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很熟悉,左右邻居没事就聚在一处。
调查胶皮桶,很快就有了结果。
别说谁家有个不便宜的胶皮桶,就是买了双新筷子,邻居都能火眼金睛地第一时间发现。
更不要说,添了物件的人还会故意和旁人显摆。
听说供销社里这样一个桶卖五块钱,这也算是家里的重要财产了。
村里一共有五户人家,拥有“昂贵”的胶皮桶。
其中三户都拿出了自家的桶,完好无损。
另外一户说上次给亲戚送东西,桶留在人家那里还没有取回来。
扈长栓说,没有桶就有放火的嫌疑。
村民赶紧打发家里人去取。
为了防止他们在半路上去买新桶或者想出什么借调的主意,扈长栓还派了两个村民和他家里人一起去。
这架势,真像警察断案一样。
村民们紧张地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扈长杖,你家的桶呢?”
“我家的桶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扈长杖哀怨地道:“不是今天找桶我都还没发现,五块钱,就这么搞没了!”
“丢了?”
村民们瞪大眼睛,看着扈长杖。
“你们别不信啊!”
扈长杖解释道:“小柱的情况你们都了解,看看他如今的模样。”
村民们随着扈长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扈小柱头上顶着个锅盖,手里拿着把锅铲,不停地“呼呼哈嘿”,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正和人比武呢。
“家里的东西哪能看得住!”
“指不
定什么时候就被他拿了出去,他这样子,哪还记得将东西再带回来……”
扈长杖深深地叹了口气。
村民们俱都露出同情的眼神。
樊锦绣走到扈长杖面前。
被人放火烧屋,必然是有大仇。
樊锦绣一时还没想到村里是谁和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原来是他。
那天晚上他干过什么,她们又干了什么,彼此心里都有数。
作案动机很足。
而且,他的桶还恰好不见了。
不用多思量,必然是扈长杖知道了那天晚上的真相,来报复她。
“是不是你放的火?”
樊锦绣直直地盯着扈长杖。
臭婆娘,居然还敢来质问他!
“谁有工夫烧你的房子?”
扈长杖眼里的愤恨,一闪而过。
“都不知道你平日干了什么,才得罪了天神。”
“是老天爷看不过去,降下灾祸,让你没了栖身之地。”
“我要是你,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
听听这话。
就是他,不会有错。
樊锦绣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盯了扈长杖一眼,走到了旁边。
“长杖,怎么说话呢?”
扈长栓呵斥道:“要是你家房子烧没了,你能高兴?问问你不行吗?”
扈长杖撇了撇嘴,没再开口。
季轻然和王芬芬回村的时候,正赶上三个村民带着胶皮桶回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外村人。
他们听说亲戚家村里人的房子被火烧了,跟着赶了过来。
估计,是来看热闹。
冬日无事,大家都很闲,如今的娱乐活动又很贫乏,看
热闹就成了唯一的消遣。
扈长杖见到这些外村人,烦不胜烦。
“不怕把你们的耳朵冻掉了?大冬天的,瞎凑个什么劲!”
男人女人们嘿嘿讪笑,拿脸皮顶住,就是不走。
“师父,你没事吧?”
樊锦绣摇头。
她往扈长杖那边瞟了一眼。
季轻然顺势看过去,是他?
樊锦绣垂了下眼皮,这就是确认的意思。
居然还敢放火?
她倒是小瞧了他。
扈长杖也看到了季轻然,他得意地朝她昂起下巴。
就是我,怎么着?
你们有证据吗?
季轻然收回目光,握住樊婶子的手,樊婶子微微点头。
两个人心照不宣。
最后一户的胶皮桶也被人带了回来,而且还多了人证。
“按桶索骥”没了结果,查不出个究竟。
“小然啊,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季轻然如今非同一般。
樊锦绣是她的师父,她要是想出头,扈长栓也没有办法,干脆把这事交给季她解决算了。
季轻然很明白扈长栓的想法。
“支书,我师父想要报警,也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
“毕竟房子烧了,多年的积蓄毁于一旦,换了是谁都不能轻易接受,对吧?”
“没错,我理解。”
“不过呢,”季轻然话锋一转,“是不是有人纵火,不好判断。”
“报警之后万一警察也无法确定,事情没有论断不说,反倒是平白给村里添了是非,这也不太好。”
扈长栓频频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么个理儿。”
“所
以,”季轻然看向樊锦绣,“师父,我们还是不报警了吧?”
让樊锦绣表个态,就当是卖扈长栓一个人情,后面如果要修房子,扈长栓肯定会全力帮忙。
“就按小然说的办。”樊锦绣言简意赅。
扈长栓大喜过望。
事情就在村里解决是再好不过。
“你修房子的事不用担心,我马上让人给你解决。”
扈长栓环视着村民道:“咱们村里向来和睦,谁也不会袖手旁观,对不对?”
村民们道是。
房子着火一事,就此告一段落。
季轻然和秋花婶道谢,说带樊锦绣去自家住,又让王芬芬赶紧回去休息。
村民们散去之后,季轻然和樊锦绣往家走。
两个人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回了家,季轻然锁好院门进屋后,她才开了口。
“师父,我们都搬去了县城,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放心在这里住,全当是给我看房子。”
樊锦绣知道季轻然是担心她会拒绝,才故意这么说。
她坦然道:“我也只能住这里。”
“如今天寒地冻,修房子十分不便,”季轻然又道,“还是等到春天再动工吧,我去和支书说。”
樊锦绣依然简洁,“可以。”
“家里的草药之前刚卖过一回,没什么值钱的了吧?”
“对。”
这么多年下来,樊锦绣肯定攒了不少钱,一把火将积蓄都烧光了,这是最可惜的。
啪!
樊锦绣将一个腰包丢在了桌上。
如今的衣服肥大,冬天又穿得多,一
个鼓囊囊的小包缠在腰上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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