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赵轻策又会让她失去一切。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胡思乱想,想到前世那些血腥恐惧的场面,那些她无能为力,惊慌失措的时刻。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就是那只安抚着她的手。
又大又温柔。
沈鸢沉溺在其中。
萧行云用手指抚了抚沈鸢脸上的泪珠,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鸢哽咽着,话也说不出来,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萧行云故作轻松地眯了眯眼睛:“我以为,天塌下来,你都不会在我面前哭呢。”
沈鸢这下也顾不上丢人了,她只想痛快地大哭一场。
“朝中有人西域的吴敌招兵买马,意图谋反,枢密院秘密调派了人去调查,”萧行云试图将话题岔得远一些,“我怀疑,从头到尾都不是吴敌在招兵买马,而是这位赵轻策。”
为了避免沈鸢起疑心,萧行云又道:“他一直都想杀我来的,不是这一时半刻了。”
沈鸢被他这么一说,心情立马平静下来,问:“你的意思是说,以六道风的名义与朝廷军开战,从来就不是为了打败朝廷军,而是为了调虎离山,将你逼到眼下这个孤军奋战的境地?”
萧行云没想到沈鸢会这么聪明,他欣慰地点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我来的,我这些年做了不少阻碍他的事,已然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已经放弃六道风带领的那支流民军了吗?”沈鸢有些不敢
相信,“那可是几万兵力。”
萧行云点头:“几万人而已,他的野心很大,他想借睿王之势联合北匈奴。”
“北匈奴?”沈鸢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她之前一直想不通到底赵轻策为什么一定要联合睿王,她想不到睿王身上到底有什么价值,这下她全都明白了。
从来就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日月阁,而是切切实实地看上了睿王和北匈奴关系匪浅。
“是,我袭击了南匈奴,现在匈奴人对我口诛笔伐,北匈奴会抓住这个机会,而赵轻策更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北匈奴要是打我们,是不是在晋州?”沈鸢焦急起来,“到时候一定有很多军队要驻扎过去,要是桃县后勤供给不够,怎么办?”
供给这个问题,一直是军队的一个重要问题。桃县虽然有一片天然的水稻田,但是毕竟是人口太少,稻田也只够自给自足,要说倚靠桃县去养那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加上富饶的檀州,兴许,还有些机会。但是檀州在睿王的管控之下,必然不会给萧行云做后勤。
萧行云思虑一番,坦然道:“如果真的打起来了,我会放弃晋州。”
沈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能放弃晋州,你放弃了,桃县百姓怎么办?”
小兔气呼呼地瞪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忘恩负义,绝情至极的大坏蛋。
他忍不住逗她:“怎么,鸟头军师不同意?”
沈
鸢没有心情和他打趣,“你真的要放弃晋州?”
“晋州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应当早早遣散了百姓,早早撤兵,反而最该防守的地方,是北幽十三郡。”他点出关键,“争一城乃是短见,拿下交通要塞才是远谋。”
“北幽十二郡?”沈鸢看着他,“匈奴会打那里吗?”
“现在不会,以后必然会。”萧行云看了四周一圈,“匈奴的野心也很大,拿下北幽十二郡,长躯直下京都,灭大昭......这才是他们要的。”
沈鸢感慨此人的高瞻远瞩。
忽而,她双眼一亮。
“你方才说枢密院派人去调查吴将军,这消息连你都知道,那位......那位叫做赵轻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一来,调查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活着回去?”沈鸢不解,“暗派这种事不是应该保密吗,怎么像现在这样闹得人尽皆知?”
“就是要人尽皆知,只要调查的人死了,那么,心虚杀人的脏水自然会泼到吴将军身上,”萧行云眼中闪过凶光,“就算这个调查的人不死,枢密院自己也会动手。”
萧行云微微勾唇,“此招,是要做实吴将军谋反。”
沈鸢一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什么意思?”沈鸢看着他,“难道说,吴将军并不想谋反?可是他搞出这么大动静来,又是招兵买马,又是安插细作的......他不是要谋反?”
萧行云摇摇头,“他不过是
个替罪羊,招兵买马,安插细作,全都不是他做的。”
沈鸢瞪着大大的眼睛:“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赵轻策在暗中操作?”
“是。”萧行云的视线落到远处的水边,“南疆的霍将军,西域的吴将军,辽渊的沈将军,当年都是和赵莽一起打天下的,忠贞不二,就算不满当今小皇帝的统治,心生叛逆,但绝不会联合匈奴外敌......敢联合匈奴外敌的人,除了他就没有别人。”
经他一提醒,沈鸢恍然。
她也朝四周看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什么反常的人。
他们坐在铺子的最里面,四周并没有任何客人,码头的人们来来往往,船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小贩的张罗吵吵嚷嚷,这样远的距离,不会有人听见他们在谈论什么。
此时水边来了一群人,他们穿着敷面露大腿的铠甲,站在不远处巡视。
萧行云瞧了瞧这几位的打扮,挨近沈鸢一些,小声道:“这支应当是运送货物的商队。”
他对着他们马匹上的圆号解释道:“小县城商业不发达,游商给车夫的钱很少,车夫大多只愿意做个短工,只算个苦力。”
沈鸢专注地听他说话,同时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隔壁桌的两个黑衣人身上,他们相对坐着,却不讲话。
沈鸢心不在焉地问:“也就是说,他们每到一个地方便不得不重新招纳车夫?”
萧行云点头,继续道:“商队一般出高价给当地衙
门寻求庇护,再雇佣几个便宜的车夫做苦力,便可低成本低风险地换取暴利。”
沈鸢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观察一番,便道:“既然水路走不得,陆路又容易被刺客暗杀,也走不得,那我们跟着商队的马走,总没问题了吧?”
萧行云朝着她打量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就是——”
沈鸢不明所以,“怎么了?”
“需要乔装打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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