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江茗禹站在帐篷门口,眯着眼睛望向营地外密密麻麻的兵马。天色尚早,薄雾笼罩,整个营地还沉浸在朦胧的晨光中。
军士们已经在寒风中忙碌整装,铿锵有力的准备声此起彼伏。他们眼中透着坚定与桀骜,神色肃然,举手投足间透着杀气。这让江茗禹不禁想起多年前与宿敌的血战,那时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年华。
江茗禹深吸一口气,胸膛在铠甲下微微起伏。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帐篷一角立着的长剑上,剑身在晨曦中泛着冰冷的寒光。江茗禹眼中亮起难以抑制的战意,他大步上前,握起剑柄,感受着上面熟悉的触感。
“出发。”他沉声下令。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塔港城门,踏上了通往陵泰的道路。陵泰位于塔港正东将近700里,与塔港之间为浩瀚无边的星流大海。江茗禹立于马前,眺望远方连绵不绝的群山。为了切断严浩后方粮道,这次行军注定艰险。
要抵达那里,必须翻越北边高大连绵的观浪大山。那里林木参天,险峰突兀,山路崎岖蜿蜒,野兽出没行军极为困难。想到必将经历的艰苦险阻,江茗禹不禁微微皱眉,右手下意识握紧剑柄。
大军连续赶路三日,终于遭遇暴雨。大雨倾盆而下,泥石流不断从山上冲刷而下。江茗禹不得不下令在山腰间空地扎营歇息。
江茗禹站在大帐中,双手紧握刀柄,凝望外面倾盆的大雨。他的眉头深锁,眼中透着焦虑和不安。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耽误了行军的步伐,而他迫不及待想赶到前线指挥作战。
"要多久这雨才能停?"江茗禹抬头问身边的副官。语气中压抑着焦躁。
"回禀陛下,现在是梅雨季节估计还要几天。"副官垂头回答,声音低沉。
江茗禹重重地"啧"了一声,他大步走到门口,雨水立刻溅湿了他的鞋边和裤管。他狠狠地盯着外面浓厚的雨幕,拳头不自主捏得嘎吱作响。
副官默站一旁,面露难色。这突如其来的大雨确实打乱了大军行军计划,而连日奔波劳顿也让士气有所下降。
江茗禹深吸一口气,勉强平复心绪。作为统帅,他明白自己不能在部下面前流露焦急与不满。为鼓舞士气,还需表现出从容不迫的姿态。
“来人,召集将领开会。”他沉声吩咐副官。
片刻后,帐中已聚满众将。江茗禹扫视四周,开门见山道:“此番突变必将影响我军行进速度,难保严浩不会利用此机会修整部队。”
他眯起眼,目光如炬:“众位,此时我军如何应对?急需用兵之计!”
图克斯洛微微侧首,正欲开口,却见江茗禹抬手制止:“且慢。或有异议,不妨各抒己见,吾再综合考量。”
众将面面相觑,都在深思此事。片刻后,冯玺维微蹙双眉,缓声开口......
冯玺维微蹙双眉,缓声开口:“大雨固然影响我军行军,然严浩亦会因之仓促应变。我见依然全速前进,趁其措手不及直取要害,一举擒敌主帅,是否可行?”
言毕,帐中一时静默。众人或自言自语,或交头接耳,都在权衡此计。
片刻后,车刚摇头道:“此言不虞。严浩老练之辈,绝不至于懈怠大意。我军强行前进,只怕后续供给跟不上,反而自身陷入困境。”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向江茗禹:“此番天运不济,已是天意。陛下何不暂缓南征,栖兵歇息,待雨止再行?”
江茗禹静听众议,眉头紧锁。他沉吟许久,这才长叹一声:“卿言极是。朕此番南征,原欲速战速决。奈何天候无常,世事难料。似乎只能让严浩多活几日了。”
言毕,他甩袖而起,大步走到门前。狂风驱散了雨势,天边稍显曙光。银甲之上,他身形笔直,凛然生威,宛如天神。
“就此定夺。”他低沉开口,“待雨止三日,遂启程南下。届时不管粮草到没到,便强攻要害,直取严浩!”
“是!”帐中众将齐声应和,声音中满是铿锵的斗志。
江茗禹眼中森然杀气乍现。他凝神向南望去,狞笑一声,低喃道:“严浩,你逃不过此劫......”
三天过去了,好在史卓命人顶着大雨送来了军粮,大军这才没断了炊烟。当江茗禹得知粮草送到时,他松了口气,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总算是熬过去了,再坚持几天我们就能打到敌人。"他对身边的将士说。将士们也松弛了紧张的神态,开始清点和分发粮食。
又在泥泞的官道上走了两天,也就是还有三四天就能到达陵泰时,史卓的人又来了。江茗禹有些奇怪,他大步走向信使,眉头微皱:"军粮不是已经送到,史卓为何又派你们前来,难道是诸葛郁的兵马到了?"
信使连忙摇头:"回禀陛下,不是。田大人令属下给陛下带来一个消息。"
消息?江茗禹的眼神倏地凌厉起来:"什么消息?"
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恭敬地双手奉上。江茗禹迫不及待打开密函,迅速浏览完内容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嘴唇也抿成一条细线。
原来,贾通在离开塔港后直奔海边,想取水路南下为保城。谁知卫阳曜一听说江茗禹让贾通投降的话,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将贾通处死。这消息是史卓从北上做生意的商队那里证实的真实性后,才飞马禀报江茗禹。
江茗禹的手微微颤抖,他重重地将密函拍在桌上。那封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落在地。江茗禹猛地转身,拂袖而去。他来到帐外,雨水再次打湿他的头发和衣襟。然而这一次,江茗禹却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陷入了沉思。
贾通的死对江茗禹来说早在意料之中。这位叛徒想要活命已是极难。江茗禹原本抱有一线希望,希望卫阳曜能好言听劝。但现在,随着贾通的死,这最后一丝希望也断送了。
“这个畜生,居然也有今天!”旁边的图克斯洛跳脚大骂。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宰了贾通这个背叛的走狗。
何靖也冷哼一声:“卫阳曜口是心非,他打算孤注一掷同我们死磕到底。但我看他的泼皮无赖是撑不了几天的!”
“老子一定要亲手剐了他!”车刚咬牙切齿,眼中寒光凛凛。他是最恨卫阳曜的人,这仇非报不可。
帐中一片哗然,群臣们都在痛骂卫阳曜。唯有江茗禹沉默不语,他脸上看不出喜怒。
“都给我安静!”他突然一拍桌子,震得案几上的茶杯跳了跳。
声音顿时低了下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我们的目标是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社稷,而不是跟卫阳曜这条丧家之犬耗着。”江茗禹扫视在座的各路将领。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拿下陵泰,我们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他站起身来,神情坚毅,语气不容置疑。
“陛下的决策无懈可击!我们一定会打赢这场仗的!”众将忙不迭称是。车刚、何靖和图克斯洛也都收敛了狂傲不驯的神气,都点头表示服从命令。
江茗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没关系,贾通只是一个小角色,他的死不过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个小插曲。真正的对手是卫阳曜,这头受伤的野兽。而江茗禹决心要亲手给它最后一击。
他转过身,目光里已不见哀伤,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是的,一切都还未结束。他还有打赢这场战争,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社稷的责任。无论卫阳曜死守与抵抗,江茗禹都会如期而至,为这场冲突画上一个句号。
江茗禹果断拂袖,下令大军即刻启程北上。此时此刻,取得军事胜利远比报仇雪恨更为重要。或许卫阳曜暂时得意忘形,但江茗禹有信心他很快就会后悔自己的愚蠢决定。
就像无数次在战场上那样,江茗禹再次带领大军奋勇前进。他们风尘仆仆但气势如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敌人根据地陵泰城!
江茗禹和鄂布等人步履维艰,在泥泞湿滑的官道上费力前行。江茗禹脸色凝重,浓黑的眉毛紧锁在一起,使他整个面部显得棱角分明,神情严峻。
他双眼紧盯前方,一边思考对策,此时鄂布用低沉的声音开口询问身旁的江茗禹。
“陛下,明天就要到陵泰地面了,此战我们如何破敌?”
江茗禹听后脸上神色有些复杂,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出些许忧虑。他看向鄂布时,眼神闪烁了几下,似是在斟酌用词。过了几秒,他结结实实地回答道:
“陛下,我也不太确定。严浩手下有九万大军,又据陵泰城防,其势不好对付。他很可能已获悉我军行动,如果我等再去求援卫阳曜,只怕形势会更不利。”
说到这里,鄂布停了一下,眼中微微放光,似是想到了什么妙计。他眼神一亮,连声道:“不如听听车刚的想法?他对南疆地形熟悉,策略想必比我高明。或许他有妙计可以破敌。”
江茗禹听后沉吟片刻,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点了点头:“卿言有理,即刻传车刚来见我。”
不多时,车刚大步流星地赶来,神情稳重,举止从容。江茗禹把前面和鄂布的对话简单复述一遍,问他对攻打陵泰一战有何构想。
车刚听后不答,自顾自地干笑两声,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他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围城。”
江茗禹一愣,不解地追问道:“何以见得?陵泰背海而坐,汪仪援兵易如反掌。卫阳曜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怕反被围困是也。”说罢,他皱起了眉头,一脸狐疑地盯着车刚。
车刚听后不慌不忙,淡然道:“陛下考虑周详,只是局中还有你不了解的内情。”他说这话时神态从容,眼神透着自信。
江茗禹闻言眉头跳了跳,一抹兴趣浮上眉宇,他上身微微前倾,一脸好奇地追问道:“有何内情?卿且慢慢道来。”
车刚挺胸抬头,洋洋洒洒地开口道:“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他边说边滔滔不绝地比划着,浓眉大眼十分投入。
他描述道,陵泰地势起伏不平,根本无法大规模耕作,多年来当地百姓只能靠水果等农产品勉强维生。所需粮食几乎全部从外地购买,跟过去的腾龙县购柴情况差不多。而军中粮草更是需要由个保城那边调拨,运输极为麻烦。
图克斯洛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粗眉,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插话道:“大哥问你围攻的事,你东一句西一句的,什么意思?白费时间!”说完他一一把拉住骑行中的骏马。李狗蛋和其他人也面带狐疑,不解车刚这番话的用意。
车刚一惊,忙解释道:“王爷莫急,听我把话说完,你们就明白我的用意了。”他双手合十作哀求状,表情极为恳切。图克斯洛哼了一声,见江茗禹没反对,只得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车刚这才继续道,由于军粮数量的问题,陵泰和个保城之间长期存在矛盾。为争夺军粮,双方屡次发生冲突,多次闹到朝中处理,人尽皆知。当前严浩和陵泰守将汪仪接任后,矛盾更加白热化。
斥候回报说,严浩喜欢在陵泰那边使绊子,总想占些便宜。但汪仪也不是省油的灯,从不给他好脸色看。一次,汪仪故意拖延粮草运输,严浩出兵剿匪险些覆灭。严浩为此在卫阳曜面前狠狠告了汪仪一状,卫阳曜大怒,也严惩了汪仪一番。从此二人关系几近水火,卫阳曜也只得故作不知。
说到这里,车刚神色一肃,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在下对陵泰情况了如指掌,其城中粮草最多只够十天。我军一旦将其完全围困,十天必定断粮。到时汪仪定会见死不救,就算严浩手下有九十万大军,最终也只有投降和饿死两条路!”
隐隐透着困惑和怀疑。
“车都督,陵泰靠海,为何卫阳曜不从海上运粮,而非要走陆路?”他轻轻皱眉,语气中带着试探。
车刚听罢,先是静默片刻,似在综合考量。然后他稍稍侧过身,缓缓开口道:“陵泰东边的星流海,和西边的平流海不同,经常有巨大的风暴出现。”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似要描绘海上惊涛骇浪的场景。
“南疆立国之初,确实曾经从海上运粮,只不过损失惨重,这才无奈作罢。”车刚的语调中透出遗憾,他摇了摇头,神色间显出几分怅惘。
江茗禹听到这里,不由得轻轻皱眉,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担忧。她似乎能想见当年的场景,惊涛骇浪中载满粮草的船只一个个覆没,宝贵的补给化为乌有。
“所以不管是冯玺维方才说的运粮,还是江茗禹之前所说的运兵,走水路都是不可能的。”车刚总结道,语气坚决中透着无奈。
冯玺维听完,眉头锁得更紧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这才再度抬头,眼中闪烁着不甘:“就算如此,你因何料定我军围城后,严浩一定不敢出来?”
他语速加快,语气中隐隐有些激动:“方才你也说了,此人本就是嚣张跋扈之辈,他岂能坐实我军在城外耀武扬威?”
图克斯洛朝冯玺维笑了笑,眼中透着了然和深思。他开口时音调平和,却字字锋芒毕露:“如果严浩敢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尽快灭了他,还能省下十天的军粮,何乐不为?”
江茗禹闻言微微一怔,她忍不住看了图克斯洛朝一眼,眼神凝重。冯玺维也皱起了眉头。虽然代额空间很充裕,但他也明白,篡大牙折损的兵力尚未全部恢复。
车刚淡淡摇头,打破两人的短暂沉默:“不然,算上个保城现在南疆的八个州,已经被我军占了五个。”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似在斟酌接下来的措辞。
“严浩虽然品行不佳,却也是个机灵之辈,否则他也做不到陵泰守将的位置。我军兵锋正锐,就连大名鼎鼎的都建木都兵败身死,短时间内他一定不敢出来。”
江茗禹微微颔首,似在认同车刚的判断。冯玺维也不再坚持自己的立场,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而严浩也需要这样的机会,来寻找我军的破绽。”车刚总结道,语气笃定。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而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
车刚话音方落,帐中一时静默无声。
良久,江茗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将,沉声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语气平淡,却隐隐透着威严与压迫感。
图克斯洛微微侧首,和何靖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透出克制的神色。他们又各自看了看鄂布等几人,最后都默然一顿,微微颔首示意“同意”。
江茗禹面色淡然,眼中却藏不住兴奋之情。他微微昂首,眼底流过一丝自信和志得意满之色——见众人都没有异议,我军这次南征兵锋得以顺利推进,可以让他稍稍松口了一口气。
他轻巧一抖手中青丝披风,抬手一卷,敛起相貌风华的脸庞,只留下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睛:“既然诸位都没什么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他微微一顿,抿紧了唇角,分外凝重地又道:“反正军粮还算充足,马上动身前往陵泰,定要将严浩彻底围死在城中。”
语毕,江茗禹立即挺直脊背,作势欲动身准备行动。他动作之利索干脆,透出对此次行动的无比坚定信心。
图克斯洛和冯玺维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坚定的信念。这次南征,他们顶住了种种艰难险阻,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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