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忠掏出烟刚点上一根,就发现有位老太太看着自己。
“大妈您瞅我做什么?您也来一根?”
“那就听你的,来一根。”
周文忠嘿嘿直笑,给两位大妈分了烟。
“呼……多少年没抽过卷烟了。”
“呦呵~大妈您还有故事呢?”
“打我当姑娘那会儿就抽。卷烟就得抽哈德门!”
“好嘛!你咋不把你当姑娘那阵子,干的别的事儿也给宣传宣传?”
“上一边去吧。当着小辈面说什么呢。”
周文忠看着[老太太闺蜜圈]相互打趣,伸手进怀里掏出没做完的鞋底子,手上开始忙活起来。
“在过去做鞋底子也是有讲究的,一字针是最普通的。有钱的男人,鞋底子得用十字针。有钱的女人,鞋底子用三叉,也就是个[丫]字,还得往鞋里撒香粉呢。民国时候那些说书人,就讲过鞋底子破案。”
“贾家走了。”
“走就走了呗,领完粮票时候就应该走了。上线下乡又没他们家什么事儿。反正我又不和她们家说话,句句都戳人肺管子。”
“你也别这么说,东旭那小子还是不错的。我瞅着他那个农村媳妇也还行。家里家外的那点活,干的还像那么回事儿。”
“文忠,他们几个叫你名字呢!”
“谁啊?”
“开会的那几个。”
“哦。”
“记得跟人家好好说!”
“哦。”
周文忠把手里的家伙事放在怀里,站起身往四方桌前面走去。
“来了来了!”
王建平把记录簿转了个方向,给周文忠示意,上面已经写下了11个人的名字。
“这次下乡也有我的份儿啊?”
刘海忠坐的很端正说道:“谁也不能落下!”
“行,阎老师我记得您大儿子今年都19岁了吧?怎么跟我这个15岁的一起下乡呢?”
“解成没赶上好时候,不能跟你比啊。他当初9岁才上小学,17岁才初中毕业。光中学就上了足足3年。”
“好嘛!我解成哥的中学基础,绝对打的很扎实。”
王建平瞅了瞅几人说道:“15岁确实小了那么一点儿,来年再去也不晚。”
阎埠贵说道:“早去晚去都一样,再说了,今年咱们院子下乡去的人比较多,保不齐就分到一块儿了,正好和院里人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刘海忠说道:“是啊,到时候遇见困难就多问问你光齐哥。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院子走出去的。要学会抱火取暖。”
阎埠贵插言说道:“那叫抱团取暖。打个勾吧。”
周文忠拿起笔停在了自己名字后面,抬头看向了易中海。
“一大爷,您就不说两句?勉励勉励我这个当晚辈也行啊!”
易中海咂摸了两口烟袋锅子说道:“早去也有早去的好处,过几年等你回来了,街道办或者回城安置办,也会给你安排个工作岗位,说不定你不到20岁就是个工人阶级。打勾吧。”
周文忠提笔在自己名字后面打了勾。
王建平意味深长的说道:“小周你在单位里和同事们关系搞得不错,生活上的群众关系基础也不能落下啊!”
“诶,我记心里了。”
“嗯~看得出来,你父亲这人对政策上的事儿,响应也是很积极的。就连院里的三位联络员…也就是三位管事大爷,对你的帮助也不少。行了,就这么着吧。”
“谢谢您了王干事。”
王建平收起记录簿,眼神中带着欣赏的看向周文忠。一点就透!不错!不错!
“我送送您。”
“留步吧,卡车初四出发,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准备准备应有之物。如果有条件的话,去广场上照个相,一定要带上伟人!
等你下乡了,当地民众见到你第一句话就是问你:见没见过伟人?
第二句话就是问你:伟人他老人家身体好不好?有了照片,你能过的好一些。”
“诶,我记心里了。您留神脚底下,不知道谁泼的水,已经结冰了。”
“行了,我走了。”
“王干事我送你。咱们这次下乡大概率会分到哪儿啊?”
“我也送送你,不是我多事儿,初四那天走,很多地方还没化冻呢!卡车能开的过去吗?”
王建平停下脚步,转过脸瞅了瞅阎埠贵和刘海忠,最后对着周文忠笑着问道:“小周,你猜猜路面化冻了没有?”
“嗐,我哪知道啊!我长这么大,连郊区都没去过。更没去过下乡的那些地方。甭管路面化冻没化冻,也别管卡车到没到目的地。真要是有人过问起来,必须得回答卡车已经出发。这牵扯到了责任问题。”
王干事抬手点了点阎埠贵和刘海忠俩人,略微摇摇头离开了。
周文忠也很感激王建平,他刚才可是把三位管事和周德明卖了个干净,但是周文忠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算是要下乡了。以后就没法再继续给他汇报情况,为什么王建平要卖个人情给自己?
人情混成交情,交情沦落至人情。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一来一往才是交情。自己压根就没资格和王建平平起平坐。想不通就算了,抬腿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周文忠!还没宣布散会呢!”
周文忠没有理会三位管事大爷,自顾自的返回家中,先把门上的线头收起来,推开门就是一股热气,脱下大衣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又把湿衣服翻了个面,继续烘干。
从空间里取出虎骨酒和一个小碗,抓了一把已经开口的花生。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拉开抽屉拿出铅笔在地上蹭了蹭笔头。一张写字本反过来用手抚平。
自己马上要走了,穿越过来这么些天,也就混上了3个朋友。白疯子估计已经冻死了,这么些天也没见着人影。剩下的也就张秀芳和马二宝俩人。
“张秀芳傻乎乎的一个京城大妞,没少被自己骗。也没什么可送给你的,过几个月你就要入职了,给你写一张表吧。也算是离别礼物。希望这张表能对你有所帮助,也见证了咱们俩之间的友谊。”
周文忠喝了一口酒,嘴里嚼着两个花生。左手夹着一根烟,右手拿着铅笔书写。
写下的关键字为:重要性、关键性、积极性、时代性、计划性、有效性、战略性、长期性、有序化、年轻化、出发点、结合点、不松劲、不动摇、不懈怠、不退缩、复杂性,……………
写了3张纸之后,周文忠叼着烟削了削铅笔接着写着某些成语句子:大力推进、积极稳妥、牢固树立、注重强化、做细做实、努力建设、全面分析、积极争取、深入开展、更加完备、不断增强………
“呼……整整写了8页。估计连带她工转干的报告都写完了。”
周文忠甩了甩手腕,把这些纸立起来,整理了一番收在空间中,走到煤炉子跟前摁了摁土豆,还挺硬。继续吃着花生喝着酒。
周家不谈,三位管事大爷的脸色可太好。
易中海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看着冒热气的酒杯和玉米粥,沉默不言。
“要我说咱们家的日子就算不错了,咱们俩人就50斤粮食呢!回头给东旭家里送点儿粮票不碍事儿。咱们还能管的起。”
易中海撇了眼一大妈,拿着烟袋锅子敲了敲鞋底,换上新的烟丝,点着后赶紧咂摸两口。
一大妈还以为是因为给刘海忠粮票比较多的事儿闹得,赶紧换个话题。
“老易,咱们家里的粮票不少了!差不离就行,你跟刘海忠能比吗?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掏力干活的人,粮票多点就多点呗。你可是比他高一级呢!”
看易中海还是不说话,一大妈又劝道:“老易你别光抽烟不说话啊!咱们跟8级工比不了,比下总绰绰有余吧?你心里别有槛儿,要我说7级工有7级工的好处,58年三线建设那回。你们厂子里的甲等8级工大拿都被抽调走了吧?咱们留在京城我看也挺好。别总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易中海叹了口气,把烟袋锅子清空后,顺着烟袋绳缠好,轻轻放在一旁。
“不是粮票的事儿。晚饭给老太太送过去了吗?”
一大妈听到老伴开口说话了,瞬间就放下了心,怀里抱着个笸箩筐,手中绕着毛线团忙活起来。
“早就送过去了,这会儿估计都吃完了。”
“那就好。”
“你刚才怎么着了,是谁招惹你了?一回家就光抽烟。”
“没人招惹我。”
“那你不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吗?这不成傻小子了嘛!”
“是周文忠那小子给我挖了个坑,我还跳进去了!”
“啥?”
“唉……刚才你领完粮票就回家做饭了,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儿。我也是进了家门才反应过来,刚才王干事话里的意思是让周文忠等明年再下乡。周文忠那小子早就听出来了,手里拿着笔看着我,问我有没有什么要鼓励他的?我还傻不拉几的真说了两句。”
“嗐,说两句就说两句呗。弄不好是你自己想多了。”
“真要是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唉……”
易中海拿起筷子搅和了两下玉米面粥。
“嗯?哪来的鸡蛋?你又去调剂东西了?”
“没有!这是今儿下午老周送来的。”
易中海用力把筷子放在碗上呵斥道:“你要他的东西干什么?”
一大妈不以为然的答道:“收就收了呗,拢共就给了6个鸡蛋。不光我收下了,老刘和老阎的媳妇也收了。”
“你…你脑子泡粪坑了吧!怪不得王干事最后说……哎呀!你可惹了大事儿,周文忠这小子是王干事的人!我费劲巴拉的在院里当了这么久的联络员。全让你给毁了!”
“不能吧?大不了这个管事大爷咱们就不干了!不给钱不说,难听话我可没少听。以后就让东旭管着咱们就行。”
“你呀!你呀!”
“数落我有什么用?再说了,这事儿头疼的是你们仨,还有老刘和老阎呢,怕什么?”
“唉……看来也只能把周文忠赶紧送走了。”
“你怕他干什么?他一傻小子。总不能再把鸡蛋还回去。让我这个当长辈的,给周文忠道个歉吧?”
“你就给我惹事儿吧!”
一大妈拍了拍身上的线头,把破箩筐往床上一丢。
“我去帮老太太把碗筷给刷了。”
易中海看着一大妈的离开,张着嘴发不出声,最后又重新点上了烟袋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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