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香笑道,“反正仓夫人真有很凶猛。我带你们院子外面走走吧。看看我们家的花圃和茶林,再看看老王大夫种的药。”
谷庭仪看着清幽素雅的院子,心境越来越好,“这里离凤鸣山近,空气好,说来风水比谷园还要好。”
寻香和月鹃挽在莫氏两边,莫氏笑得合不拢嘴,“香儿,你才嫁来时,我怕你太老实,不懂人之常情,没想到你居然能和仓夫人这样的人精结下这么好的交情。回头,没人时,你再给我好好说仓夫人帮你们出恶气那故事,让我好好乐一乐。”
出了内院,石径略窄,寻香放开祖母,在前面带路,边走边道,“不只那个故事呢,她还给我讲造字的故事呢。回头,无人时,我渐渐逐一讲给你们听。”
“她这么有本事?还懂造字的故事?有空我可得好好会一会她。”谷庭仪走在莫氏前面,对仓夫人越来越猎奇了。
海涛叔走在最后边,天分地不时看着周围。
“瞧,这是我们的花圃。”
寻香带着他们在花圃里走了一圈,领着他们走到波斯麦竹处,四下看看,小声道,“当初我们来看了地,从这里回西居,在这看见这竹子长得很特别,结有竹穗,不想一只金灿的虫子跳到我身上不上去。说来,我是占了个机巧,占了人家便宜。”
寻香在本人人面前。说起这事依然有些惭愧,脸红红的,又非常好笑。
莫氏听了笑得喘气,悄然打一下她的手,“原来竟是这样一回事。也难为你在困难的状况下,能拾金不昧。”
“后来仓夫人请我去他家的虫房参观,我才知那虫价值上百万金呢。她每晚都要给金虫子奏乐呢。”
“寻香,上次你和君儿带回来的紫蝈蝈呢?你也不拿出来给老太爷瞧瞧稀罕?”老王冷孙防丁从背后冒出来,突然提及紫蝈蝈。
谷庭仪感慨道,“巡城的百姓不断有玩虫的风俗,当年我在巡城做同知时,禁过几回玩虫,那些年才没这么兴盛。我们从南北大桥经过时,瞧见修有斗乐场,真是今世不同往日。”
“待会回去,我把紫蝈蝈拿出来给你们看。它和金大王一样,都很灵性。喂了它食水后,它会在我祖父留下的金碗里打滚跳舞呢?”寻香眉飞舞色地讲。
提到寻家的金碗,谷庭仪神色一紧,郑重道。“寻香,我不管你接不承受我们的东西,就当那些东西先借给你的也罢,你得给我赶快把你祖父留下的那只大号碗给我从仓夫人手上换回来!你可知道那套碗的宝贝之处?你若是弄丢一只,往后花再多的黄金都铸不出来!”
寻香脸红到脖子根。咬着嘴唇不敢看祖父。
“回去我再和你说那套金碗的重要性!”谷庭仪对这事很紧张,很冲动。
老王怔了怔,暗暗赞赏谷庭仪。这老头老了还是这么有准绳。看寻香惭愧得把头快埋到地下,赶紧道,“谷老头,你不去看看我的药地?”
谷庭仪神色紧张上去,衣袖一卷,“走。我要亲手给林儿种药,好让他快点好起来。”
“来,来,来。”老王寻衅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你还使得动锄头不成?”
谷庭仪不服气地跟着,步子稳健有力。莫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才是她和老太爷要的晚年生活。
药地里摆着些老王从山上挖回来的药苗,谷庭仪跟老王较真,拿起短锄蹲在地上挖土窝,动作非常纯熟。
老王笑道:“谷老头,看不出,你还干过粗活的嘛,我以为你只会握毛笔呢。”
莫氏蹲上去,拿起株药,放进窝里,夫唱妇随,非常默契。
谷庭仪得意地道,“谷园好多花草树森,以前都是我和老太婆亲手栽种的呢。”
“凶猛,凶猛。”老王蹲上去帮着培土。
寻香前世嫁到谷园,与大家交流得少,不知谷园里的许多花草树木是祖父祖母打理出来的,看他们纯熟地干着活,心中对他们更生出喜欢和敬仰。
药圃还在育苗和育种,因此要种的不多,只半个多时辰,大家便把十几株药种好,海涛叔又浇了些水,然后大家顺着土边的路,往果庄那边走去。
一路走去,寻香引见得很详细,谷庭仪和莫氏看得两眼放光,连连叫好。
***
夜,寻庄比往常繁华许多,毕竟一下多了十口人出来。一下有了七个有身手的汉子护院,别的男丁便脱手出来专管地里的事。
吃罢晚饭,谷庭仪和莫氏顾不上先收拾本人的房间,叫上寻香,先去逸安居,郑重地和她说金碗的事。
“寻香,你可曾听你父亲说过你们家金碗的意义?”谷庭仪正襟危坐在桌边上首,眼神非常严肃,还不时扫着沛林。
寻香坐在沛林身边,脸红红地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谷庭仪握紧一只拳头,悄然叩击几下桌子,让月鹃打开门,在门外守着,急切地道,“我以为你知道那金碗的秘密,所以没和你说过。你把最大的金碗押给仓夫人,我才知你一定不知背后的缘由。”
沛林的大眼睛转几转,那金碗他细心看过,除了打得锃亮润滑以外,真是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
莫氏看谷庭仪说话的语气太严重,怕吓着孩子,瞪了他一眼,谷庭仪放缓语气:
“早年寻老将军战功显赫,他极明智,懂得功成身退的道理,因此在十八年前就请辞回乡。临行前,老皇上令一帮西洋工匠打造了这一套金碗,并配有一双金筷子和一只金勺,八个碗高低大小各不一,用此套金碗摆了一餐御宴为他送行。寻香你去拿一只碗出来,我给们细细说说这外面的秘密。”
寻香进内室,迅速去碧宵境里把紫蝈蝈端出来,反正今晚要给祖父他们看这虫子的。
把金碗放在谷庭仪旁边,紫蝈蝈在外面用前须扫着碗壁,发出难听的声响。莫氏看了看,紫蝈蝈在碗行家舞足蹈地极欢乐,不时发出声鸣叫,笑道,“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心爱的虫子。”
谷庭仪看一眼虫子,“如今不讲虫子,讲这碗!寻香你再拿一只空碗出来。”
寻香又出来拿只空碗出来,谷庭仪拿在手上,走到沛林面前,弯着腰,把碗放到他眼前,小声道,“你们可曾细心看这碗的外型,和凹陷的弧度?”
经他一提示,寻香和沛林这才发现这碗的弧度和线条比寻常的碗更优美。
“用这碗装上清水,以金筷子击碗可奏出动听的音乐。若是以一只手执勺,一只手执筷子,一边可作主乐,一边可得鼓点。水装满,半满和空碗得到的声响俱是不同。这八个碗在东方代表东方音乐的八个音。”
沛林和寻香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啊。
谷庭仪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你们听紫蝈蝈只是触须在碗里扫来打去,便能得极清越的声响,是不是咝咝地很难听?”
寻香点点头,咬下嘴唇,脸红红地道,“就是。”
“音乐的巧妙并非随意造几只碗,随意点缀水,随意敲打出点声响就是曲子。这八个碗打成时,一个西洋工匠还作了一首曲子《将军还》,当时皇上和寻老将军同坐一桌,边吃饭,边亲手在金碗上击唱此曲。”
寻香诧异地看着谷庭仪,“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谷庭仪叹道,“能够你父亲知道的,那时你小,还没告诉你这个秘密,他就病逝了。”
沛林惊道,“这么说这套碗不是普通的金碗了?”
“是的。你若是少了一只,未来请人仿这样子造一只出来,那声响便会走样。原来西洋工匠曾说过,他们造这八个碗,经过极精细的精算,一丝一毫都不能有出入。不只如此——”
谷庭仪坐到桌边喝一口边,四下看看,又看一眼莫氏,莫氏点点头,“我出去跟月鹃看着。你们在屋里小声说。”
沛林和寻香再次相视,祖父祖母太奥秘了。
“这八个碗不只是珍贵的乐器,还有一层极为隐秘的用途,恐怕是你祖父怕先人乱用背的秘密,没有随便告诉你们。最大的那只碗为‘王’,次之两碗看着大小颇同,为‘将’和‘相’,余下五只统称为卒。老皇上为了报答寻老将军的战功,立下遗诏,若是未来寻家先人犯了大事,执‘王’可取得一次九族免死的时机,执‘将’或‘相’可取得一次当事人之外的免死时机,就是可保住寻家不断根,‘将’和‘相’有两只,加起来就有两次时机,执‘卒’可选择面子的死刑方式,死后并给予面子的掩埋,一个‘卒’子可用一次。”
寻香一只手掩着嘴,听傻了,原来这金碗还能救命,只是寻家的人只剩她一个了,她又不会犯事的,目光有点迷茫,老皇上给这么怪的时机,他要是死了后,他儿子和孙子还赖帐吗?
“只需我们顺朝不改,那个遗诏便世代有效。运用这金碗时,有两句偈言,香儿你可得记好。”
谷庭仪在桌子上,沾水写下两句偈言诗:“雅江八千英烈忠,祟城老寻护孟君。”(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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