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许久,阿净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何皎娘也很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入睡过,她躺在柔软的海草毯子里,听着窗外海浪的水声,闭上双眼入梦。
朦胧的梦境内,一棵开的烂漫的桃花树下,熟悉又陌生的两张脸相向而对,情意绵绵的望着彼此,那个年轻男子开口说话了:“月娘,我这次上京赶考,不知道多久才能再回来,你一定要等我。”
对面女子的面庞像树上的桃花一样绯红鲜艳,她双目明亮,羞涩又坚定的承诺:“云书哥哥,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她一张口,何皎娘竟发现这声音却是从自己口中发出来的,再看看面前正托起她双手的男子,不是宋云亭又是谁?
原来他前前世叫“云书”,原来她们还有一世的纠葛!
不等何皎娘细想,情景更换,昏暗的房间里,一盏豆大的油灯下,那个叫月娘的女子容颜憔悴,已经不复在桃花树下的娇美鲜艳,她正托着腮出神,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苍老的农妇走了进来。
她看见月娘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拍着她的肩膀劝道:“好女儿,不要再等啦,宋云书是考中了没错,可是他已经留在京城当大官了,怎么还会回到我们这个穷山沟呢?”
月娘摇摇头,脸颊滑落一滴泪水:“娘,云书哥哥说过的,他会回来娶我,让我一定等他,云书哥哥一定不会负我!”
这些话被刚进门的中年男人听见,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女儿大骂起来:“我看你是发花痴了!等等等,等了快十年了,宋云书帮村里修了路盖了村塾,可是却一句也没有提到过你,我看你还是早早死了那条心吧,赶快嫁人,别给我丢人现眼!”
月娘哭的更大声了,何皎娘在她身上共情到,那种失望痛心还有不甘深入灵魂,冲开了前世的记忆,原来她就是月娘!
画面一转,提着篮子的玉娘低头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路过的一群村妇对着她指指点点:“就是她,那个老何家的老姑娘,都快二十六了还没有嫁人,听说啊~”那人吃吃笑着:“听说是等着咱们村里的宋大状元来接她,好去京城做状元夫人呐!”最后两句她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的人哄然大笑。
那月娘低着头,理也不理,加快脚步赶回来家。“爹娘,我回来了。”迎面走出类一个陌生的黑胖身影,他上下打量着月娘,像是集市上挑选牲畜的牙人。
“月娘,你可回来了,这是邻村的屠夫王大柱,快去给客人倒茶。”阿爹赶出来对月娘说道。
那黑胖屠夫大手一挥:“不用喝茶了,我这就回去准备彩礼了,你们也好好筹办筹办嫁妆吧。”
月娘手里的篮子砰然掉落,她睁大双眼:“爹爹,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的痛哭和挣扎,甚至是求死不得,月娘还是被捆着送上了王屠夫的花轿,新婚之夜的屈辱凌虐让何皎娘不能再忍,睡梦中她的身体还在挣扎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中满是女子凄惨的哭叫和鞭子棍棒抽打在身上的声音,何皎娘,不,月娘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她看着倒在一大片血泊里的尸体双眼发愣,半天后,终于又哭又笑的发出声音来。
再然后,她扔掉那把带血的尖刀,光着脚跑到屋后的山顶上,时至盛夏,山腰上的野桃树结满了大大小小的青色果子,月娘摘下一颗咬了一口,又苦又涩。
山顶的风清清凉凉,带走了身上熏人的血腥气,月娘看了看天上圆满皎洁的月亮,张开双臂,纵身跳下山顶。
身体碎裂的疼痛猛地袭来,何皎娘大叫一声坐起来,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奇怪了,明明已经没有心了,怎么还是这样的痛?
房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何姑娘,你没事吧?”是青华的声音。
何皎娘慢慢坐起来,起身给他开门,眼前的青华衣衫整洁,脸上带着关切之色。他在房间打坐时感觉到附近凶气大盛,就猜到是何皎娘这里出了问题。
“你都知道,是吗?”何皎娘站在门口,直直望着青华。
对方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那你还不让我杀他!”何皎娘厉声问道:“你不知道他害了我一世又一世吗?这样的人渣你为什么还要包庇他?”要不是顾忌着已经休息的主人家,何皎娘真想跟青华打一架,打不过也要打!
青华正视着满脸怒色的何皎娘,温声解释:“何姑娘,过去之事只会让你徒增烦恼,宋云亭作了孽,他总是要还的,我们约定过,再等二十年,到时候我绝不阻拦你,如果,”他顿了顿“如果你不能下手,我还可以帮你。”
“我不会下不去手的,我会将他千刀万剐,一寸寸剖开他的胸口,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何皎娘狠狠说罢,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她的心绪起伏,再难打坐入定,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南海,回到荆州手刃宋云亭,门外的青华好像并没有离开,难道也是在防备她吗?
何皎娘气得在屋中打转,终于忍无可忍,她一把打开房门,对着青华怒道:“你到底——”
走廊里突然冲出一群鲛人,大喊着:“青华尊者,不好啦,北鲛他们夜袭王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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