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察觉到了楚玉的注视，被导演吐沫星子困扰的女主微微抬头，月牙儿一样的双眼冷漠的回看她。
随即双方眼神错开，女主继续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而离得很近的导演，依旧在大声的谩骂。
*……
另一处剧组里。
“木哥，你说咱这会不会有诈呀？”阳光活泼的女孩儿翻了翻手里的剧本。
“我……我怎么就顶替了女主呢？”
说是这么说，活泼女孩内心深处其实有一点被肯定的自信。
哪一个女孩儿在小时候，没做过成为大明星的美梦呢？
现在在惊悚直播里，以另一种方式实现。她恐惧提防之余，内心免不了产生一丢丢窃喜。
“就是一个霸总偶像剧，又不是鬼片。即使其中有什么危险，我难道不会见机救你吗？”
被称为“木哥”的男人飒爽一笑，阳光俊朗的外表立刻为魅力加分不少。
他又道：“而且在惊悚直播里，还能有当偶像剧女主角的机会。你这张脸呐，长得得有多好看嘛。”
这话长脑子的人都不会轻信，可看着他的眼睛。活泼女孩儿心底的窃喜就像被翻出来，弥漫了全身上下。
她迟疑的想到，“不行啊，主角比龙套的积分奖励高，肯定要危险很多……”
“有我在，又会有什么危险呢？”
木哥铿锵有力的打断她，漆黑的眼睛里装着浩瀚星辰，似乎能把人心神吸进去。
活泼女孩儿犹犹豫豫，本来微小的窃喜不知不觉间生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心底挣扎了一番，再次对上木哥眼神时。
忽然觉得他说的很对。
就算真遇到什么危险，总归还有他在身边啊。
她下意识忘记，眼前的木哥，自己拿的是龙套剧本。
而她如果更警惕些就会发现，她手里的女主剧本，也是木哥想方设法贿赂导演谈成的。
眼见忽悠住了这一个，木哥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
费尽心思挤进霸总剧组的，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另外一位女主播。
可无论是木哥还是活泼女孩，都对她的存在恍若未闻。就像没有意识到，这个霸总剧组有三位主播一样。
*……
拍了不知几条时，教室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了。
脑子里仿佛装满屎的导演终于放过了女主，他口干舌燥的喝下一杯水，挥挥手吆喝着今天散工。
其他npc习惯了这个流程，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就动身回下榻的酒店睡觉。
像楚玉三人这种群演，一天的工资还不够住酒店的，当然剧组也不会安排住宿的地方。
楚玉便入乡随俗，跟着其他的小角色一起，就近准备睡在教室里。
条件谈不上多好，几张桌椅就能拼成像模像样的床。再怎么像床也没被褥，大多只能硬邦邦靠着椅坐睡。
不多的几张长条桌子都成了抢手货，被那些资质更深的群演拼着躺上去。
“那些npc有说什么吗？”楚玉侧耳，准备倾听黑袍的回答。
“说的可多了。”刀疤男殷勤的靠过去，“他们说导演和副导演不和，可副导演没什么权利，被导演在剧组里公开下了好几回面子。”
“还有，女主总是被导演针对，每天拍戏时的场景都和今天差不多。”
楚玉挑了挑眉，却不是为了话里的内容。
“说话就说话，没必要靠这么近吧。”
为了避开刀疤男，她向左紧挨着黑袍。后者主动的很，干脆把她直接抱进了怀里。
刀疤男怔怔，“楚楚，为什么他……”
“他是我男朋友。”再次被这个称呼酸到，楚玉灵机一动。“还没问怎么称呼，你以后叫我小楚就行。”
隐晦的暗示和提醒，意味已经足够明显了。
楚玉想，报恩可以，以身相许就算了。
她已经有黑袍了。
考虑到对方曾经蒙受过许多不幸，她难得用心把意思表示的委婉一些。
“我……我知道了。”刀疤男难受的应声，从神情上看受到极大的打击。
他狼狈时被楚玉救起，如今故人重逢改头换面。想要报恩是真的，有点自己都没明确的想法也是真的。
害怕楚玉多想，刀疤男重复道。
“我知道了。”
发生了这种略微有些尴尬的事，他当然短时间内不会再和她说什么。而黑袍和楚玉离得近，这个时候窃窃私语不太合适。
“啪嗒……”
灯的开关被人摁灭，还算宽敞的教室里瞬间陷入黑暗。几扇硕大的窗户里透进细微的月光，让里面的人能勉强看清人影。
没关紧的窗户露出一条通气的缝，吹动着蓝色的窗帘波浪一样的起伏。
楚玉躺在黑袍怀里，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次副本她好歹积累出一点经验，遇到黑夜想要避开危险，沉默和看不见是好的选择。
最好的状态，就是装作睡着，但是外人看上去和真的睡着没什么不同。
很快就有人打起了呼噜。
“呼……”
“呼呼……”
两三声呼噜响此起彼伏，听起来是白天太过劳累所致，时断时续的状态像唱着歌儿。
今夜会平静吗？
楚玉希望，但她不敢确定。
“钱……工资……”
呼噜声中还有异样的存在，是有Npc在断断续续的说着梦话。内容没什么稀奇的，字字句句都是钱。
群演们合作过一段了，这种程度的梦话和呼噜声完全不耽误睡觉。因此没人跳出来把他们晃醒，很多人都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楚玉不太行。
她顶着扰人清梦的声音，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清洁工主播坑死。
杀了他办法很多，但以不扣积分为前提，就得综合很多可能发生的情况。
想了半天有几个计划的模型出来，实施起来都有一定难度。
到最后楚玉不无恶意的想，那玩意儿最好倒霉一点，希望明天看见他时人已经死了。
黑袍的怀里很舒服，楚玉躺着躺着好容易有了一点睡意。碰巧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小了，她正好就要睡着。
“呯呯呯——”
奈何天不随人愿，偏偏这时，教室的木门外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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