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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女客们往这边。”
一大清早,等待出城的队伍在城门口排得老长,而衙差们守着城门,呼喝的声音已是有些有气无力。
连续几天苦累下来,他们看向那几个阴冷着面孔的监工一般的汉子的眼神,态度都由先前巴结热络而转为客气中略带埋怨。
东临驿唯一可以出城的城门已经盘查到了第七天,而那个所谓的钦犯,却还是没有一点影子。
原本东临驿城主还想着可以顺利擒到人,好为自己在贵人面前卖个好。
谁知道兴师动众这好些天,弄得城里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而且还有不少单身的女客在城外遇到了袭击,回来在城内哭诉什么的。
就算这些人不过小虾小鱼,不被她看在眼内,但若是积累得多了,万一传到了哪个贵人耳中,自己的这个城主也会有些麻烦的。
她甚至准备十天后,若是再抓不到人,就不准备再这样下去了。
至少城门口那些差役,至多留下两个做做样子,其余的,自己也只能帮到这个程度了。
“女客们请往这边走。”
这次出城的却是城中的钱大户,车队辚辚,仆从众多,原先不用检查时,这么多人出城也要好一会儿,而如今,只要是女子的,不管是主是仆,都要被拿着画像对照一番,本城的差役都是认识的倒还罢了,那几个外地的阴沉脸汉子,那般粗鲁无礼地盯着,好似眼睛能放出贼光和刀子来,这钱大户就很是不乐意了。
“老娘打小就在这城里住了,东临城里谁不知道我钱家?你们这几个贼厮汉,是哪里来的阿物儿,也配盯着老娘瞧?”
遍身绫罗的白胖女子,被从自己的乘坐的舒适马车上请下来,被那丑不拉叽的劫匪老大领着人东瞧西看,甚至还指了其中一个细瘦女,让她来摸自己的脸,真正是叔能忍,婶也忍不了。钱大户登时把脸一摔,指着那老大便破口大骂起来!
这一骂,钱家的仆从呼拉拉一下子,赶紧围绕过来,对那丑汉子们横眉竖目,极力表现着护主的忠心。
“就是,就是,我们家夫人是什么身份,你们这些人分明就是借着钦犯生事,满城的人谁不知道我家夫人的名头,岂容得这般无礼!”
差衙们自然知道这位在城里也算是个人物,就是城主见了,也要和气说话的,赶紧的上来打圆场,“列位列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这位大哥也是受了京城贵人的指派来当差的,一时不识得也是有的。”
“哼,什么贵人,吓唬谁呢,老娘的表舅还在京城里做着皇贵君,你身后是哪位贵人,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伙开开眼?”
那老大听了额角青筋直冒,眼中寒光一闪,而他身后的老三,脾气一向就火爆,脖子一梗,就是要动手的节奏。
还是老大阴沉着脸,拉了一把自家兄弟,“莫急。”
“既然这位是本城人,那便算了。”
说完便瞧着本地的差役,本地差役心中暗自撇嘴。
转回头向着钱大户点头赔笑,“钱夫人,咱们自是认得您的,您请,您请。”
钱大户怒容稍霁,气哼哼地坐回了马车之中。
她的仆从之中虽也有数名女子,见了顿时胆气横生,对着查验也是不耐烦起来。
“快些个,都是本城人弄这些有啥用,我们夫人还等着伺候呢。”
差役们讪讪地,都不过是看了眼了事。
而那劫匪八人组也因方才一场变故,面上悻悻,却也再不好像对待先前那些平头女子般必要上手检查。
车队开出城外,眼瞧得离东临城有一段距离,回望过去,东临城的城墙,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许是因为车队人数众多,传说中的会袭击单身女客的匪徒们并未见影儿。
车队又前行了数里,直到了两条道路的分岔口。
钱大户伸手出窗,略招了招手,自我管家快马跟上。
钱大户低声吩咐了几句,只见后头的马车赶了过来,二车并排,正好门对着门。
“二位走好。”
钱大户此时哪里还有城门口时的骄横,反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
而原本只有钱大户一人的马车车厢内,却不知何时多了两人。
一男一女,男子眉眼妖娆,女子精明凌厉,倒是出奇的气场和谐。
“多谢钱夫人。”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道谢。
钱夫人白胖的脸上露出个暧昧的笑容,本来就不算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两道缝,“不用谢,若要谢我,日后我去了春风楼,多叫几个最漂亮的小郎君陪本夫人就可,比如说,凝秀啊……”
“
男子挑眉一笑,“夫人当可随心。”
钱夫人呵呵一笑,掀帘而出,须臾到了另一辆车上。
钱家车队自朝另一条道路而去。
竟是将这整个的马车,送与了二人。
这两个人,可不正是姜凤与澜雨。
这辆马车的车夫,也在钱夫人换车之时,跟着一并走了。
车夫的座位空着,两匹大马闲得无聊,互相对望,抬抬蹄子,甩甩尾巴。
“其实公子不必送我的。”
到此时,姜凤如何猜不出来,这澜雨多半便是这春风楼的幕后老板了。
能开得起青楼的男人,自然手段不可小视,能这般容易地借助他的力量而逃离东临驿,姜凤感到庆幸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惴惴。
她在春风楼里住了六七天,与这妖孽男几乎是日夜都相见。
澜雨着实是一个既聪明又富有吸引力的男人。
在此之前,姜凤这辈子并没到过青楼,而到了春风楼之后,所见者,也只有凝秀那么一人,还是只见了一面,凝秀的言谈兴止,倒是很符合姜凤对青楼男的认知的。
风流,大胆,引诱,柔顺,放荡……等等。
但这澜雨却跟姜凤想象的极是不同。
共处数日,姜凤也不是迟钝的木头,并非没有感到对方对自己的特殊之处。
有情还似无情,却是忽放忽收,若即若离。
而这回出城,澜雨还亲身上阵,联系钱夫人,用这特殊的马车藏人,好送自己出城。
自己这份人情,可谓是越欠越大了。
澜雨眸光流转,深深地瞧了姜凤一眼,笑道,“夫人难道不怕落了单,万一再遇到不法之徒么?有本公子在,至少还能暂充护卫之职。”
姜凤亦笑着拱手道,“公子几番援手,已是感激不尽,如今暂脱险境,哪里好再继续耽误公子的工夫。”
澜雨眼眉微挑,“本公子几番费心,自然亦有所图,而夫人才不过刚出东临城,还远不到脱离险境的地步,本公子只是要送佛送到西,不愿先前所为,付之东流而已。”
姜凤哈哈一笑,“澜雨公子高义,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不过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公子已经助我良多,难不成还要送我回栖凤城的家么?”
虽然一个人在路上确实有些不安全,但姜凤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点自信的,只要没有中迷药,跑路自己还是应该……行的吧?
“有何不可?”
见姜凤神情有些难以置信和些微的尴尬,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澜雨,斜睨了解眼姜凤,哂笑道,“莫非夫人还有什么为难不便之处么?”
姜凤嘴角一抽,笑道,“公子说笑了,公子若是愿意送我回家,可不正是求之不得,我家里的夫郎儿女,亦会为此感谢公子的。”
才怪,就算一家人会因为姜凤的归来而欣喜,但林静航和碧泉,恐怕不大会乐意见到这么一位全身上下都是诱惑的男子跟自己同行同止,更不用说自己还住在了青楼。
就算碧泉会表面上维持大度,某位大爷也会暴跳如雷的。
神啊,她简直不敢相信届时的场面啊……
“好,那我便……至少送夫人到渡口……”
澜雨又斜眼瞟了姜凤一眼,似乎很欣赏姜凤那表面若无其事,内心略有些纠结的模样,轻笑一声,出了车厢,自去坐到了车夫位上,一扬马鞭。
随着清喝声响,两匹马儿早就闲得无聊,四蹄轻扬,马车便稳稳地向前驶去。
渡口啊。
姜凤抚了抚胸口,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略有些失望。
这位澜雨公子,相处的久了,她发现,倒是个谈吐有趣,本人又很有吸引力的妙男子。
姜凤偷偷地打开车帘,瞧着马车夫座位上的背影。
那般身姿妖娆,艳似桃李的男子,居然穿着一身灰布衣,在前头挥着鞭儿认真赶车的模样啊……
唉,咱已是有老公有孩纸的人了,就算马车前头的是个真仙,也不能再胡乱动心啊。
姜凤默默地想着自己到了渡口,如何租船,如何选出一条最快最安全的路线。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那渡口便遥遥在望。
这渡口名为桃花渡,当初姜凤被那劫匪八人组一路劫持,也是坐了船来的,却并非这个渡口,而是相邻的桃叶渡,比起桃叶渡来,这桃花渡离得东临驿要远一些。
那些劫匪会不会也在这里埋伏的有人呢?
姜凤才想到此节,就听外间澜雨清咤一声,马车戛然而停。
澜雨立在车座上,眯起眼眸向渡口望去,神色间忽然变得凝重。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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