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药可医,滕彦给她们的答案便是如此。
清平郡主是病了,但更多的怕是心病,而这一块心病,郡主并不想要医治,更不想多说,故而只有死路一条。
好几次安如璃劝着清平郡主将心上的事儿说出来,都让其敷衍了事,就算是用计去套,也还是敌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也曾去安国侯那儿套话,但事实上她发现这比在清平郡主身上套话更难。
苏暮卿隐隐察觉到姥姥的心病是什么,每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竟然都让清平郡主给瞪了回去,到口的话不得不吞咽下去。
但这也让安如璃有所察觉,便是开始纠缠起苏暮卿。
苏暮卿明白姥姥既然不想与表姐说起,那定然是不好说,于是也只能咬着牙齿什么都不讲,若是为表姐怨了,那就怨吧。
不过苏暮卿知道表姐是个明大理的人,三五次之后便是明白当真是不能告知于她们的事儿,就连其爹娘与伯父伯母以及哥哥们都不晓得,那么瞒着她也自有道理。
安如璃唯一不服的是,为何单单只有表妹可以明白。
这时候清平郡主往往是一笑而过,苍老的容颜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是满足。
将死了,女儿已经离别,但外孙女与子孙都还在,就连他们以为可能已死的安如方也回来了,如此,儿孙满堂,也是一份福气。
这些日子里,安侯府充满欢声笑语,将冬日的寒冷掩盖。
苏暮卿将娘亲不曾给清平郡主尽孝,便是自己来尽孝,洗漱换衣,里里外外,伺候着清平郡主。
这让安国侯嫉妒了许多次。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在一边唠叨着:“早知道,我也生病了,这样外孙女会好好伺候我。凉儿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也终于给我们送来了这么乖巧的孩子。”
于此,苏暮卿便是会为安国侯洗脚,每每丫头和舅舅舅母,姥姥姥爷拦着的时候,她都摇头拒绝,道是乌鸦皆知反哺,娘亲没有尽孝。那么当是由她这个外孙女而为。且也不过这些日子而已,她终是不能长久住在安侯府,往后不在。这事儿就会落到舅舅舅母表哥表嫂身上,故而就拦着让他们不要和自己抢,但却还是和如璃分工做事。
清平郡主与安国侯便也不好拒绝,他们能够感受到苏暮卿的体贴,是烫是凉。拿捏的恰到好处,将他们两人伺候的妥妥帖帖。
有外孙女孙女如此,他们该是满足了。
凉儿,你养了一个好女儿,竟是在自己身体才好之时,便是冒着大风雪前来看他们这两个将死之人。
这一日。天气甚是清朗,阳光高照,将温暖撒在四处。
积雪渐渐融化。淅淅沥沥的从屋檐上滑落,落个不停,好似倾盆大雨。
清平郡主道是想要去屋外晒晒太阳,她们便是将藤椅搁放在阳光最暖的墙角,她靠坐在藤椅上。身上盖着暖暖的被子,安国侯自个儿也搬了一条藤椅放在她的旁边。陪着她说话。
苏暮卿与安如璃则是安静的坐在边上,看着两张和蔼的容颜,偶尔插几句话,逗得他们两个老人家哈哈大笑。
如此祥和的生活,是他们谁也不曾想到的。
其他人总是不忍心打扰,只能远远的驻足看着她们。
苏暮卿平和的享受着这儿惬意的生活,但并未将心中的执念忘却,一年,她不急,还有得是时间,但姥姥没有时间了,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这美好的生活该是成为以后记忆中美丽的一部分。
安国侯开口言道:“暮卿,如璃,你们两个去厨房替我们弄些糕点来。”
“好。我们这就去。”
苏暮卿站起身子,为清平郡主将微微滑落的被子重新掖了掖,而安如璃则为他们重新斟了一壶热茶,免得等得她们回来茶凉。
然而,当得她们拿着糕点开心的回来时,茶已凉,人已走。
手中的碟子跌落在地上,二人怔怔的望着面前躺在藤椅上的两位老人。
苍老的容颜上都挂着释怀的笑容,侧着头,双手紧紧的握着,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一生的誓言,这对老夫妻终于完全实现,还一起共赴黄泉。
身体还健朗的安国侯随着清平郡主一起离开了,这是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事儿。
细想来,刚才该是姥爷感觉到姥姥时间不过了,想要与姥姥单独相处一会儿,才将她们两个支开。
苏暮卿第一次看到亲人离去没有哭泣,而是弯起唇角笑了,安如璃也是如此。
“祖父祖母还想做一对鬼鸳鸯。”
苏暮卿笑笑:“是呢,真幸福。”
这辈子若是能够遇得这么一人,当是足矣,不求富贵荣华,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清平郡主与安国侯在亲人的瞩目下,一起合葬,葬在了泥土之中,道是愿化为泥土与世界共存,保佑着世世代代的子孙能够幸福。
苏暮卿在安侯府住了近一个月,待得他们入土为安后,方才觉醒这日子走得真快,再过六七日便是除夕了。
是留在这儿还是回长安城,这让她有些难以选择,这儿的热闹让她欢喜,但心爱之人却是在遥远的长安城……
最终,她选择了回去,不带一人。
人总归是要独自长大,这回去也不过是走一个人的旅途而已,没什么害怕可言。
毕竟这儿才是安如璃的家,总不能让她跟着自己走,而滕彦与自己又是背道而驰。
苏暮卿不敢大声的和安侯府的人告别,生怕给他们添了麻烦,只给安如璃留下了一封信,便在天未亮之时,悄悄的从马棚里牵走了自己来时的马儿:“踏雪,我们回家了。”
迷茫的雾境下,街上有着点点灯光。想来是有些人家已经起床了。
苏暮卿骑着马儿上了街市,买了五六天的包子便是策马离去,没有回头去看不远处的安侯府。
若是回头,她定然能够看到滕彦也牵着马儿站在门口。
滕彦并没有去追苏暮卿,他知道她这般悄然离去的原因,所以只笑着目送着消失的背影,便是向着另一头而走。
暮卿小丫头,来年见。
回去的路上,天空很作美,没有下大雪。白日里皆是阳光灿烂,这让她很是欣慰。
而这一回,她也明白书并不是那么没用。至少让她明白如何钻木取火,如何看地图……庆幸,她该是庆幸知识的日积月累,该是庆幸之前如璃等人不知辛劳的教她生活的技能,庆幸自己还会骑马……
她没有向先前那么赶。饿了,便是下来吃东西,冷了累了,就努力向前寻找能够落脚的村庄,若是找寻不到,便是窝在马身上休憩上个两三个时辰。
当遥远的望见繁华的都城时。苏暮卿笑了,为寒风吹得通红的脸上散发着自豪的笑容。
这一路上,她并非没有碰到事儿。只是都巧妙的避开了,因为她明白以卵击石只会让她回不来长安城,倒不如绕着道儿走,而且屏气凝神的功夫她多少还是会一点点了,好歹还是能够避个陷。
除夕。街上甚是繁华,人来人往。都在做最后的忙碌,然后晚上与家人团聚。
苏暮卿牵着马儿走入巨大的城门,向着晋王府而去。
不知,不知他们可是还好?
苏暮卿轻叩着朱门,铜环发出着清脆的声音,远远的传入到厅堂里。
王府的厅堂里,坐着三人,桌上竟是美味佳肴,但不知为何于他们来说有些食不知味。
以往只有两人吃时,都不曾有这样的感觉,如今三人反倒是觉得冷清。
因为少了人,这一个多月来,偌大的王府中少了那几个人,当下冷清很多,当真如这冬天般萧条。
“表哥,我吃好了。”朱儿抿了几口饭菜,便是不想再吃。
林墨檀抬眸与沐容尘相视一眼,似乎都没有胃口。
叩门的声音传入到屋子里,三人眼眸中闪过诧异,会是谁来?
莫不是皇宫里的人来了?
他们皆以为苏暮卿这一年该是不会归来,而且安侯府的人也定然不放心她归来。
三双眸子紧盯着闭着的大门,老管家蹒跚的将门打开,当瞧得屋外牵着马伫立的人时,闪过惊诧。
“王爷,郡主回来了。”
话落,林墨檀猛地站起身子,难以相信的望着小跑着进来的苏暮卿,而她身后并没有任何人。
“阿暮!”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惊喜之中带着颤抖。
苏暮卿急急的跑入屋子,将门一关,感叹道:“家里真暖和……”
话未说完,整个身子为林墨檀搂在怀里。
“阿暮,阿暮……”他的阿暮怎么可以一个人跑回来,多危险,不过这都是他的错,竟然没让人跟着去,“你怎得一个人回来。”
苏暮卿咧开冻得发紫的双唇,露出灿烂的笑容:“墨檀,我回来了。我饿了,我能够先吃饭吗?”
林墨檀当下松开手,温柔的开口:“对不起,让你饿着了。”说着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前。
热气腾腾的菜肴让苏暮卿胃口大开,他们三人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一时间也跟着吃了起来。
屋子里的冷清渐渐的消散,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她会独自归来。
“卿卿,你怎得变成如璃了,这般狼吞虎咽,我们不会跟你抢。”
苏暮卿笑笑:“饿死我了,这六天我才吃了十五个包子和一只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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