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都吓坏了,女儿也不看场合?就跑去让陈道玄抱?
毕竟这些长辈都在呢。
一个缺礼少教的罪名扣头上来也是有的。
她呼吸都细了,匆匆瞥了老爷太太他们一眼,果然都轻蹙眉锋。
而客座这边居然还有公主宁德殿下、庞珏小姐、秀芸小姐,由杨真陪着他们的。
尤其公主宁德,不知什么心思,居然都肯过来探看某人的父母高堂。
庞珏就不说了,口头上有婚约在的,见一下未来公婆也说得过去。
她们也未想到陈道玄对一个庶妹如此娇惯,都要高看他一眼。
到底还是二丫太小,闹出了小笑话,偏偏陈道玄又真宠溺她,真抱起来了。
太太不得不开口说一句话,“儿啊,有公主殿下这般贵客在,不好失礼,你宠着你妹妹也要有个分寸才好,太娇惯着他们也不甚妥……”
母亲的话,陈道玄是不能驳的,岂能不给母亲尊面?
二丫人小却聪明,听出太太不喜,吓的小脸儿苍白,美眸子里蒸腾起水雾。
陈道玄却亲亲她面颊笑道:“娘亲又没有怪你,说丫儿两句也是为你好,不好就掉泪蛋子嘛,出去找高家丫头耍子吧,你小小人儿混在大人堆里怪难为你……”
他将二丫放下,这小丫头如获圣旨,撒丫子就跑了。
诸人却听出陈道玄话里对庶妹的宠护,而替母亲说了‘不怪你’的话,此子宠妹之心未死啊。
陈道玄这才对公主施礼,“见过殿下,父母大人、姨父、庞小姐……”
“在你家堂上,休论俗礼,莫叫本宫坐着不安生了。”
“是,公主公主仁心宅厚,体恤亲情,卑职感激不胜。”
陈道玄这才收了礼,又对太太一躬身道:“母亲,儿分说一句。”
太太颔首,“我儿讲便是。”
“是,母亲,”
陈道玄撑直腰板儿,道:“母亲惯宠孩儿,十八年如一日,母爱至深,惊天动地,儿若不受母亲习染岂非怪事?是以儿如今也越来越宠家里小的,无分嫡庶,皆父之血脉延续,儿以前脾性不好,乖张暴戾,自重伤险死之后大彻大悟,始知亲情之重,日后想做严兄严父怕是难了,不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他意思是我这么宠妹妹,还不是继承了母亲你的特点啊?你宠了十八年,已经宠的惊天动地了,我学母亲也没错嘛。
最后一句堪称点睛之句,这个世界还未有的‘金句’。
月茹、公主、庞珏、秀芸、杨真乃至祈仲林,最后到老爷陈叔平,都被这句‘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给震撼了。
老爷频频点头,吾儿不仅出口成章。更兼顾伦德世故,深能人性,殊为不易啊。
祈仲林张了张想赞一句,但有公主在,便好歹憋了回去。
公主宁德和庞珏都眸间闪现异彩,不意这腌臜纨绔居然有此才情?
月茹愈发傲骄的把樱唇都噘起来,美眸牢牢沾在情郎脸上。
秀芸也是一样的,感觉芳心酥麻,才情居然有如此威力?他,真不是腌臜人啊。
就连老爷的四房妾,这一刻也都三魔王有了新认识,此前府中奴仆说他如何如何变了脾性,她们都不信,也就是四姨娘先信了些,也不是全信,怕三魔王哪日又变回以前的暴戾凶样儿。
大二三娘悄悄交换了眼神儿。
她们都有子女的,只不过都留在了老家‘沧州’,也不是太太做的主,是她们自请的,实在是太太宠着三魔王,庶子女们跟来京中,受到三魔王的迫害岂不坏事?
只要二丫小小人儿一个,四姨娘说什么也不肯把她孤伶伶留在沧州。
结果如今是二丫一人独得三魔王的宠溺。
这叫另三个姨娘可羡慕不已。
且看看吧,此次前往‘澜州’也是要路过沧州的,说不好就有转机。
此时,陈道玄心念电转,他在琢磨宁德公主怎么突然来见自己父母高堂?难怪是因为‘龙禁卫’被颠覆,她唯一倚仗没了,也要放低姿态?
不过,依着她的脾性还是敢骂陈道玄‘狗头’的。
但‘龙禁卫’也的确是她的倚仗,甚至在离京前,父皇都嘱咐过,‘万一陈道玄反覆露出逆叛心思,宁德你命龙禁卫将其拿下便是……’
皇帝这句嘱咐,宁德一开始未必放在心上,但如今想放在心上都不能了,龙禁卫都是陈家三魔王的了,这这这叫什么事啊?
三魔王厉害是厉害,但也够可恶的。
又坐了一阵儿,公主就与庞珏起身告辞了,四个姨娘也趁机离开。
秀芸没名份,留着也有些尴尬,也说去送送公主借机走了。
堂上便剩下了一家子人。
……
太太杨秀、姨母杨真、月茹三个女人一起细声说话。
这边,老爷和姨父祈仲林加上陈道玄三个人坐在一起饮茶叙事。
老爷自然问起了‘龙禁卫’的事,祈仲林也十分关注,直到听陈道玄讲述后,才双双吃了一惊,不想皇帝最亲信的最后一支倚仗,居然都被‘唐王’陈世言收买。
祈仲林忧心重重,叹道:“怕是真要动荡了,唐王就藩唐州,其势已成,又有天师道为辅,唐州一代必已经营成铜墙铁壁,宫中圣上一旦……哎!”
他都不敢再讲下去,形势明显崩坏。
“姨父,圣躬一年半载应是无虞的,我师尊手段通天彻地,又有神禅寺灵药为补,年余内必无大碍,但凡有些甚么,我也能第一时间收到准信儿。”
“……”
祈仲林颔首认可了这话,他道:“那一年之后呢?唐王大形已成,再经营年余只怕会更强啊,天师道在民间崇信者甚广,若振臂一呼,就怕从者如云。”
总之,祈仲林此时很难看好宫中那位了,他还想传位给幼子,不说小的才两岁多,大的也才六岁,一两年后也靠不住啊,难道扶幼帝、尊新太后以垂帘听政吗?
别忘了,还有一个失踪的‘废太子’呢,局面何其复杂?
想到这些,祈仲林头都大了许多。
“姨父,事在人为吧,局面有点复杂,但也非全为应付之法,姨父此去孟州,若能与孟州兵马指挥使同心戮力也未尝不能有所作为,纵然无法对抗‘唐王’,亦牵制其一二,父亲在澜州遥相呼应,‘唐王’想做点什么也须产生顾忌呢。”
陈道玄早有谋划,不光要经营澜孟二州,还要锁死‘青州’,三州互为犄角之势,唐王破不开这个铁三角,他又怎么敢轻举妄动?
当然,青州是最难控制住的,‘四公诸侯’的势力触须都在争青州,哪怕明面上没争到什么,青州内外都有他们的势力存在。
实在是青州扼京屏东隘,地理位置太过重要了。
‘武陵侯’的旧将虽掌青州卫,但旧将都喝兵血,青州卫能上战场之兵满一千都是好的呢,另两千至少有一千五空额,三五百老弱病残,州州几乎都是这腌臜实况。
而四公诸侯于青州境内暗中培植的势力,加在一起能把‘青州卫’灭杀三五回的,所以表面上的优势根本不算什么优势。
青州除了三大巨匪,还有十数股小匪,多的养五六百喽啰,少的也有三二百,这些乱势贼匪加一块怕不有上万之众,其中哪个私下与权贵武勋有勾挂谁又知道呢?
总之青州形势最为复杂,一时间难以理清。
孟州扼东路南下北上之门户,虽比青州好一些,但也够祈仲林头痛了,若无可用之人,挟势经营,他这个刺史也就是个名义上的,想梳理州务做点正事更难于上青天。
“三郎,此番送你姨父去孟州,还须将孟州内外梳理一番,你麾下若有可信用有能为之士,便留在孟州助你姨父一臂之力。”
说是‘姨父’,基本上两家定了亲事,这就是岳父老子。
“是,父亲,儿竭尽全力吧。”
这边,祈仲林身子前倾,叹喟道:“鸿吉之才,前途未可限量,凡事心中要做到有数才好,我与你父亲或能帮你拾缺补漏。”
能得姨父这一句话,陈道玄心下也是暗喜,岳父老子等于表态,我自会助你。
“是,姨父,鸿吉紧记于心。”
“善,”
祈仲林不由捻髯颔首,此子竟是虚怀若谷,我茹儿果然好眼力,相得佳婿呀。
那边的月茹一直拿眸子瞥这边老子和情郎,见他们‘翁婿’和谐,芳心亦喜。
只是今儿个初闻情郎做下大事,于龙禁卫起了争执,惊的粉泪滂沱,又闻情郎大获得全胜,又狂喜莫名,心境上从地狱上了天堂,这一弯儿遛得她着实有些后怕。
“三郎,明儿开拔?”
老爷问道,军中议定大事家里人不知,同他们说了空忧心,没什么用。
陈道玄笑笑:“爹爹该吃吃,该睡睡,许些腌臜事由儿料理便是,何时开拔都不是儿子说了算,要问问青州三大巨匪呢,呵呵呵……”
老爷一怔。
祈仲林却捻髯笑道:“看来鸿吉已然智珠在握,无须我们老的操心劳神,仲全,不若你我去后堂手谈一局?”
“正合吾意,姐夫,请……”
于是,老爷和祈仲林去后堂下棋了。
(https://www.biquya.cc/id109931/69019584.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