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辇还未起行,周围的村民们便开始议论纷纷。
“没想到那隋家小娘子居然有这么大的福气,竟然能够攀上王爷。”
“我当初就说他贵不可言,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谁能想到随便从河里一捞就能捞上个王爷呢,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天天去漠河守着,万一能捡回来一个公主呢。”
“你就继续做梦吧,你哪有隋家小娘子那等福气,别人可是天生贵人,没听到那位公公都叫别人王妃吗?”
“咳咳,慎言慎言。”
……
看到自己身旁的小太监双眸闪过一丝愠怒,骑着骏马的老太监微微一笑道,“怎么,在为那位王妃打抱不平?”
牵着缰绳的小太监忙不迭跪了下来惶恐不安道,“奴才不敢。”
“是不敢,但却有这份心思对吗?”老太监垂眸望向小太监低声道。
“奴才,”小太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抬头朝老太监恭声道,“奴才只是觉得王妃并不像他们所说的一样。”
老太监脸上的笑容戛然消失,与此同时小太监的一颗心脏也开始极速跳动起来,原本扬起的头也不由再次低了下去。
“奴才知罪,奴才不该多言。”
“起来吧。”老太监淡淡道。
小太监闻言连忙站起了身,重新牵起了缰绳,继续拉着骏马朝前走去。
“那位王妃确实与众不同。”老太监突然开口道,让小太监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膝盖上也磨破了一层皮,流出了不少鲜血,然而小太监却依旧喜上眉梢,因为他能感受到老太监说出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偏远之地,山野之间,能够出这样一个女子确实不容易,”老太监平静道,“不分高低贵贱,均以一颗善良之心待之,在我看来,这样的才德远比她的容貌要珍贵百倍千倍。若是这样女子能够成为我大央皇后,想必能够为我陛下分忧不少,而不像如今国难当头,宫内依旧让陛下操心不已。”
大央皇后?
“不可!”
小太监下意识地说道,然而察觉失言的他不由再次将头深深埋在积雪中。
“怎么,你是觉得区区一村妇配不上陛下,还是认为宫里这滩泥泞她踏进去便再无可能出来?”
“奴才不敢。”小太监不由再次流出了眼泪,嘴里鼻腔里则早已经塞满了积雪。
“起来吧,”老太监平静道,“陛下没有夺人之妻的爱好,老奴自然也不会擅作主张。”
“谢公公。”
“不用谢我,陛下虽不适合,但不代表就没有适合的了。”
小太监微微一愣,绞尽脑汁在想些老太监所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何意,随后联想到老太监之前的举动,小太监便立即反应了过来,神情也不由变得复杂起来。
若真是如此,他倒是有些期待。
只听到老太监望着湛蓝的天空开口道,“都说陛下是历来大央君主最为平庸的一代,谁又知晓陛下的苦楚和无奈?若有一位德行尚可的贤后,我大央的脚步又岂会止于长亭?”
“说到底,这大央从来都不是陛下一个人的大央。”
……
“起行了。”青衣“苏叶”看着滚滚前行的玉辇开口道。
一袭白衣面冠如玉的苏叶淡淡回答道,“他总说娶了隋棠花了他一生的运气,那么接下来,他的路就不好走了。”
“也怪不得他,便是当初你和朱健一同待在北郡,恐怕也不一定能拦下那百万蛮族。北郡虽然陷落,但所有城池中的妇孺却早已送入了大央其余各地,而百万蛮族最后虽打下了北郡,却在此地折损了足足七成的兵力,导致后继乏力,无力再继续攻入大央腹地,最后国难能够化解也正是得益于此。”
“但他还是死了。”苏叶平静道。
“是啊,死了什么都没有了。”青衣“苏叶”感慨道,“可惜他从未考虑过这些,他想的是比死更有意义的事。”
见苏叶沉默不语,青衣“苏叶”淡淡一笑道,“那么最后就来看看这最后一战吧。”
——
“报!”
一名斥候匆匆闯入议事厅,朝着坐在主座上的乐柏单膝抱拳道:
“将军,阳河、临沂已于数时辰前被西侧夷军攻破!”
“什么!”
坐在议事厅两旁的两名将领纷纷站起身不可置信道,“怎么会陷落这么快?那里明明有余振和百里岳两位将军驻守啊!”
看着斥候小卒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乐柏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谢将军。”
乐柏叹了一口气,看向最后两名将领轻声道,“依靠着陈关不足五千人的守军在十万夷军的强攻下支持了半个月,他们俩人已是做到了极限。”
两名将领闻言纷纷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其中一名叫做刘安的将领更是上前一步苦笑道,“我等又如何不知晓这些?只是陈关一破,北郡这偌大之地就剩下我们这一座孤城了。”
“是啊,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乐柏不由感叹道。
其余两名将领眼眸中皆露出一丝黯然,半年前这议事厅内还坐着二十几位将领,有些将领甚至因为没有摆放木椅的位置只好站着。想不到寥寥半年过去,这木椅却是空了一大片,而他们则看着昔日的同胞手足一个个出了此门,却再没有回来。
“终于轮到了我们了。”明明只是而立之年然而却已是满头白发的祁鹏轻声道,一旁的刘安闻言亦是点了点头,眉眼随之舒展开来,仿佛是一直在等待着此刻。
“城里妇孺可曾撤离完全?”主座上的乐柏开口问道。
“还有一万妇孺。”刘安拱手道。
“城内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还有五千北府军,两万青壮。”这次换作了祁鹏回答道。
“京城可曾有消息传来?”乐柏继续问道。
刘安与祁鹏同时摇了摇头。
“将军,我等还要为那皇帝老儿守着这里吗?”刘安与祁鹏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朝乐柏拱手道。
乐柏平静道,“不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我大央,为了争取那还未撤离的一万妇孺,为了那些已经生活在我大央其他各地的北郡百姓。”
“我北郡虽亡,但我大央犹存,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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