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深入金秋时节,天空湛蓝如洗,只有几缕淡淡的云絮飘荡。野草已然枯黄,在北风中沙沙作响,满原飒飒起伏如海浪。
一大群骑兵浩浩荡荡地驰骋在旷野上,队伍整齐有序,远远望去犹如一条长长的黑龙在大地上蜿蜒爬行。
骑兵们个个身披黑铁铠甲,手持长枪利剑,神情严肃,目视前方。铠甲和武器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咚咚的马蹄声划破寂静的原野。
那正是江茗禹亲率的大军,距离目的地还有十余里路程。
江茗禹身姿挺拔地立于军队最前方,身着墨黑色铠甲,前襟绣着金线纹样,肩头披风猎猎飞舞。他神情严峻,双眼闪烁着勃勃战意,目不斜视地望向前方,仿佛已看到即将到来的胜利。此次出征是他多年来的心愿,此刻胸中洋溢着雄心和期待。
江茗禹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将士们,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神气十足。他们或跟随自己打天下,或在训练场上结下杨戬之交,与自己出生入死,可以说是自己最信任的兄弟。看着他们坚定勇猛的目光,江茗禹心中涌起一阵热血
“陛下!”此时一个参谋小跑而至,汇报前方敌军动向,“据斥候回报,个保城援军已在水路封锁后改道北上,大约还需七日才能到达曲省。”江茗禹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他扬声道:“冯玺维!”
冯玺维立刻骑马疾驰而来,恭敬地单膝下跪,抬头道:“属下在!”他此次随军出征,是江茗禹特意安排的,心中早已蓄势待发。多日奔波劳顿让他略显疲惫,双颊微微凹陷,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有神。
“你立即带人前往东边的塔港,给我收集所有的军情,一字不漏地带回!”江茗禹目光炯炯,“我要知道那里的防务部署、兵力安排,还有补给线路。”
“谨遵陛下旨意!”冯玺维恭敬颔首,“属下定会竭尽全力,绝不辱命!”
说罢,他立即挑选了十名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年轻斥候,一一叮嘱了他们的任务。这些斥候大多还很年轻,外表看似柔弱,但每一个身上都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与耐力。
冯玺维挥手道:“出发!”十个斥候犹如离弦之箭,迅速消失在旷野的边界。这些斥候日夜兼程,在途中更换坐骑,很快就将塔港所有的军情收集回报。江茗禹看着那些细致入微的地形图和标注,心中暗自点头称赞,冯玺维带回的这批斥候,将会成为他攻克塔港的重要先锋。
与此同时,个保成卫阳曜紧急调派的援军也在陆路上日夜兼程疾驰。
卫绍武紧皱双眉,神色焦急。他身披沉重铠甲,手持长剑,不时回头查看部下们的状况。
这已是连续赶路一天一夜,人马都已经显出明显的疲态。士兵们个个头上帽垂,满脸尘土,步履蹒跚。他们大汗淋漓,脸上尽是痛苦和麻木。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挪移。因为他们深知,此行事关重大,丝毫不能松懈。
马蹄声中,偶有士兵从马上摔下,卫绍武赶紧令群雄抬起这名落马士兵。那人已经虚脱到了极点,嘴角还在喃喃自语:“报...报效国家...只求死得其所......”卫绍武心如刀绞,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令:“给他水!我们必须继续前进!”
都督都建木正面临巨大危机,如果援军晚到一步,前线防线就会全面崩溃。届时,曲省全境就会沦陷,个保城也会面临巨大威胁。想到这里,卫绍武再次提高嗓门喊道:“敌军主力已经突破外围防线!都建木都督只能固守城池,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支援!”
士兵们闻言,虽然满身狼狈,却还是咬牙挺起胸膛,加快了脚步。尘埃飞扬中,他们的表情隐约可见,那是一种不屈不挠的坚定,即便跋涉至死,也在所不惜。
然而每个人心中都明白,自己很可能来不及......敌军比他们近得多,且行军速度更快。能否及时赶到,实在是个未知数。卫绍武紧握长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援军的失败,意味着整个战局的变数。
这时,一名年轻将领骑马来到卫绍武身边,脱下头盔后露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那正是卫绍武的嫡子卫青,他双目充血,似乎也在拼命忍耐着疲惫。“父亲,我请求前去侦察敌军动向。或许可以想办法延缓他们的行军。”卫青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发抖。
卫绍武望着儿子坚毅的面庞,心中涌起一阵骄傲和感动。他重重地拍了拍卫青的肩膀:“好!我这里会尽全力赶往前线,你去执行侦察任务,我们必须全力以赴!”
卫青向父亲行了个军礼,然后带领几名精锐悄无声息地离队出发。卫绍武目送他离去的背影,暗暗握紧拳头。此次作战,不仅事关军国大计,也关系到他和卫青父子的前程。到最后一刻,他也绝不会放弃!
与此同时,十名斥候也在荒原上飞速奔波。他们策马狂奔,拼命鞭笞坐骑,仿佛在与时间赛跑。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坚毅,那是完成使命的信心与决心。
为首的斥候冯晋凝眉头深锁,双眼如电,紧盯着前方道路。这条小道并不平整,到处都是一个个坑洼、沙砾暗藏其中,稍有不慎就可能重伤坐骑。然而冯晋丝毫不敢放慢速度,他得在敌军之前抵达,这是冯玺维交给他的重任。
身后的几名斥候也面色凝重,一个个眼神坚定,腾跃的马蹄扬起尘埃,映射出他们果决的侧影。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完成任务,这不仅关乎自身的荣誉,更关系大局!
转眼间,两日就这样匆匆而过。当晚,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在漆黑的夜空,如一面巨大的明镜,将大营照得亮如白昼。
江茗禹独自一人立于军帐之中,他高大的身躯被月光勾勒出清晰的剪影。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宽广的肩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双眸如鹰隼般锐利冷峻,此刻微微眯起,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这时,帐门被掀开,图克斯洛大步走了进来。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也有着一头黑色的长发。这使得兄弟二人站在一起时,有种相像的威严感。
图克斯洛迟疑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大哥,我军明天就要到达曲省了,您打算如何攻城破敌?”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焦虑和不安——他原本对都建木的所谓“精锐”嗤之以鼻,可是临近开战,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忐忑。话音刚落,他的嘴角微微下垂,眉头也轻轻皱起,流露出难掩的焦灼。
江茗禹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如古井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他没有立即回答图克斯洛,而是默默将视线移向一旁的鄂布和李狗蛋。只见鄂布身材瘦高,神情严肃,而李狗蛋身形矮小圆滚,满脸茫然困惑。江茗禹的语气低沉而有力:“以往的行军路线,都是由我一手拟定,你们只需服从命令便好。这次,我想换个方式......”他话语的尾调微微上扬,语气中隐约流露出试探和期待的意味,“这场战役,你们觉得应当如何作战?”
说罢,他悠闲地端起身侧茶几上的青花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神色淡然地等待着众将领的回应,只是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茶杯,似乎在隐藏自己内心的一丝紧张。
“陛下,您这是在考我们吗?”半晌,鄂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的表情有些迷茫与不知所措——对于平日里对军队统帅如臂使指、作风强势的江茗禹突然把决策权交给他们这件事,鄂布显然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也透着明显的慌乱无措。
“确实在考你们。”江茗禹漠然回应,话语中隐约透着一丝期待,似乎真心希望能从手下将领那里听到积极的应战策略。然而,他脸上淡然的表情却未见丝毫变化,只是眼神更加锐利深邃了些。
这简短的问答后,军帐内一时间陷入尴尬的静默。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手足无措。李狗蛋呆呆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似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图克斯洛皱着眉头低头沉思,鄂布则用手指轻轻搓捻着下巴,一副极不自在的样子。其他几位也面露难色——似乎谁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战术建议来。
江茗禹端坐在主位,目不转睛地审视着自己麾下的将领们,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来,我的手下无人才了。连区区一个攻城策略都想不出,如何打赢这场硬仗?”
就在这时,李狗蛋突然结结巴巴地开了腔:“陛下,我......我想到个主意......”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茗禹面前,高大威猛的身躯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影子,将江茗禹笼罩其中。“陛下,末将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进攻!”他粗声大气地说道,声如洪钟,“都建木只有七万人,我们却有十一万大军,足足多他四万啊!只要我军全线出击,就算一人踹一脚,也能把曲省的城墙踹塌!”
说到这里,他双手在空中夸张地挥舞,脸上露出狞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已经看到城墙在万军的踢踏下轰然倒塌的壮观景象。而江茗禹却只是悠然自得地抿着茶水,神色从容,没有立刻给出评价,似乎在静静等待李狗蛋将想法说完。
见江茗禹不吱声,李狗蛋又接着道:“末将认为这样更有个好处!四面围城同时进攻,都建木就算长了翅膀也飞不出曲省!此次若不将他就地歼灭,日后只会是个心腹大患!”他一边说,一边再次猛拍胸脯,自信满满。
这时,江茗禹终于轻轻挑了挑眉,开口问道:“什么好处?说来听听。”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茶杯上敲击,清脆的叩击声在空旷的军帐中回荡。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饶有深意地盯着李狗蛋。
“哈哈,这个好处可大了!”李狗蛋得意地大笑,露出一口白齿,“四面围城,都建木无路可逃,此次必死无疑!这样我大军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西夏了!”
他这话一出,立马引来了何靖的反对:“陛下,万万不可!”何靖皱紧双眉,目光严肃地在将领们脸上扫视一圈,脸上流露出难掩的焦虑,终于再次开口,“我直说,按李都督的想法,我军势必会伤亡惨重......”
江茗禹静静地听着,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眼中似乎有了几分赞许的意味。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车刚却陷入了深思,他万万没有想到,表面强大的大疆国内部竟暗流涌动,弱不经风。他自己的梦想是为母报仇雪恨,决不会站在江茗禹的对立面,更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
“你们各执一词,谁说的对?”江茗禹的声音打断了车刚的思绪。只见他端坐在堂上,修长手指轻轻点着下颌,目光从何靖脸上扫过,转向了李狗蛋,眼神犀利如刀。
“这......陛下,我想何将军说的有理。”李狗蛋犹豫了下,不太自在地搓搓手,“末将考虑不周,实不敢当。”
“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江茗禹冷哼了一声,语气中隐约透着失望。他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抚过,目光凌厉地射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鄂布:“鄂波呢?你觉得应该怎么打?”
鄂布被问得猝不及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结结巴巴地说:"不错......何副将所言极是,末将也这么看。"他紧张地来回搓着手,眼神游移不定。"我军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粮饷,就算招更多新兵,也需要大量时间训练。眼下我军势如破竹,正当蓬勃之时,如果中断南征大业,日后想要重新开启就难上加难了。"
江茗禹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扫视着几人,目光最后落在了一直沉默的冯玺维、车刚和图克斯洛脸上:"你们三个,对此事怎么看?"他单手支颐,眼中隐约有了几分赞许之意。
冯玺维闻言,双眼微微眯起,似是陷入了深思。过了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迟疑不定:"既然强攻不可行,我们为何不试试夜袭呢?这可是咱们的拿手好戏啊。"
话音未落,立刻迎来图克斯洛的反对。只见他双手抱胸,直视前方,目光坚决:"不可以,大嫂前些时就传信来说,都建木已在城中加派守卫,尤其是夜间防守更甚,我们简直没丝毫可乘之机。"他皱紧的眉头和严峻的面容流露出难掩的焦虑。
江茗禹听后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沉默的车刚,似在等待他的意见。车刚无奈一笑,摊开手说:"陛下,末将也无甚高招,对付都建木这等硬骨头,实在一时半会想不到什么好对策啊。"他说话时,双眼直视前方,目光清澈温和,却也透露出难掩的为难。
帐篷内一片静默。众将士都面面相觑,一时竟无人开口。
听闻众将无一出谋划策,江茗禹这才慢条斯理地把玩起手中的茶杯来:"其实我自己也有个主意。"
图克斯洛闻言,不禁有些埋怨地嘟囔道:"有主意您不早说,让我们着急个什么劲呢?"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任谁也不敢如此直言问责江茗禹。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江茗禹竟丝毫未显怒色,反而神态淡然。
这时,江茗禹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抚平长袍上的褶皱。他步履缓慢地来到众人跟前,双眸深邃如深潭:"看来,你们谁也想不出什么高明对策。这些天我反复推演,也只隐约有个大概想法。不过此计颇为冒险,一旦失败,我大疆的江山前途堪忧。你们确有胆量与我一赌这次南征的成败么?"
众人闻言轰然应声,个个神色坚毅,跃跃欲试。江茗禹缓缓点头,招手道:"那么,你们上前一步......"
众将一一靠拢过去,听了江茗禹的计策,都纷纷露出赞同和喜色,接二连三地热烈点头表示认可。其中以图克斯洛最为激动,他双目放光,浓密的眉毛高高扬起,嘴角挂着狂喜的笑容。听完计划后,他猛然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出帐外,似是迫不及待想要执行江茗禹的命令,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江茗禹眸光闪过一丝赞许。他放下手中的青花茶杯,修长身形在灯下投下高大的剪影。"去吧,都依我所说的去做。"他淡然吩咐道。众将闻言,立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个个神采奕奕、志气昂扬,之后鱼贯而出,都奔赴各自的岗位。
这时江茗禹独自一人留在帐中,四周陷入沉寂。他转过身去,透过敞开的帐门望向熙熙攘攘的营地,夜风吹拂,灯火通明,宛如白昼。江茗禹披散着银色长发,身姿挺拔,双手负背,凝视着自己麾下的万军。浓密的睫毛下,他的目光深沉如水,隐隐透着骄傲和远大的抱负。唇边似有若无的微笑更添几分威严与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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