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安排雨连山到客房安歇。
雨连山数日奔波,实在是疲乏之极.
听得解救家人有望,心中一宽,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院外脚步声嘈杂,雨连山一惊,连忙起身。
只听蓬的一声,院门被撞开,一队官差冲了进来。
雨兰卿出去质问,被一把推开,领头的官差是一个面色黝黑,长的像铁塔般的一个大汉,口中不住吆喝:
“快一些,若是走了这要犯,定当拿你们是问!”
一行人直奔雨连山所住房屋而来。
雨连山见无处可藏,索性从屋中出来,冷冷道:“我在这里,你们是什么人?”
那大汉脸上一喜,指挥一众官差围了上去。
“今日该当爷爷立功!雨连山,老爷是靖安郡郡丞候虎,奉杨太守之命,拿你归案!识相的赶快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
“就凭你们?”
雨连山见几名官差举兵刃砍来,突然高高跃起,凌空翻身,落下时踢翻两名官差,顺手夺过一杆长枪,出手如电,将几名官差拍翻在地。
长枪一助力,便跃到墙头,眼看便要脱出重围。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厉喝:“雨连山,住手!否则我杀了你姑姑!”
雨连山身体一震,停下身形。
回头望去,只见姑丈孙永昌正拿了一把刀横架在姑姑脖项之上。
霎时间,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刚到姑姑家,官差怎么就赶来了。
“孙永昌,是你出卖了我?”
雨连山怒吼。
“本官秉公执法,别说你只是我内侄,便是我儿子,今日也要大义灭亲!”
孙永昌持刀躲在自家娘子身后,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昔年你秀才落第,孤苦贫穷又路遇歹人,幸被我祖父所救。
助你求学,又将姑姑许配与你。而今我雨家遭遇不白之冤,不但不出手相助,反而为升官发财告发我,你也配提大义二字?”
雨连山气极反笑。
“你雨家于我只是小恩小义,而今我所奉国之律法则为大义!
废话少说,快快束手就擒,不然休怪我无情!”
孙永昌面目狰狞,钢刀稍一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雨兰卿脖颈,鲜血流了下来。”
“无耻小人,今日我若不死,来日必报此仇!”
雨连山一声长叹,将长枪扔掉,自墙头跃下。
众官差向前一拥,将他按到在地,捆个结实。
候虎走到近前,踢了雨连山一脚,冷笑道:“小小年纪就如此凶顽,打伤我许多兄弟,呆会儿老子要你好看!”
又看向孙永昌,竖起大拇指,“孙书办,铁面无私,大义灭亲,本官佩服!”
“侯大人谬赞,下官只是一心为公而已!”
孙永昌放开妻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候虎放声大笑,带领官差押着雨连山离去。
“为什么?”
雨兰卿万万没想到丈夫会做出这种事,眼含泪水,啪的一个耳光打到孙永昌脸上。
“这是铁案,怎可能翻案?
雨连云一家牵涉太子谋反案!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若被查出干系,我们也得掉脑袋!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彩蓉!
她小小年纪,你忍心看她被杀了吗?
我一生苦读,为官十载,自负有经纶济世之才,却只能在太守府做个小吏,毫无机会。
我不想一辈子就做一个小吏,任人欺辱!
如此一举两得,有何不可?待我有朝一日大权在握,再为大哥一家雪冤也就是了!”
雨兰卿眼中充满绝望,再没看丈夫一眼。
带着被吓的不停哭泣的女儿,转身回了房中。
靖安郡太守府。
正中央的书房正亮着灯。
屋内只有两人。
居中坐者四十多岁,面白无须,身材富态,正是靖安郡太守杨骧。
“大人,临江学院的学子,连同郡内读书人,计有五百多人,还在府外跪着。”
一个五十多岁师爷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向这位杨太守禀报,“城内外百姓议论纷纷,果晟王这回不仅抓了夏小姐,更是打死了夏教习,此事凡了众怒,倘若应对不好,恐怕......”。
“恐怕?恐怕什么?”
杨骧揉着太阳穴,愤怒的道:“本官寒窗十载,小心经营十几年,好不容易熬了个郡守的肥缺,结果自到靖安郡,天天就是给这位王爷擦屁股!”
“不管,让这帮读书人去王府闹吧。”
杨骧越想越气,啪的一声将桌上书册扫落在地。
“大人息怒。士林不得不安抚,王爷又不可得罪。”
那师爷苦笑一声,捡起地上书册,恭敬地放在桌上。“太子谋逆案后,储君之位空悬。京中多有传言,陛下仍有意传位果晟王。”
“当年废长立幼之事,搞得沸沸扬扬,才不过几年,怎会.....?
何况,德麟王难道不是最有望继位的那位吗?”
杨骧眉头一皱。
“不错,太子出事,原本在诸王之中,德麟王素有贤名,又是皇后所生,在大臣中最具威望。只可惜......”
师爷压低声音,“德麟王与王丞相一向不睦,前些时更曾有言,若能继位,必将重审关德甫案。此案当年乃王丞相亲审,陛下圣裁,影响重大。敬佩关德甫,同情关家军者,大有人在。若德麟王有此心思,恐怕陛下和王丞相都难容他。”
“于师爷,你说眼下陛下最忌惮的是谁?”
杨骧却悠然一笑。
“这......卑职怎敢妄自猜度。”
于师爷心中一震,低下了头。
“你跟随我多年,是我知己心腹。尽可直言,不必顾忌。”
杨骧挥了挥手,示意于师爷直言。
“恐怕,是王丞相了。”
于师爷苦笑。
“不错!当今天下,王丞相权倾朝野。
无论朝堂还是军中,王丞相的门生故吏,三亲六故,无不占据要津。”
杨骧一拍手,冷笑道:“帝王心思,最是难以捉摸。立一个对丞相言听计从,相得益彰的太子,那龙床还能睡的安稳?”
于师爷听的冷汗直流。
这种揣测圣意地谈话,若是被朝廷得知,恐怕自己与太守都会有大麻烦。
杨骧看着于师爷瑟瑟发抖的样子,不由一笑,
“你让厨下准备好酒菜,好好出去招待这帮读书人。
冻着一个,饿着一人,本官都要拿你是问。
告诉学子们,本官出去巡查,不在府中。若回来定会秉公处理此事。”
“再持我帖子,去到果晟王府,就说有人冒充王府侍从,当街强抢民女,殴死临江书院教习,逃窜至王府,要他们交出几个替罪羊。”
于师爷眼前一亮,恭维道:
“大人英明!明日卑职可再命人找些泼皮无赖,在市井中传播消息,就说东劳山的盗匪袭击了周边商队,逼近郡城,人心惶惶之下,很快便没人再关心夏教习之事。”
“师爷高明!”
杨骧哈哈一笑,“近日不是有几个大商号组了商队,自梁国归来,要经由本郡吗?
嘿嘿,立刻发信鸽通知东劳山莫当家的,让他动一动,莫要闲出病来。”
于师爷心中一寒。
靖安郡与彻威郡,关山郡交汇之处,有一条巨大的山脉,名东劳山,此处啸聚着数万亡命之徒,抢劫商旅,袭击村镇,甚至掠夺州郡,官兵围攻数次,都是无功而返。
他这东主到任不久,就勾连了东劳山盗匪。
这伙盗匪也正是在杨骧包庇下,迅速做大。
自己搅和到这些事里,算是彻底上了太守这条船,再也走不脱了。
“是,卑职这就去办。”
想到此处,于师爷只觉心中苦涩,口中应承着,匆匆退了下去。
办完公事,杨骧的精神不由松弛了下来。
靠着椅背,想着新纳的几房小妾,有的清纯,有的妖娆,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今晚去谁房中好?
忽听书房外有人禀报,“卑职候虎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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