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弯月高悬。
大概是那两杯矿泉水的原因，楚玉被想上厕所的欲望憋醒。
她本来十分困，在上厕所和继续睡之间纠结了一会儿，反而逐渐清醒。
黑暗中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现在的时间为凌晨两点。如果想舒舒服服睡到天明，那就势必要去一趟厕所。
情侣套房当然只有一张床，她身旁就是安静入睡的黑袍。后者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有亮光，所以床头灯就没一直开着。
楚玉现在也没打算开。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向记忆里套房里的卫生间走去。
随手从外面开了灯，暖黄色的灯光在黑夜里很能给人安全感。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楚玉索性看了看任务结算奖励。
【恭喜您完成B+级支线任务，计三百积分。】
【共有502人订阅您的直播，平台与主播五五分成，您获得251积分。】
【额外打赏共计4.6积分。】
【由于副本升级的不可抗性，惊悚直播特此给予您道具补偿。】
【已发送至背包。】
楚玉挑了挑眉梢，顿时觉得这是惊悚直播难得有良心的时候。
[园长的眼泪(A)]
[道具介绍：那一天，园长流下了最后的眼泪。]
[道具功能：撒在鬼怪身上，一滴伤筋动骨，两滴嗷嗷惨叫，三滴灰飞烟灭——夸张说法。]
[商城售价：…]
竟然是a级，而且还不残缺。这一套细算下来，好像没有那么亏了。
尽管她的香炉和长裙都报废了。
论坛里说过，b及b以上的道具因为其稀有性，通常没有具体价格。几乎没有买卖的情况，有了也是供不应求。
这次她没获得mvp，那应该就是黑袍获得了。毕竟口算数学题的时候，对方比她聪明的多。
系统消息提示，满足升级条件且已升级。她正式晋升为铂金主播，可以去a级副本里直播了。
新开设的权限，也让她的商城和论坛里显现出了不少新奇东西。不过现在夜黑风高，显然不能一直在卫生间看。
“啊。”
楚玉短暂的打了一个哈欠。
紧接着，套房的卫生间内，就有人模仿了一声一模一样的哈欠。
“啊。”
似乎是电压不稳，灯泡明灭的闪动。
又来了。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电压不稳，而是大半夜的又有鬼怪加班加点。
楚玉眉眼间浮现几分倦怠和烦躁。
这他妈有意思没有？
大半夜的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在杀伤力上她确实肯定鬼怪有干掉她的实力，但这不妨碍楚玉吐槽和恶心他们。
终于有点明白旅行者所指的，永无休止的纠缠是什么意思。
就是让人日日夜夜，惊悚直播内外都睡得不安生。
灯泡明灭了几下，顽强的保持着光线。
楚玉低头，洗手台水龙头流出清澈的自来水。水珠顺着略带薄茧的手掌滑了一遍，就被楚玉关上。
不错，至少没有流出血水。
还没等用烘干机吹干，她的头皮就感受到一阵发麻的凉意。以足够的心理准备抬起头，就差发出果然如此的感叹。
——洗手台上的镜子里，确实是她自己的脸。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微笑着，扎起的马尾辫干练又清爽。
不过大半夜的，楚玉肯定不会扎好头发来上厕所。
给鬼看么？
镜子里的脸笑够了，突然一下子就垮掉了。
字面意义上的垮掉。
五官奇异的扭在一起，就像蛋糕边缘流下的奶油一样，松松软软的从脸上滑落。
而楚玉本人的脸，跟着有了那么一点，似有似无的痛感。
她没上手摸，担心弄巧成拙。
而镜子里的景象还在变换，失去了五官的女人没有动静。但她身后的卫生间里，忽然多出来一道诡异的黑影。
镜子内外的灯光同时一闪，镜子里的黑影更接近了无脸女人一点。
它本来是靠着另一面墙站，现在伸长胳膊都快能摸到女人的肩膀了。
镜子内的景象很精彩，而镜外的楚玉，暂时没有偏头往身后看的意向。
即使卫生间的温度有点儿低了。
过了一会儿，内外灯光又是同时一闪，仿佛就是在照镜子似的。而镜子内的黑影，手已经轻松的能搭在无脸女人的肩膀上。
它好像要从镜子里冲出来了。
镜子外的楚玉，睫毛轻轻眨了眨，仍旧没有回头。
即使肩膀上，出现了明确的寒意。
没过一会儿，镜子内外的灯同时又闪了闪。这一次没亮起来，而是彻底的熄灭。
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镜子里的黑影出来了吗？
又或者，镜子外的黑影现在在哪儿？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楚玉确实感到了一点战栗的恐惧。可好歹是惊悚直播里摸爬滚打过的人，还不至于就此缴械投降。
相反，由于她现在又困又累，再加上现实外的鬼怪实力本就偏弱。
所以现在特别不耐烦应付这些东西。
“我不想陪你玩儿了。”
她说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有点装B的话，然后闭上了眼，小心翼翼的搭上了记忆力的卫生间门把手。
很轻松的转开了。
如楚玉所猜测的一样，现实生活中的鬼怪最开始都会待在降生地。比如她的房，她的车，私房菜馆。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能通过其他媒介找到惊悚主播。比如打电话，比如卫生间的镜子。
但是这种远距离攻击，没有在降生地的攻击力度强。比如现在，女鬼只能吓吓她，让她自己主动犯错。
镜子外的卫生间究竟有没有黑影，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玉是否向后看了。
又是否看见了不该看的？
把卫生间的门重新关好，楚玉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左肩还有一点沉和冷，不过并不值得她去看。
如果她稍稍偏头就能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正虚虚搭在她的肩膀上。
幸好她没看见。
重新躺回有帅哥在侧的大床上，楚玉还没闭上眼睛，就听见黑袍在叫她。
“阿楚。”
这么轻的动作，还把他吵醒了吗？
正打算道个歉，和人一起重新睡过去。然而接二连三的呼喊，让她反应过来黑袍只是在说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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