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云带着沈鸢出了小铺子,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屋子前,一颗大柳树恰好将他们遮挡得严实。
她看向萧行云:“刚才水边那群人,有问题。”
她眉头紧锁:“在里面的时候我不敢说......”
萧行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沈鸢很难给他讲清楚,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知道那人心中的想法这件事,便胡诌了个理由:“直觉。”
见萧行云质疑的神情,沈鸢赶忙道:“这不重要。”
她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你闻到没有,他们身上充满了铁器味......是不是有人在贩卖兵器?”
她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读心内容告诉了萧行云,谎称是自己的猜测。
萧行云面色都有些沉重,道:“我与蛮夷人交过手,吃最大的亏便是,大昭的武器没有蛮人的武器坚硬,我的刀是尚好的利器,却被他们劈断了。”
沈鸢一惊。
她当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又联想到了他那对鸳鸯刀,试探着问道:“就是你那对鸳鸯刀中的另外一把?”
萧行云点头:“是。”
沈鸢想了下,认真回答:“我们家从前是......嗯,砍猪杀牛的,也是几代老刀坐下来认真琢磨过刀这种武器,刀若不利,手下功夫再好也差一些。”
“对了,那群人手腕上有紫三角的标志......”沈鸢回忆着。
萧行云停了手上的动作,眉头霎时间紧紧皱在一起
,一丝不祥的预感登时袭上心头。
“紫三角是蛮夷特使的标志......”
沈鸢又气又惊,她拍掌而起:“果然是这样!有人私下偷偷卖上好的兵器给蛮夷人?给敌人亲手递刀,我真长见识了!”
沈鸢对于兵器调运虽是知道得不多,但是也明白军饷由朝中部门单独派发,此人既然能私下运送军火,想来官职绝对不小!
正说着,却见萧行云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几件男子的衣服,递给了她。
“换上衣服。”
沈鸢四下张望了一番:“在这?”
“嗯,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人来。”
沈鸢半信半疑地接过衣服,知道此时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也没太矫情,快步朝着后面的屋子去了。
萧行云站到石阶之下等她。
过了一会,他听见后面传来了声音。
他转身,看见沈鸢在高处一点点冒头。
她也在同一时刻扫到了他,亮着眼睛朝他奔来。
萧行云眯了眯眼,她身穿淡蓝色长袍,与身后的蓝天相得益彰,果然是副赏心悦目的画卷。他抱着手在一旁看了这娇嫩的小兔一会,摇摇头:“不是很像男人。”
末了,眼光落在某处,顿了顿:“好在年纪小,扮男人,破绽不大。”
沈鸢明晃晃地看见他的眼神落在了何处,又听见他这样的评价,整个人僵在原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萧行云自然地上前几步,将她耳际散落的碎发别到她小巧的耳后。
沈鸢感受
着他细致而温柔的动作,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萧行云的视线落在她的后颈上,那儿有小块隐隐约约的血迹,光线不好,看得不甚清楚,他拨开她耳后的一些头发,微风悄然灌进了后颈,她有些发冷,便缩了缩脖子。
“躲什么?”萧行云抖了抖眼睫,瞧了她一眼,“你后颈有些血迹,我瞧瞧。”
沈鸢口齿不清道:“没,没躲。”
沈鸢往日对这些肌肤碰触甚是淡泊从容,不知怎的今日眼中却有一些着紧之色。
日升于山林之顶,天光正亮得人睁不开眼,沈鸢垂首站在树后,枝叉交错,自她脑后延伸出青枝,片片绿叶里坠了一只小小的光点,轻轻压在她肩头。
一个恣意的英俊男子在她身后替她整理发髻,一切都是恰恰好。
“原来不是血。”他心中一松。
整理好了,萧行云又站远些瞧她,摇了摇头:“不行,脸太白了。”
说着蹲下身子,伸手去地里抓了一把土,上前几步轻轻地糊在她脸上,双手一起上,抹匀称了,注视了好一会,才点点头:“现在像多了。”
沈鸢此刻黑着脸,既是脸上黑了,也是心下黑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黑脸少女瞪着他。
萧行云轻轻偏了偏头,声音中带了些揶揄和不正经:“谁让你长得又白又嫩,没一点男人样。”
沈鸢瞪了他一眼。
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商队里少说也
有两三百人,伙夫搬炉灶在空地上生火做饭,锅铲乒乓,伴着水浪拍打船舷,沈鸢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萧行云迈着大步从远处走来,他轻轻地朝她抬了抬手,沈鸢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看着他,半晌才看明白他的意思,便上前几步凑近他一些。
沈鸢平日里穿惯了裙子,她攥了攥膝上的长裤,有些不自在,故而向一侧转开,抖了抖裤腿,抬头望着他。
他望着沈鸢黝黑的眼眸,微怔了一会,琢磨道:“有话直说。”
她急切地摆摆手,仍旧是一言不发。
他沉声道:“说话。”
“我现在是男子,说话不会暴露吗?”她眨着扑闪扑闪的羽睫,软软地问:“我可以讲话吗?”
萧行云扫了四周一眼,他眉梢上挑,敛笑道:“不讲话,莫非是想做个哑巴?”
“哑巴”二字一出,萧行云和沈鸢都愣了一下。
这两个字承载了他们太多的记忆。
沈鸢太矮小了,与她说话总隔着太多空气,悄悄话也容易走漏风声。
萧行云弯了弯腰,小声在她耳边说:“装装哑巴,倒是简单。”
“要装男子,”他微微眯了眯眼,“这就十分困难了。”
他声音低低的,顺着晚风钻进她耳朵里,有些痒意。
沈鸢难得眼中闪过千万重复杂的思绪,最后落在嘴里变成了絮絮叨叨的嘟囔:“睡觉,洗澡,入厕,随便一个都够我头疼好久,确实十分困难。”
萧行云摇摇头
,回道:“这些不过都是小事,并不困难,只要我守着你,不会出差错,难事是你的举止形态......”
他不由蹙起眉来,忽而从腰带上取下一只匕首,小心地递到她手里。银色的握柄,闪耀着危险的光芒。他抬高视线,转而望向远处,道:“这个,拿去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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