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妈妈见少奶奶来了,赶紧端个竹椅放在一边,“少奶奶坐在看吧。”
寻香坐下,笑着问张氏,“你真会炒茶?要不行,就等一会何庄头的女人廖氏。”
“石匣山的铁矿岭不长植物,有一面却长了一片茶林,那茶虽不好吃,可是我们乡野人家,每到春季便会去采摘些回来,制成茶叶,用于招待主人,有时本人泡点喝,都不错的。最先炒不好,我还四处打听了不少,才总结得些阅历。”张氏头上包着个蓝布帕子,抬起白净秀气的脸对寻香笑一笑,脸悄然一红,谦逊道:“我只是会炒,手艺能够赶不上专门炒茶的茶娘。”
刘氏的皮肤比张氏微黑一点,容貌偏敦厚。白、刘两家都是石匣山下的人家,两家虽无亲密往来,两户当家男人都在一个东家处做事,自然免不了会走动走动。刘氏对张氏有一定了解,小心肠拨拨火,笑道:“少奶奶不必多虑。张氏说话谦逊,去年我们一同上山采了点野茶,下山后她帮我炒的茶,我觉得她炒得挺好。”
“我不是打击你们,我们跟着就采秋茶了,这批茶叶可是要来赚钱还帐,不是自家吃,若是本人吃,滋味差点不防事。我算过帐,卖青叶不华算,廖氏炒的茶茶行都肯收,只需能炒到她那程度,我便称心。”寻香笑悄然地看着她们,让莲儿去前后门处等着廖氏。
张氏脸一红。抿下嘴,赶紧退开几步,“这样吧。等会廖氏来了,让她炒来,我尝尝就知道了。”
“这批绿茶,要炒一些,烘一些。再蒸一些,还得晒一些。你们好生干,学得一门技艺能终生受益。”寻香最近不断在研讨茶叶之道,曾经具有较丰富的实际知识,她恨不得张氏是个可以独挡一面的炒青手。
“少奶奶,何庄头的夫人来了。”莲儿领着廖氏走出去。
“少奶奶。”
廖氏过去炒茶,穿了身紫红的新衣服。这次夏收,光果子一项庄头家赚了十五两,加上卖玉米又支出了五两银,二十担玉米。可谓极好的支出。乡下人逢丰收季要添置衣物以示不祥和庆贺的。
她满脸忧色,掩不住好意境。上前给寻香行个福礼,便走到灶前,抓起程妈妈分好的茶叶,闻了闻。伸手往锅里探了探,滚烫的温度仅她赶紧缩回手,抓一把青碧的茶叶撒进锅里,拿着锅边的小木铲炒了起来。
张氏和刘氏极用心肠看着她的每个动作和轻重缓急,程妈妈拉拉女儿。母女俩的眼睛也勾在廖氏的手上,这一群没有读过书的女人,心里都想多学一点手艺。这行当干好了,支出不会输给男人。
吴妈妈更是笑眯眯的乐开怀,她还不知道威远侯府要抢地的事,以为从此可以安居乐业了。
明天海涛来了,又去了浑水县,寻香有种感觉,只需把祖父救出来了,地的事不会成为成绩,谷柏华不能够象文氏那么坏,到时让祖父给谷柏华修一封书去,这事便能处理掉,因此心里还是最担心祖父的安危,可别海涛叔一到深水县,祖父和祖母曾经遭不幸。前世祖父可是没活过往年冬天的。
廖氏性子沉闷,手脚生得颇大,做事却极柔,拿着小木铲,在锅里小心来来回回优美地翻腾茶叶,见大家都定定地看着她,笑道:“这事没你们想的这样紧张,只需不炒焦了,别炒碎了,便没事。”
张氏的表情最仔细,松口吻,脸红红地看一下寻香,心中暗暗高兴,她觉得廖氏的炒茶程度和她差不多。
廖氏接着道:“若是烘烤和蒸、晒,更复杂些,要守着,边烤、边晒边小心肠卷。若是蒸,蒸了还得再晒、烤或再回炒一下。这些只是根本的技术,还有添香、成形,这两道程序可是最难的。”
由于炒样品,没炒多少茶叶,很快就起了锅,根据茶味的不同,一共炒了三种,一种原味茶,一种带甘味,另一种带花香。
寻香分别闻了闻,又分别拈一粒,放在嘴里悄然嚼了嚼,吩咐:“泡来试一试。”
程妈妈曾经烧好一大壶滚开水,莲儿忙摆上一套纯白的茶器,收廖氏试泡新茶。
这套茶器是仓家留上去的一套纯白瓷器,配有一个泡壶、六个小杯、一个茶盘和一个接茶水的圆缸,另外还有公用的竹扒和竹夹,虽然不是古董,在普通白瓷里却是烧得极精细,算是上等瓷器了。
幽香从澄碧的茶色中袅娜升起,大家只觉鼻间一阵温馨,令心境和心情安静闲适上去。莲儿忍不住用鼻子嗅了嗅,很享用地闭了会眼睛。
“这是原味茶。”廖氏小心肠端起小杯茶递到寻香手上。
寻香接过茶啜了一口,原味略有涩感,只一瞬后,回甘和馥郁不断升起。
廖氏希翼地看着少奶奶,“春天我给老树茶行送的就是这种茶。原味茶能卖七八两一斤,另两种应该可以再贵一点。”
“你们都尝一杯吧。”
大家各自尝了一杯,满脸欢欣,张氏和刘氏对视一眼,这茶比石匣山的可是好了数倍,而且这茶散开在水里,恢复成一片片青碧的叶子,廖氏炒茶的手艺术的确很高明,张氏心服口服道:“廖大姐炒茶的本事的确高超。我服了。这茶用我来看,曾经是一等一的了。”
刘氏冲动得说不出话,仓家留下有这样好的一片茶林,这简直就是留下的一批金子,少奶奶还帐的事,不用愁了。
吴妈妈赶紧催廖氏,“快泡第二种,我要比较比较。”
她在谷家时,由于人老实,对沛林极爱护,老太太不时会扔点好茶叶给她尝鲜,原来范氏和三老爷待她也不错,有时领到茶叶,也会分点她,所以她算是会品茶的人。
“莲儿把那个空盆端来。”廖氏有心卖弄见识和本事,笑着指挥莲儿。
莲儿最喜欢学菜式和果点,如今又有茶道可学,灵巧的小脸兴奋得如山上绚烂的粉鹃,乖乖地把个空瓦盆端来放在旁边。
“炒茶有考究,泡茶也有考究。别看原来仓老爷家留下这套瓷器寻常,却正是泡我们产的这种绿茶的,你们看茶水碧绿,与白瓷相映,看着是不是极有韵致?”
廖氏敢建议寻香本人炒了茶来卖,基于本人跟仓夫人种茶以来,暗中学习了不少相关的知识,才敢这样大胆表现。
寻香没出声,廖氏是个人才,心里完全一定了她对茶的看法。
莲儿拍着小手,声响脆脆地道,“就是就是。春风楼的姑娘们常说呀,美观的茶色配上美观的茶器,便是俗气的诗,仰头一喝呀,那诗便进了肚子里,成了‘腹有雅诗气自华’。”
吴妈妈悄然敲下她的头,郑重提示,“给你说过,不许再提春风楼的字样。”
莲儿捂着头,吐下舌头,脸上灿烂不减。
廖氏沉闷地笑道,“虽然春风阁的姑娘操的贱业,不过这话说得极有意思,就象我一个粗妇,原来字都不识得一个,后来跟着仓夫人弄茶,渐渐识得些字,虽然捉笔捉不好,但我也能写本人的名字了。我这点见不得人的才华,就是喝茶饮诗给长出来的。我们家的茶呀,灵气着呢。所以茶这个东西,是男人们最喜欢的,也是大户人家的贵妇小姐极爱的,吃茶就是吃诗,然后长出满腹香香的才华,这简直就是神仙的乐趣。”
吴妈妈笑得抹泪,没想到一帮村妇在一同,竟有这样的乐趣,又催着廖氏快泡第二种茶。
寻香掩嘴直笑,头上的珠花不断打颤,却不发表意见。
廖氏一双白净的大手,姿态优美地将茶器的茶倒进瓦盆里,又让莲儿端了个小铜盆来,将茶品在放进滚水里烫了一阵,才试泡第二种。
“这是带回甘的。”
这种茶带点山泉的回甘,令口中生津不断。寻香品罢,又让大家各品了一杯。莲儿口快道:“好好喝,象能补人的感觉。”
廖氏摸摸她的头,喜欢道:“你还真聪明。这类茶树间有种本国人参。”
“这是最香的。所以要放在最后品。”
寻香品了一杯第三种,她记得有一片茶林间种着含笑,茶中隐隐带着这个滋味。品罢点点头,笑悄然地看着吴妈妈,“你觉得怎样样?”
吴妈妈原来虽品过一些茶,但终究不是真的茶小人,给三种茶一捣腾,只觉得每种都好喝,曾经记不得与原来喝过的好茶相比,有什么区别,只感觉这些茶都很好。
清了清嗓子,渐渐说道,“都是好茶呀,让我一下就遗忘了帮来喝过的那些好茶。”她是老实人,这种事也不扯谎的,遗忘了就遗忘了,绝不打胡乱说。
张氏、刘氏、程妈妈和莲儿都赞口不绝。
莲儿忍不住道:“这茶就是卖给春风楼的姑娘们,她们一定都极喜欢。”
程妈妈剜她一眼,这孩子就是记不住,老提春风楼里的事。
廖氏却拍一下手,两眼放光,欢欣地道,“要是这种茶专门来卖给春风楼的姑娘,她们一人买上两斤,不说每个姑娘都买,二十个姑娘便能买走四十斤,就按八两算,也是三百二十两,不是小数哦。”(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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