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
睡梦中的黑袍眉头紧锁，偶尔低低的呼喊几声。放置在腰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好似在梦里不太安稳。
“我在呢。”楚玉稍稍低头，点了点他紧皱的眉心。而后者丝毫没有放松，仍旧面色紧张。
他不知梦见了什么，总是不大安稳，好像全身心都沉浸了似的。
终于，继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名字后，黑袍的嘴里多了别的话。
“别死。”
楚玉默然。
如果没有惊悚直播，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就是中二偶像剧的台词。可毕竟有，所以在经历危险之后，这大概是黑袍心里最大的渴望。
他希望她别死。
朦胧的黑暗中，楚玉听见自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轻轻的说，“你也别死。”
朝不保夕的日子里，楚玉终究说不出更多。她无法给对方承诺，就如同对方无法给她承诺一样。
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略带薄茧的五指硬生生掰开某人攥紧的手，楚玉索性就着十指相扣的姿势，平躺着入眠。
身侧的人又喊了好几声“阿楚”，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了含糊不清的梦呓。
楚玉的睡眠向来轻，也很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无奈惊悚直播里和黑袍多次破例，现在倒也习惯。
不过由于警醒，一点点的说话声都能惊醒她的浅眠。楚玉没舍得叫醒他，就一直撑到黎明破晓时，才在完全安静的环境中入睡。
可惜的是，注定睡不了多久又会被吵醒。
黑袍的生物钟很准，无论前一天是多晚睡的觉，第二天雷打不动的八点睁开眼。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觉得整个右手都有点僵，因为被另一只柔软且略带薄茧的手相扣了一整夜。黑袍丝毫不敢乱动，害怕打扰到她的睡眠。
但楚玉还是因为他醒来的动静，不可避免的被吵醒了。
她含糊道：“别动，我要再睡一会儿。”
楚玉和他简直是两个极端，前者丝毫没有生物钟可言。用她的话来说，能睡到几点就是几点，这是上天的馈赠。
简而言之，能睡是福。
十指相扣了一夜，不只是黑袍，楚玉也感觉不太舒服。她迷迷糊糊的松了手，还没等黑袍松口气，自然的向左翻了个身。
——几乎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
而那只纤细有力的手臂横在他腹部，亲密的依偎着他。
黑袍僵了僵，到底没敢动。
超过八点他自然是睡不着的，便睁着眼睛漫无目的的思考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他还没见过阿楚的家长，不知道好不好相处。阿楚的老板感觉很猥琐，要怎么劝她换一家公司上班？
可是员工都叫她楚主管，那阿楚在这家公司奋斗出了成果，应该不愿意换一家公司。
但是阿楚的老板很奇怪。
这个延后在想，要先做好准备去见阿楚的家长。登门拜访这种事要请教舅舅，他对这些礼仪文化了解的很深。
不对，不对，先要阿楚同意，他才能上门去见人。
阿楚会同意的吧？
好像……也不一定。
这些问题比数学题还要难，黑袍眼神放空，不自觉就思考了很久。
压在胸膛的重量算不得重，却足以沉到他的心里。让他思考起此前二十多年人生，从来未曾想过的麻烦事。
一觉睡到十来点，有点认床的楚玉才不大情愿地醒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黑袍眼神放空，像在发呆或者思索什么大事。
很呆，很乖，很适合逗一逗。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半夜还说梦话。”楚玉动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思索被迫中断，黑袍下意识问。
“我说了什么？”
他之前确实说过梦话，不过频率不高，没想到昨天晚上。
“别提了。”楚玉一脸难以启齿，“你非让我亲亲你，要不然就不睡觉。好不容易安生了，你又非要和我十指相扣着睡。”
“唉……”她叹息着结尾昨夜的事，“你怎么这么坏呢？”
黑袍信以为真，“……抱歉。”
他抿了抿唇，大约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坏。连睡着了，都在想着占阿楚的便宜。
“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仗着他不怎么上网，楚玉随口用了一句烂大街的梗。
又恶狠狠的挑了挑眉，“你知道昨天晚上我被迫亲了你多少口吗？今天你必须给我还回来，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阿楚。”
话说到这儿，黑袍就是再相信她，也反应过来阿楚是在忽悠人。
“愣着干什么？还要我教你吗？”楚玉戏谑的笑了笑，“在鬼屋里你反客为主，就做的很不错嘛。”
提起那一次自己的荒唐，黑袍耳根都有些发烫。他不敢继续深想，偏过头，吻了吻她“飞扬跋扈”的眉眼。
楚玉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一个吻，这才放他下床，不怀好意的说。
“这最多只是利息。”
任劳任怨的黑袍刚被她调.戏过，就勤勤恳恳的出酒店去买早饭。
他看得出来阿楚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但是偏偏她的胃不太好。鼻头有一点点轻微的发红，是消化功能出了问题。
等他买完早饭回酒店时，楚玉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她换下了浴袍，穿上了昨晚托服务人员代买的一件及膝碎花裙。
这家酒店的服务还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能帮顾客清洗新买的衣物。当然，这要加收额外的费用。
“好看吗？”
经历了半夜发生的恐怖故事，楚玉对卫生间的镜子有一点适应不良。她面对着黑袍转了一圈，希望能得到有价值的评价。
奈何只有一句，“好看。”
果然不应该抱有期望。
“竟然有虾饺。”楚玉一口吞掉一个，“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她又连忙改口，“第二喜欢。”
不用说，黑袍也知道她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各种各样的泡面。
但他是绝对不会，再买给她吃了。
“旅行者那边有消息吗？”
喝了一碗豆花，楚玉才想起来正事。出直播的那天她发给旅行者信息后，一直没得到应有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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