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哒哒,一匹快马迎面飞驰而来,将浓浓尘土卷起。那骑兵面色焦黑,神情惊恐,身形已然摇摇欲坠。“陛...陛下...不好了!”话音未落,他已从马上栽倒,七荤八素跌在地下。
众人急忙上前扶持,让其稍事休息喝水。那骑兵这才微微睁眼,脱口而出:“五万西夏军队突破边境,直捣尚沐城下!”
什么?!尚沐?!江茗禹心头猛然一紧,隐隐作痛。他还期待重建后的尚沐会焕然一新,哪想到转瞬就遭此变故。慕容云海手头兵少,抵挡西夏军队最多三五天便会熬不住。一旦尚沐失陷,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西夏来势汹汹,非击退不可。我率三万轻骑星夜兼程,前去增援尚沐。”图克斯洛沉声开口,神色已然铁青。江茗禹重重点头,正待应允,忽然又想起什么,猛地拦住图克斯洛:“且慢!我和你一起去。”
“不可!”图克斯洛急忙劝阻,“尚沐形势危急,陛下岂能冒险!”众将也纷纷出言劝止。江茗禹却坚决不移:“我心意已决!尚沐之困,实因当日我擅离职守。今日不去,何以面对百姓!”
无数次在梦中,他依稀听见百姓在耳畔叮嘱:“太爷去了外边儿,记住保重啊!”这番关切托付,他铭记在心,誓要亲自去守护。
众人见劝不动,也不再言语,全部跟随江茗禹出发救援。三万轻骑很快便没入远方烟尘中。
行至半途,骤起的狂风骤雨阻拦了去路。江茗禹心急如焚,只得下令在岸边临时扎寨歇息。这处地势依山傍水,林木茂密,倒也可供军队暂避。然而西北方隐约有隆隆雷声,似乎一场更大风暴正在酝酿。江茗禹站在高处望向西夏边境,眉宇間尽是忧虑之色。此番风雨无疑会影响援军的行进速度,但同时也会严重阻碍西夏军队的前进。如此一来,尚沐守军是否能支持更长时间呢?
江茗禹凝神回想,西渡英昌的那段时光,自己也曾历经漫漫风雨的磨砺折磨。然一想起当日护送百姓、马不停蹄的奔波,与眼前的急迫状况颇为相似。江茗禹不禁失笑,人生的轮回竟让自己重温当年情景。只不过这一次,自己肩头的担子更重,也更加坚定了守护的信念。待这场风雨过后,定要督促大军日夜兼程,一鼓作气解尚沐之围!
如此这般,江茗禹在风雨交加的密林之中,凝神盘算着继续前进的路线。他知晓前路艰险,自己此行再无退路。若是尚沐真的失守,那么自己和图克斯洛、全军都必无生路。这一战不啻为了大疆的存亡而战!
江茗禹和图克斯洛分头督军,马不停蹄地奔波了五日,这才穿过京州,进入了熟悉的藏州地界。正当江茗禹再三催促,意图进一步加快速度之时,一名斥候飞马赶到,喜形于色地禀报:“回禀陛下,三日前慕容大人指挥英明果断,成功挫败西夏军锋,斩杀敌军上万!”
“如今我军正在城北与西夏军对峙,战局正逐渐向有利之势发展!”
江茗禹长长舒了口气,不禁夸赞道:“好,云海果然胆识过人,使我放心!”他马上吩咐斥候返回传话,叮嘱慕容云海务必坚持住,自己最迟三日必到。
那斥候刚一离去,江茗禹就收起了刚才的欣喜,反而神情更加凝重。图克斯洛不解,出言劝阻:“大哥,有云海镇守,形势已经好转不是吗,我们何不歇息一下再行呢?”
“歇息?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江茗禹一脸严肃,“拓跋继迁既来犯,决不会善罢甘休。此次五万只是试探先锋,后面定有更猛烈的攻势!要想守住尚沐,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说完,他再度催动军队全速前行。一路奔波中,将士们脸上已尽是风尘之色,人人筋疲力竭,几欲就地休息。这时,图克斯洛欣喜地说已到离尚沐只余三十里的地方,建议速速前往会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江茗禹却让人停步不前,他淡然说道:“形势不明,且歇息片刻,恢复体力,再派探马前去查探,一旦确保安全,立即开拔援军。”众将听后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就地歇息。
江茗禹却是丝毫未眠,只在高处遥遥凝望着尚沐所在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明知众人已是疲累不堪,但转念想起,自己当年也曾与百姓一路东奔,风餐露宿,生死与共。今日自己再次经历磨难考验,岂能有丝毫怠慢?此次尚沐之行,不啻为了那些老老少少的性命而战!
图克斯洛见江茗禹神色凝重,忙上前轻声劝慰:“大哥莫要太过操劳,有云海镇守,尚沐绝不会轻易失手。这些日子以来,不都是他率兵击退西夏军的袭扰吗?”
江茗禹却似未闻,只遥遥望向尚沐方向,眉头紧锁。他坦言自己总有种莫名的不安,担心有朝一日尚沐会出岔子。图克斯洛见他如此忧心忡忡,也不再多言,找处闭目养神。
这时忽听得远处疾马飞奔而来,一名斥候飞跑至跟前,神色慌张,似乎要将什么凶险消息禀告。江茗禹心头猛然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快说,尚沐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斥候跪地回禀,言语哽咽:“报...报陛下,西夏大军猛攻尚沐,终于攻破了城池!慕容大人已经...已经壮烈成仁!此时此刻城中老弱妇孺,全部被西夏军困在城内......”
“什么?!”江茗禹只觉心口如遭重锤,他一把揪住斥候衣领,怒声质问究竟的由来。斥候口中的城破之变,着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图克斯洛也在一旁咬牙切齿,提出要率军为云海报仇。
斥候见江茗禹震怒交加,吓得跪倒在地,磕头请罪。他表示自己赶到时城池已破,没有看到城中百姓的情况,只在城头见到了慕容云海的人头......江茗禹听后只觉五内俱焚,他明知斥候已尽全力,却也难掩心头一丝后怕——尚沐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江茗禹沉吟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就算百姓还安好,我们也必须速速夺回尚沐!容西夏老巢在此安身,大疆境内恐生枝节。我定要在今夜发动夜袭,将这群狼子野心的西夏军团团剿灭!”他转头吩咐众将传令,叫士兵尽快恢复战力,准备攻城。
“大哥,我军仅三万疲兵,如此莽撞深入敌境,万一有埋伏等我们,后果不堪设想!”图克斯洛忙上前劝阻。江茗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一想到城中老老少少平民,他就再难安然等待。此次孤军深入,虽凶险异常,可自己始终牢记肩上的担子,这是为了守护大疆疆土而战!
江茗禹凝神向西遥望,隐约可见尚沐城内翻腾起的炊烟。城中百姓平安仍是未知数。但身为君王,此时此刻自己更该冷静果决,哪怕形势再艰难险恶,也要尽全力护佑百姓渡过难关。整三万大军扎营歇息,江茗禹却是丝毫未眠。他只在高处踱步,心中盘算着各种应对大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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