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啊,坐。”
“唉。”
周文忠坐在李怀德对面的沙发里,双手搭在膝盖上,等待指示。
“你这个副主任,可是我亲自替你做的举荐。”
周文忠站起身说道:“谢谢李厂长,我保证在岗位上做出成绩。”
“坐下说。”
“是。”
李怀德侧身靠在长椅上,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翻动起来。
“以前那些事都过去了,做人不能只看以前。”
“明白。”
“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真的明白。”
“我很明白。”
周文忠又一次站起身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把李钟文主任,从以前那些事里摘出去。”
“呵呵呵…”
李怀德端起茶杯浅尝一口,摇摇头。
“嘶…我明白了,我把齐立勋科长也摘出去。”
李怀德放下茶杯,十指交叉拢在一起,眼睛盯着周文忠还是不说话。
“那我把刘治元科长,包括我自己都摘出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以前我就说过,功劳永远不能淹没。”
周文忠赔笑挠挠头,心里骂道:你说过你妈的¨必。
“李厂长您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您放心,从下个月开始,我只向您1个人汇报。可…可我找谁配合那项工作?”
“好好想想。”
周文忠点点头,这次是真明白过来。本身6个人的生意,现在只剩下自己和保卫处。
“明白,李厂长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和保卫处那边对接好。”
“嗯。”
李怀德眼神中充满欣赏,又一次翻动文件。
“听说你们大食堂,前些日子闹得挺欢。”
“职工家庭问题,我不太好过问。”
“不要给轧钢厂带来不好的影响。”
“是。”
李怀德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周文忠起身告辞。
时间下午6点半。
周文忠溜溜哒哒返回四合院。
“你这表情是怎么啦。”
“这么明显吗?”周文忠搓搓脸颊问道。
“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张秀芳沏杯茶,递过去的同时又把丧彪撵走。
“今天李怀德上任代理副厂长,然后他就……”
周文忠把李怀德的动作,完整讲给张秀芳听。
“他哪是想攥一起,他这明摆是搞分化呗,看你们几个太团结。”
“我也是这么想的。”
张秀芳坐在周文忠腿上,整理几下衬衣上的毛球说道:“刘秘书已经投诚,以前张部长的做派他都会交给李怀德听,那些粮食自然也不敢隐瞒。”
“拿下采购三科,再把齐叔调去工会,采购一科等于也攥在手里。剩下的二科科长,除非他是个傻子。”
“今天又落了康纪春的面子,总务处的那些人眼里都有水,知道谁才是当家人。”
“让你把李钟文摘出去,就是想让你们俩闹翻。甭管哪个去找他,李怀德都会接受。”
“你不听话,他就让你去行政楼坐办公室,随便拉1个人过去当大食堂股长。到时候让新来的股长,走你和保卫处铺好的老路。”
周文忠闭上眼安静听着,手指头一圈圈绕起张秀芳的发梢。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明手段,只不过你们几个加起来也应付不了。”
“唉…”
周文忠灌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说道:“在乌克兰有1个小镇,叫舍佩托夫卡。那里诞生一位伟大人物叫保尔柯察金,我要用他的精神鼓舞我一直前进。”
张秀芳从怀里挣脱出来,走到餐桌边说道:“所以,你选择和李怀德一条道走到黑。”
“胡溜八扯!跟着李厂长,走的永远是条光明大道。”
“嘁。”
与周家的你侬我侬,截然不同画面的是许大茂两口子。
夫妻俩又一次,因为孩子的事争吵起来,此时已经偃旗息鼓。
娄晓娥坐在床边抹泪。
许大茂站在堂屋里抽烟,时不时冲卧室骂两句她的肚子不争气。
中院突然传来一声“我的儿啊~”
贾张氏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全院住户全都拉开电灯,当家人走出家门,前去查看情况。
“师娘,东旭他…这事谁也没想到。”
七车间的10多名工友,站在贾家门口徘徊,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好。
正在痛哭的贾张氏,一口气没憋上来,被人搀扶在台阶上,用力向人中掐下去。
“呃…”
贾张氏缓缓睁开眼,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两分。猛地从地上骨碌爬起身,抹把眼泪冲易中海家走去。
“易中海你给我出来!”
“当初老贾咽气前,把东旭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带他的?你就是这么当他师父的!你给我出来!哐哐哐…”
屋里的易中海放下烟袋锅,对着自己媳妇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走出家门,心里也是跟着难受。
培养近10年的儿徒,竟然因为机械检修而丧命。小小的电线裸露,带走1个家庭的主心骨。
秦淮茹坐在板凳上,把小当拉进怀里痛哭起来。
棒梗眨着眼睛,年龄太小根本体会不到失去父亲的含义。
只知道以后没人给自己买好吃的,再没人领着自己进职工澡堂扑腾。想起父亲之前许诺自己的气枪,终于落下两行眼泪。
贾张氏听见孙子哭声,一把揽在怀里,抬起手又准备砸门。
“唉…老嫂子你想砸就砸吧。怨我这个当师父的没看好他。”
易中海说到这里便闭上嘴,老杨走过来解释道:“师娘,今天厂里要检修机床,东旭就是因为线路的事…”
“对!厂里!小杨你说的对!”
贾张氏话都没听完,直接抓住重心。
“厂里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我们家老贾死在操作台上,今天我儿子又…东旭唉!我的儿唉!你甩甩手走了,留下这个家该怎么办唉!我的儿唉…”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不停搓动。左手扯住棒梗小手,右手一下下拍在地上,咧开嘴冲天空嚷嚷起来。
中院里的人越聚越多,和贾东旭相熟的住户,走过去向车间工人询问情况。
“人没了!”
“那也得把亡人拉回来吧。”
“没了!没影了!高压电打的。”
“唉…”
老杨把自己外套解开,披在贾张氏身上,走到易中海跟前。
“东旭家里这摊,往后该怎么办?”
秦淮茹把碎头发拢在耳朵上,站起身走过去说道:“厂里领导为什么不来!”
“工会的治丧委员会已经在路上,弟妹你还是和师娘好好想想吧。”
贾张氏瞬间停止哭声,拉住棒梗走到易中海旁边说道:“反正不能比老贾那时候低,老贾就给了800多万。”
“咳咳咳…”
易中海一阵咳嗽,捋捋胸口顺气后说道:“那时候的1万等于现在1块钱。”
“我知道!”
贾张氏看着秦淮茹哭泣的样子,又看向车间工人的眼神。
向前两步,伸手把秦淮茹拉到自己身后。
“你们都是东旭的朋友,我们家的情况也瞅见了。俩小的,我这个老的,媳妇肚子里还有个没出生的。”
贾张氏吸吸鼻涕接着说道:“不管东旭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你们,也不管你们得没得过东旭的接挤。今天,你们就冲我这个没本事的老娘,就冲这些孩子,就冲我们家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媳妇,帮东旭最后一把!”
“大妈你这话说的就远了。”
“东旭在厂里,也算是有一号。”
“大妈你这是拿话臊我们。”
老杨也走过去,想对师娘说些什么。
贾张氏提起心劲,面向院里人大声喊道:“我们贾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不管这院里谁家有点事,东旭都没惜过力!老易!你现在虽然不是一大爷,你可是东旭的师父!于情于理帮徒弟家去找领导说说,这是应当应分的吧!”
许大茂听到这里,刚踏进中院的右脚立马又收回来。
“回去!”
一声呵斥后娄晓娥也收起好奇心,跟着许大茂返回家中,迅速拉灭电灯,不敢闹出一点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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