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中,张延龄和张隐陈式一坐在前厅之中。
张延龄手里也拿着一份誊录着罪己诏内容纸张,细细的看了许久。缓缓放在桌上。
张隐陈式一等人看着张延龄,张延龄脸色有些怪异。
“公爷,皇上这罪己诏还真的下了。看起来是真心想要做一番事情,要奋发有为了。公爷一番教导,真是起作用了。”张隐笑道。
张延龄叹了口气,苦笑道:“皇上这是用力过猛了。下罪己诏可以,想要奋发有为,做一番事情可以。但是何必给自己定下那么多条条框框。皇上的性子是跳脱浮躁的,要慢慢的沉淀磨炼。什么每天早朝,每天开经筵讲学。不宴饮不娱乐移居文渊阁。这又是何必?他可坚持不下来。最多几天时间,他便会心浮气躁,便会浑身不自在,反而会影响心情。大可不必如此。”
陈式一笑道:“可不是么?给自己套个箍就没必要了。态度到了便成了。别说天天上朝,三天上一次朝,便已经是勤政了。皇上之前每天宴饮欢乐,在宫中待几个月都想往外跑,这移居文渊阁,每天当苦行僧一般的日子,怕是真的坚持不下来的。”
张延龄苦笑道:“这诏书定是请翰林院的学士写的。皇上确有改变之心,但是这是被翰林院的学士们下了个套啊。哎,这坚持几日若是坚持不下来,岂非要惹人笑话。”
张隐陈式一心中均想:原来是皇上又被外廷下了套了。皇上拟诏本来是内阁的差事,但是这罪己诏皇上定不想假以内阁之手,自己又写不好,便只能找翰林院学士或者是侍读侍讲们来帮忙。殊不知这些人都是文官,自然会夹带私货。没准便是杨廷和他们授意的,皇上脑子一热,便也没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得到,便颁布了下来。这可好,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了。
张延龄道:“罢了,事情也不大,过几日我和几位国公上个折子,请皇上归驾乾清宫,早朝不必太频繁,经筵十天一次便是。理由也很简单,皇上若是太辛劳,会伤及龙体。皇上的龙体康健是大明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太辛劳。皇上顺水推舟下台阶便是。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麻烦。”
张隐陈式一等人连连点头。还是国公爷懂得变通。这个理由也没人会反对,而且为皇上解了围,这才是做事的智慧。
张隐和陈式一等人今日前来,便是来商讨水军都督府的建立,水军士兵的选拔和训练事宜的。已经选拔的五千兵马正在进行训练。张隐已经决定一个月后便率军出海,前往满剌加。这五千兵马也将成为海外驻军的主力,接替还在海外的近两千人手。
“我们还是谈眼前的事吧。张侯爷,关于兵马和战船的配置计划,你有什么打算?”张延龄将话题转到眼前的事情上。
张隐忙道:“公爷莫要叫卑职侯爷,没得折煞了我。”
张延龄笑道:“正儿八经的侯爷,有什么折煞的?这可是拿命拼来的。”
“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功封侯,比那些团营的侯爷们可还货真价实。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该跟你抢着回来平叛的。”陈式一笑道。
张隐道:“陈兄弟,我着实惭愧。你跟在公爷身边保护他,所以一直难有单独作战的机会。其实你才该受赏的才是。我心里甚是不安。”
陈式一哈哈笑道:“我开句玩笑罢了。你怎么还当真看了?咱们兄弟,生死相交多年,我还眼红你不成?你封了侯爵,我不知多高兴呢。莫忘了,我也是伯爵。我一个普通百姓出身的,有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可千万别胡说八道。”
张延龄听着他们的对话,笑道:“陈式一会有新的重要的任命。我怎会忘了陈兄弟的功劳。我本来想给陈式一一个惊喜,但你们二人如此矫情,搞得我很难堪,我便提前透露便是。”
张隐和陈式一都惊喜的看着张延龄,张隐道:“公爷,陈兄弟要升个什么官?”
陈式一叫道:“公爷,可先说好,离开公爷的话,我可不干。我得在公爷身边。”
张延龄笑道:“你想得美,想离开我的手掌心,你还没那道行。张隐要去海外,汪鋐柳潭他们都去了海外独当一面,你再一走,我岂不成了光杆了?你可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陈式一吁了口气道:“那感情好。公爷,那么是个什么官?”
张延龄微笑道:“水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兼提督一营水军。还满意么?”
陈式一惊得目瞪口呆。
水军都督府即将成立,总督一职是张延龄。目前尚不知水军都督府是几等的衙门,但张延龄以团营副总督的身份任水军都督府总督,说明水军都督府应该是比团营或者五军都督府低一级的军衙。
但是水军都督府衙门统帅五营水军,大概率是不归属于其他军衙所属的。很大可能是一个新的一级军衙。现在不是,将来必然是。
都督同知便是总督的副手,从地位上说,已然超出了提督一营团营的职位。这可是大大的高升了。
“多谢公爷栽培!”陈式一嘴巴都快笑的咧到耳后了,起身便要跪地磕头。
张延龄摆手道:“不必如此,你应得的。过两天我便拟定任命名单上报,水军这一块,我说话还是算数的。还有其他一些人的任命。待海外兵马回来,那些兄弟都要成为水军骨干。个个都是好样的。跟着我拼命的人,我怎会亏待他们。”
张隐连连点头,向陈式一拱手道:“陈兄弟,恭喜你了。”
陈式一道:“你我都是公爷提携才有今日。我们都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张隐点头道:“那还用说。没有公爷,你我便在南镇抚司中烂掉了。”
陈式一叹道:“正是,我可能已经醉死在街上了。”
张延龄摆摆手道:“自家兄弟,不必老说这些,我不爱听人当面拍马屁。张隐,说正事吧。”
张隐和陈式一笑了起来。张隐拱手道:“启禀公爷,我的想法是,以满剌加为支点,库伦坡为前进港口,果阿和古里港作为重点防御的港口。做好警戒巡航和护卫商船和港口工作。”
张延龄点头:“很好。此番你出海,除了星辰号留下之外,将有三艘铁甲战船和两艘补给船加入舰队。这样无敌舰队铁甲船数量便可恢复到八艘战舰五艘补给船。五千水军抵达之后,基本达到牵连我们出征之前的兵力。可将主力部署于果阿港,主要监视来自佛郎机国的动向。派出两到三艘日常巡航贸易航道,以防海匪便可。”
张隐点头道:“卑职明白。”
张延龄道:“我知道战船数量尚且不足,不过你放心,铁甲战船将继续建造,我的目标是无敌舰队拥有二十五艘铁甲舰,补给舰十艘。这样,海外便可有充裕战舰。国内只需留下五六艘便可。剩下的都可部署于海外港口。水军招募完成,士兵训练完毕之后,海外驻军将增加到万人。再加上当地招募的人手,便不会捉襟见肘,并可应付一切意外情形了。”
张隐喜道:“太好了。这样卑职等便有底气了。”
张延龄道:“只是辛苦你们了。你和汪鋐柳潭三位便要久驻海外了。哎,我们也不能随时在一起喝酒了。”
张隐也叹了口气道:“是啊,不过我们可以抽空回来看公爷,公爷也可以去看我们啊。咱们还是能见面的,只是次数少了罢了。”
张延龄点点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征?”
张隐道:“之前招募的五千水军还在训练。估摸着起码得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成,卑职想一个月后出发。趁着这机会,也安排一下家中事务。走访一下亲朋。之后便很难相见了。”
张延龄点头道:“那便一个月后出征。正好和一批商船同行。南京几家商行正在采购货物,准备出海贸易。正好组成编队护航。也正好解决五千兵马无法一起运走的问题,商船船队可以搭乘一部分,一举两得。”
张隐点头称是。
再说了一会话,见夕阳西下,天色渐晚,张隐和陈式一起身告辞。
张延龄起身送他们出门上马离开。出了胡同口的时候,陈式一忽然道:“哎呦,有件事差点忘了禀报公爷了。张隐兄弟你先走,我得跟公爷说几句话。”
张隐点头应了,自行离去。张隐知道,有些事自己不必在场。陈式一显然不是忘记禀报事情,而是有些事自己不必知道。
陈式一拨转马头回转过来,下马进了国公府。张延龄正准备往后宅去,见陈式一去而复返,问道:“怎么?想留下来喝酒么?”
陈式一笑道:“自然是想,不过今晚画意备了酒菜等我,今日她娘家兄嫂来,我可不能不会去陪着,那不得几天不搭理我。”
张延龄哈哈大笑道:“那倒是不能怠慢。是不是有事禀报?”
陈式一道:“正是。是关于那个叫张小宛的歌妓的事情。前几日公爷叫卑职去查,卑职派人盯了好几日。不久前才得到了禀报,有重大发现,特向公爷禀报。”
张延龄一愣道:“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怎么?有什么重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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