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儿脑子一灵,拍手道,“若是洪五娘待客的茶都用我们家的,一年卖它个百来斤绝不成成绩!春风楼是红罗街最大的楼子呀,还有狮子楼是最大的酒楼,哪个一年不消耗上百斤的茶叶?少奶奶,你去联络狮子楼的生意,春风楼这边我让彩凤和春桃帮忙,她们如今可红了,听说还有京城的达官显贵来捧她们的场,若是把她们应用好了,一年相对不只卖一百斤茶。”
一年采两季茶,一季青叶有近万斤,制成干茶叶后不过四千来斤,如是这里卖几百斤,那里卖几百斤,几千斤不愁销不出去。
廖氏悄然弹了她一个栗子头,笑道:“你个精灵鬼。”
吴妈妈眉头微皱,对春楼的人事,不断反感得很,“我们做正派事,与正派人交道,不与春风楼交往!”
寻香没啃声。你不卖茶给春风楼,人家茶就不卖茶给它了?看一眼莲儿,这丫头脑子反应真是快,心中更喜欢她。
程妈妈这次没有用眼睛剜女儿,看一眼少奶奶,心里气呼呼的没出声。却也盘算着帐,若是春风楼一年能买两百斤茶走,这可是固定的生意,若是巡城有得几个大主人,寻家的四亩茶不用靠茶行便能卖光。
“真的制茶不只这么复杂地炒一炒,只是咱家的茶叶好,所以只这么炒一炒便能泡出好滋味,真要制好了,这茶的品级至少再上一个半等级。明上午我们进城去老树茶行先看行情。因是看行情,不用制得极致,让人摸清我们的底细。得看看人家有些什么茶,除了散客,大客商都是哪里有,所以有中等以上的质量就可以了。”
寻香如今没钱。不然就顶个铺子来开茶行。
这茶曾经极好,再上一个半等级,那不是成特等茶了?
廖氏脸悄然一红。她曾经去老树茶行向人讨教过,人家制茶都这么做的。不过少奶奶是大户人家出生,见识一定比她广,所以廖氏心里到盼着她能再教大家点东西,真能把茶制得再上一个等级,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吴妈妈提一壶开水到我屋里,我得让少爷尝尝这茶。再和他磋商几个名字。廖妈妈,你跟我一同去内院参商参商吧。”
给茶取名字是极雅的活,这事少不了要听沛林的建议。莲儿听说要给茶取名字,极想去听,眼神乞乞地看着寻香。“少奶奶,我给你端茶器。”
寻香笑一笑,莲儿年岁小,多学一点是坏事,便道:“你把茶器洗干净,送到我屋里来吧。还有这三样茶,用三个小陶盅装上,别装混了。”
一干仆妇欢欣不已,一辈子都只懂做饭洗扫地缝衣。一辈子都只能靠着男人那点支出勉强糊口,往后成了正派的茶娘,便能跟男人一样顶天立地。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都不经外事,可是穷人家的女人,只务实践。
逸安居里。君儿按照老王的指点,给少爷擦了一通身,换好一身衣服,坐在走廊上看老王做药丸,不时帮他打下手,拿拿东西。
“少奶奶。新茶怎样样?”老王大夫膝上放着个圆箕,看到少奶奶和廖氏从曲廊上走过去,歪着头看了看一身紫红的廖氏,玩笑道:“何夫人,你这身衣衫好生富贵。”
廖氏笑道:“老王大夫,我这身布衣,既不是绫罗又不是绸段,怎样就富贵了?你可真是会打趣。”
老王手上用力搓着一团黑乎乎的药丸,嘿嘿直笑,“人说紫气东来嘛,你瞧你这身衣服,红得发紫,不是贵气么?”
屋里屋外的人都笑了,寻香出去请廖氏在桌边坐,本人坐到躺椅上拉拉沛林的手,喜悦道:“我的大少爷,呆会可要费事你给我们出出大力。”
沛林笑道,“夫人也玩笑起我来了?我这样子哪来的大力,瞧我想拉拉你,都只能指头动动,使不上劲呢。”
廖氏口快,“少爷,我们刚炒了三个滋味的茶,少奶奶说请你取名字呢。”
老王一听茶取名字,来劲了,放下圆箕,往桌上看了看,“茶叶呢?”
“来了,来了。”莲儿端着个沉沉的木盘,步子略沉地来了。君儿赶紧接过沉沉的木盘,端出去放到桌上,莲儿把三个陶盅排在桌上,又摆好茶器,跟着吴妈妈一只手提壶、一只手拿着个瓦盆跟着走出去。
老王迫不急待地揭开三个陶盅盖,各自闻了闻,称赞道:“这茶还真不赖!”
吴妈妈把开水壶放在桌上,把瓦盆放在个鼓凳上,笑着对廖氏道:“何夫人,请吧。”
廖氏再次大方地摆开泡茶的架势,莲儿站在一边,乖乖地看着,眼神里充满向往。寻常的泡一盏茶,并不复杂,可是用这样整套的泡茶用具,可是有考究的。
廖氏将滚水倒进泡壶和茶杯里,用木夹子夹着,纯熟地热了一番茶器,才末尾泡茶,仍是先泡原味的,泡好吴妈妈给沛林端了一杯,老王不客气地本人端了一杯,喝得咂吧咂吧的,直叫:“好茶。”
寻香抱着沛林的头,把两个方枕掂在他头下,沛林小心肠茗了一口,略作回味,惊喜道:“这是咱家茶林的茶?”
寻香点点头,“这个是原味的。你说取个什么名字好?人家仓夫人自家喝的茶名字取得都极雅,象什么岁寒三友、绿蚁彷徨,很有雅意。”
“把泡壶端来我看看。”沛林欣喜地道。
吴妈妈连端来烫手的泡壶,递到沛林面前,沛林看着老王笑道:“老王,你觉得取什么类的名字好?”
茶从最早祭品和菜食,到药用,到如今家家待客的上需之物,最早有记入《本草》中,老王作为大夫,对茶的了解和了解比常人更深入一些,因此敏锐地发现成绩:“这茶好是好,可是清醇中带着淡淡的野道,不知是不是制茶的步骤不够,茶叶的香气没有完全透得出来。”
廖氏神色微变,惊叹道:“老王不得了,这都品出来了?”
沛林笑道:“我觉得如是给它的名字取得太过俗气,有失自然之意。如是再正式制茶时,能把它本来的茶香尽显显露来,叫‘绿林好汉’颇有意思,这个好汉的意思,不是真的绿林好汉,乃是茶中好汉,尽显茶之原味本色。在制茶的时分,把茶叶外形捻揉成针状,泡在壶里,能让它立起来,便更适宜这名字。”
“绿林好汉?”寻香念了念,品味着它的意味。
老王扑哧一笑,指着他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听着象是有些山野之气,却道尽它的本质。该不是明天家里来了个好汉,一喝这茶就想到它了吧?还别说,这个名字一叫出来,这茶里的那一丝野气倒变得情味,就成了优点。”
寻香又喝了一杯,回味了一下,点点头,问廖氏,“你觉得呢?”
廖氏虽不通文墨,心极灵性,听少爷这么细细一说,心识大开,原来制茶和品茶一样,真是极艺术的,不由感叹道:“少爷倒底是满腹诗书的人。我们以为吟花诵月才是诗情画意,才能见到文采,殊不知一个‘绿林好汉’也能道尽这茶的本来。”
外面天色渐渐傍晚,寻香敦促廖氏:“上第二种。”
少爷的本事得以显现,吴妈笑着抿紧嘴唇,将第二种茶送到他嘴边,沛林啜了两口,吴妈妈又把泡壶端给他看了看。
茶色倒是没多少分别。老王喝了,不可思议地赞道:“这个茶有点甘泉之感。原来仓夫人的茶林,还真是非同寻常。这个名字要带清幽畅和一点。”
沛林是真的茶小人,从小跟着谷家祖父品过不少好茶,学习过不少茶经知识,喝罢此茶,沉吟半晌,不说话。
老王喝得出好坏,又会看病,对茶也了解,可是不擅长取茶名,这个时分取茶名,就象上考场考诗文一样,瞪着沛林,“书生哑了?”
“惋惜。”沛林有点遗憾地道,“这种茶由于带甜美,因此香气必须清中带刺,才能给人无尽的回味。”
廖氏体会到先前少奶奶说,真的制茶不是那么复杂,少爷和少奶奶竟如此知晓茶道,令她愈加兴奋,诚恳道:“制茶时,若是能得少爷这样会品的人,反复检验,我们的茶一定能上特级。”
寻香捉摸着沛林的话,她先前有这种感觉,可是表达不出来,终究是读书人学问高,擅用言语一些,笑道:“要做成你说的那种个性,这个要求极高,不过我倒有个办法,就让它当前变成纯的甘泉类的饮物,以畅和人的口腹,给它取个畅和甜美的名字,将它的优点尽显出来就可以了。”
“或许这茶,我需求再品一品。”
吴妈妈赶紧又喂了他一杯。
莲儿没读过书,听得极仔细,脑子飞快转动,领悟着主子的意思。
老王再喝一杯,一种巧妙的奇涌下去,感叹道:“这饮茶就象交冤家,真是要再品一品的,喝第二杯,有了第一杯作根底,口中的甘冽感更浓,真是寻香说的那种畅和口腹的感觉。”(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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