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丫头不说话,他笑得很渗人:“放心,只要少主不下令杀人,我不会轻易动手。”
他的唇角噙着笑意,一时间杀意四起,似有情又绝情。
夜色深沉,月色如水,心惊肉跳。
沈鸢盯着他的眼睛,察觉他内心并无杀意,只是眸色深沉如檀州的大雪,带着惊悚的寒意,自然面上也无半点畏惧。
一般小孩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又说这样惊悚的话,说不定已经吓得哭鼻子了,很奇怪,她却眨着大大的眼睛无畏地盯着人看。
有那么一瞬间,白衣觉得,也许天塌下来了,她也依旧是这副懵懂的模样,不会有丝毫的动容。
月光之下,白衣英俊的眉目惊为天人,唇角的笑容却玩味:“刚刚想吓你来着,结果发现你不怕。”
沈鸢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哪有这么胆小,你以为我被人凶一下就会哭?”
见小丫头一脸淡然的模样,白衣突然一笑,“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哦。”沈鸢黑黝黝的眼睛一动不动,“多谢夸奖,你也不错。”
路上月光昏黄,他甚至看不清她的眉眼,只有一双黑黝黝的眼珠闪着光亮,有些渗人。
“在你这样的年纪,有这样沉稳的心态,这很难,”他诚恳建议,“如若能够真正干点大事,说不定会有很大的造诣。”
真正干点大事?
沈鸢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可.....
.”
沈鸢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
天上是浓稠的夜色,到了夜半时分不像白天那么警醒。
“如果你想逃离少主的话,”白衣随口道,“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沈鸢转头看向他,眼睛忽而亮了亮。
“怎么说?”
白衣笑笑:“少主在找铁矿,说明他要用铁。但是你也知道,铁器是受严格管制的,几十年前,匪寇闹得比六道风还厉害,直奔江南,入城大掠,朝廷最后之所以出兵压制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抢铁。你想想,朝廷能容忍他们抢掠百姓,却不能忍他们抢铁器,是为何?”
沈鸢对这些事情很陌生,她之前从没有听过,她一无所知,只好点点头。
“因为铁器可以作为兵刃,最后刺穿皇上的喉咙。”白衣说得随意。
沈鸢看着白衣,她很难相信眼前这人竟然如此轻巧地说出了这样可怕的事。
“你觉得可以怎么做?”沈鸢看着他。
虽然在沈鸢的记忆里,白衣是个危险又可怕的人,但是这一世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识人不清的小女孩了,对于拥有读心能力的她来说,和白衣打交道确实比和萧行云打交道更令她安心。毕竟白衣从和她说第一句话开始,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点上骗过她。
“少主之所以会同意在檀州修建这个宴山书院,并不完全是为了为军队培养大夫这类资源,主要是为了扩大书院的影响力,打通书院与檀州的关系,等到
我们所教的这批大夫学成,书院便可成为一家大医馆,由此在檀州扩建,那时候,他便会在扩建医馆地底下,修建一个盛大的——”
沈鸢盯着他的眼睛,不可置信地读着他内心的想法,惊呼出声:“兵工厂?”
“不错,一家大型医馆是檀州官府和百姓喜闻乐见的,也是朝廷不会过多干涉的好地方,这就能为他掩盖兵工厂打下良好的基础,到时,晋州与檀州通路,晋州的铁矿开采之后可以运到檀州的兵工厂进行兵器加工......”
“原来他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沈鸢惊讶得脸一道青一道白,虽然她知道萧行云的野心很大,但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地大。
白衣继续:“少主既然想扩大宴山书院的影响力,必然会从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六道风入手......对,没错,看你的表情,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沈鸢更难以置信:“他会以宴山书院的名义救六道风?”
白衣点头:“再用铁矿的分成吸引六道风,收编流民,这才是他心中最理想的谈判。”
沈鸢看着白衣幽暗的眼睛,心上一跳:“他都这么厉害了,我,我如何能够与他抗衡?真的有机会从他手里逃走吗?”
“有机会。檀州有一位王爷,睿王。得了此人的庇护,少主也无法强行将你掠走。”
沈鸢又道:“什么意思,你是要我去勾引睿王?我只是一介婢女,身份低微
,勾引人的本事更是没有,更何况,我不过刚刚脱籍......”
白衣摇摇头:“不是勾引,是用你的能力。”
他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少主吗?”
沈鸢道:“不知道。这也正是我想问你的。”
没错,沈鸢非常好奇,听顺子说,白衣和萧行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若是如此,他便是萧行云的一个难得的知根知底的心腹,按理来说,他不该做出任何背叛萧行云的行为,可这白衣似乎很有自己的个性,也不是完全遵从萧行云的指令,比如他私自向她透露如此多的信息,这绝不是萧行云的意思。
“我喜欢和有能力的人共事。”白衣笑了笑,“在我看来,少主是一个野心和能力十分匹配的人,我很敬佩他,我相信他能成事,所以愿意为他做事,但,同时我也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软肋。”
“我是个大夫,我深刻地知道每个人都有软肋,可,少主这样干大事的人是不能有软肋的,否则,一旦敌人抓住了他的软肋,他就会满盘皆输。所以,软肋这东西,既是软的,起不了支撑作用,那我就要替他除掉。”
忽而一阵阴冷的夜风吹来,沈鸢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寒战,她觉着今日这风来者不善, 道:“你的意思是,他的软肋是我......”
白衣微微一愣,漫不经心的捏了两下手掌,“兴许是你,兴许不是你,这一点我无
法确定,但少主的软肋大抵不过如此,一些情情爱爱什么的,确实是我不太懂的东西。”
“你不太懂?”沈鸢感到有些困惑,“你没有情欲吗?”
白衣淡淡一笑:“沈姑娘这双明眼,什么都能看穿,那我也不藏。我便是在这乱葬岗中出生,无父无母,自是不知这世间情感为何物。”
沈鸢前世其实了解过白衣的身世,但此刻,这样的话由他嘴里这般轻飘飘地说出,她还是有些震撼,“听起来,你过去过得很惨。”
常人此刻定会感慨他生性凉薄,可眼前这丫头却是另辟蹊径。
他一笑:“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在可怜我?”
(https://www.biquya.cc/id115389/5679299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