这块田我定下了。只是这田价儿……”
那人看了周家小伙计一眼,那小伙计笑着往后退两步,并将目光移到水面上,欣赏起风景来了。
这小伙计的身形语态表示,这事儿他们只管牵线,至于价钱,双方自行商谈。
这卖主有些遗憾,本以为李家初来宜阳,即便是与周濂相识,也不会有多少交情,指望他们在这个时候,会替自己说句话儿呢。
卖主低头想了想,抬头苦笑对李海歆说,“这位大哥,这田你若满意,一亩地再降二钱银子。您看如何?”
那便是六两八钱一亩,这六十多亩,是近四百两银子,自己家倒也能承受得起。想了想便说,回家与家人商量一下,两日内给他回复。
周家小伙计看他们谈完了事儿,装作欣赏完风影的模样,随二人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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