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承儿眼巴巴盯着饭菜,钟璃有些好笑,她领着几人去洗了洗手,“既然饿了,就赶紧入座吧。”
承儿嗯嗯点头,闻着香喷喷的饭菜,心中对三叔的责怪都散了大半,他开开心心地吃了起来。
钟璃偏好素菜,爱吃的肉食却没几样,秋月去拎食盒时,也没料到承儿会等人会过来,饭菜便不算多,钟璃今日捡素菜吃的,将鸡腿和虾仁分给了三个孩子。
用完膳食,钟璃才道“你们还有课,好好回去上课吧,姐姐在这里没事,你们别担心。”
小香和小泉皆用一种很担忧的目光看着她,钟璃笑着摸了摸两人的脑袋,“我真没事。”
承儿见状主动将小脑袋蹭了过来,也让姐姐摸了摸,钟璃摸完,又伸手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尖,“好啦,承儿乖,随着小香姐姐上课去。”
承儿噘嘴,“想留下陪姐姐。”
“是不是又想逃学了”
承儿大惊失色,乌溜溜的眸瞬间睁大了,他连连心虚地反驳,“不是。”
对上姐姐含笑的目光时,他小脸鼓了鼓,伸出了小拇指,比划了一点点,“只有这么一丢丢想逃,想学的心这么大”
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个大圆圈,“可是承儿更担心姐姐。”
钟璃哪里需要他担心,笑道“住在这里一样生活,你们乖乖回去上课,晚上用膳时,再过来好不好”
她又哄了哄,小家伙才答应下来,走了走了,承儿还拉了拉钟璃的衣袖,让她弯腰,待她弯下腰后,承儿才道“三叔真的没欺负姐姐吗”
“没有呀,三叔都不欺负承儿,也不会欺负姐姐的,承儿难道不相信三叔吗”
承儿的小脸皱了起来,想了想才道“他对姐姐好,我就信他。”
钟璃一颗心软成了一团,她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那等他对姐姐不好时,姐姐就告诉承儿,让承儿帮姐姐出气。”
承儿重重点头,拍着小胸脯,脆生生保证道“承儿一定帮姐姐”
他走后,秋月忍不住笑道“真好,小少爷都知道护着娘娘了。”
钟璃也弯了弯唇,心中暖暖的。承儿的转变,她一点点瞧在眼中,心中异常欢喜。
回到寝宫时,宫女们已将食盒和饭菜收拾妥当了,钟璃让他们皆退了下去,跟前只留了秋月伺候。
秋月今日去御膳房领食盒时,特意打听了一下消息,隐约明白了皇上为何将娘娘打入冷宫。
她将宫里的情况给钟璃说了说,又道“经此一事,倒是认清不少人,有些小宫女平日看着怪机灵的,如今您一出事,她们就沉不住气了,宫里尚且没旁的妃嫔,她们都这般见风使舵,若是有了其他妃嫔还得了”
钟璃道“日久方能见人心,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你心中有数即可。”
秋月颔首,“奴婢都一一记了下来。”
晚上,钟璃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听到了秋月的说话声,她实在困极了,没能醒来,没过多久,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她稍微清醒了些,“皇上”
裴邢已掀开被子上了床,“吵到你了”
钟璃摇头,迷迷糊糊道“冷宫离乾清宫这般远,皇上累了一日,怎么不歇在乾清宫”
“不想让朕来”
钟璃摇头,“妾身是怕皇上觉得辛苦。”
她一张小脸白皙精致,五官犹如出水的芙蓉,不管她是否出于真心,每次说甜言蜜语时,都令裴邢心尖酥酥麻麻的。他钻到了她被窝里,脸颊埋在她脖颈处蹭了蹭,温香软玉在怀,他身上的倦意都散了大半。
他低头去吻她的脖颈,钟璃拍开了他的手,将脸颊埋入了他怀中,软声道“想睡觉。”
少女乌发披在肩头,一张脸如玉似的剔透,粉嫩嫩的唇,无意识抿了一下,没骨头似的钻入了他怀中,这副娇娇俏俏的模样,让裴邢心中又软又麻,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终究没舍得打扰她。
翌日,钟璃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昨晚她睡得极好,根本不晓得裴邢何时离开的,她伸手摸了摸一侧,彻底没了温度。
秋月赶忙走了进来,“主子不再睡会儿了”
钟璃摇头,披衣坐了起来,“皇上何时走的”
“差不多卯时,天尚黑着。”
他来时已子时,等于才睡两个多时辰,钟璃也不知他哪来的体力,他在乾清宫休息,怎么也能多睡一个时辰,她道“你今日去御膳房时,看看能不能要来燕窝,若是能,晚上就要一盏,给皇上留着。”
秋月笑道“娘娘越来越知道心疼皇上了。”
钟璃闻言不由怔了一下,反驳道“一碗燕窝而已,哪里谈得上心疼”
秋月嘿嘿笑了笑,眸中满是促狭。
秋月退下后,她脸颊才有些烫,她又暗自嘀咕了一句,“不过一碗燕窝。”
裴邢自然没能吃到这碗燕窝,她被打入冷宫,已是不争的事实,可没人敢明目张胆地为她开小灶,膳食上不克扣她,已是“仁至义尽”。
上早朝这日,钟璃已在冷宫住了三日。
见裴邢没有将她放出来的意思,又有大臣开口为她求了情,“皇后娘娘如此深明大义,皇上却将她打入冷宫,于情于理都不该,求皇上收回成命。”
裴邢冷声道“收回成命收回后好让她继续在朕耳旁讲一堆大道理吗她既然宁肯入住冷宫,也要这般深明大义,那就让她住一辈子好了,后宫没人才清净。你们也不必担心子嗣问题,就算朕没有儿子,也没什么可愁的,日后谁家儿郎出色,让谁当皇帝,岂不更好”
他这话无疑掀起了惊涛骇浪,大臣都不由面面相觑,一些喜不自胜,一些老臣已跪了下来,“皇上,使不得啊,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岂可说改就改,您若没有龙嗣,天下早晚会大乱。”
裴邢一把将一侧的奏折砸了下去,厉声道“这不行那不行,究竟朕是皇帝,还是你们是皇帝你们既事事都想插手,干脆亲自来当这个皇帝好了”
大臣们额头不由冒汗,纷纷跪下来,喊道“臣不敢,望皇上息怒”
“不敢依朕看,你们敢得狠朝堂之事插手也就罢了,朕的后宫也想干涉,你们当真好大的胆子是不是非要让朕砍掉几颗脑袋,你们才肯老实既如此,不想活的,就张嘴吱一声,朕不介意杀鸡儆猴。”
大臣将脑袋深深伏在地上,没一个敢吭声的。
裴邢神情冷厉,一时犹如来自地狱的锁魂者,直到这一刻,大臣们才再次记起,担任锦衣卫指挥使时,他便乖张暴戾,手段残忍,如今没有杀人,并非他变了性情,不过是有所收敛而已,他从来就不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帝王。
深深的恐惧感笼罩在众人心头,在他冷冽的目光下,众位大臣冷汗直流,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直到裴邢拂袖离开后,大臣们还有些瑟瑟发抖,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李阁老等人站起来后,神情皆有些苦涩,本以为凭借他对皇后的宠爱,让皇后去劝,定能顺利,岂料,赔了夫人又折兵,若他真不肯赦免皇后
大臣们不由叹息了一声。
李阁老回府后,先去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小曾孙,小家伙被乳母抱在怀中,小手抵在耳旁,睡得正沉。
望着小家伙恬静的睡颜,李阁老心中的巨石,才稍微消散一些,他眼尖地瞅见了一侧的经文,拿起来瞧了瞧,这上面的字迹烟霏露结、骨气洞达,颇有大家风范,他只觉得十分眼熟,回想了一下,才想起乾清宫的对联,就是这种字迹。
他看了大儿媳一眼,吃惊道“这祈福的经文,难道是皇后娘娘亲笔所写”
李徵的母亲,赵氏笑道“是,正是皇后娘娘亲笔所抄,菲凌生产时,不是险些难产吗皇后娘娘不仅派来了太医、接生嬷嬷,还送来了千年灵芝,这祈福经文,听她身边的宫女说,是她熬一宿抄出来的,连接生嬷嬷都说菲凌能挺过这一劫,着实不易,以儿媳看,定然是皇后娘娘的福运庇佑着他们母子。”
李阁老不由叹口气,“皇后娘娘璞玉浑金,怀瑾握瑜,是女子之典范,可惜,如今竟是被皇上打入了冷宫。”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些后悔带人去寻钟隐的举动。
赵氏这两日都在稀罕小孙子,根本没关注外界,闻言不由有些诧异,“什么皇后娘娘被打入了冷宫”
李阁老神情凝重,再次叹息了一声,也没过多解释,只道“如今皇上正在气头上,娘娘既对李府有恩,过两日等皇上略消点气,我再为她求求情吧。”
想到钟璃与镇北侯府老太太的渊源,赵氏道“以儿媳之见,这事还是得由镇北侯府的老太太出面,众所周知,皇上对府上的老太太十分尊重,若能得到她一句话,说不准第二日,皇上就会将皇后娘娘放出来。”
李阁老这才想到,裴邢虽是个混不吝,却也极其孝顺,若由府上的老太太出面,钟璃说不准真能由危转安,脱离困境。
赵氏笑道“我恰好与府上的二太太有些交情,儿媳一会儿去试试口风吧,二太太与皇后娘娘交情不错,肯定不希望皇后娘娘倒台。”
因为乖孙的平安出生,赵氏对钟璃万分感激,是以对这事十分上心,她当即就让人往镇北侯府,给二太太周氏递了拜贴。
顾知晴和周鑫的婚期定在五月初五,满打满算还有十来日,周氏这几日都在忙女儿出嫁的事,同样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知道钟璃被打入了冷宫。
得知赵氏递了拜帖时,她还有些纳闷,她怎地这个时候过来,怕她有什么要紧事,周氏连忙让丫鬟回了信。
赵氏过来后,她才知道钟璃被打入冷宫的事,这事,她自然不敢拿主意,只道晚上会跟自家爷商量一下,明日再给她递消息,毕竟老太太身子骨不太好,万一一受刺激,出个什么意外,周氏可不敢担责任。
赵氏也能理解,再次道完谢才离开。
晚上,等二爷归来时,周氏先给他捏了捏肩,才道“今个儿赵氏过来,妾身才知晓皇后娘娘竟是被打入了冷宫,这么大的事,夫君怎地也不告诉妾身一声”
二爷被她捏得很舒适,闻言,道“你不是在忙知晴的婚事给你说了除了让你跟着担心,有何用我和大哥,在朝堂上,都为她求了情,皇上不肯听,他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再说吧。”
周氏道“皇上的脾气,您也知晓,就怕你们越劝,他越上火。”
“那也没法子,承儿如今还在宫里,皇后娘娘若一直待在冷宫,对他也不好,大哥哪里放心得下。”
周氏思忖了片刻道“妾身倒是有个法子,不知夫君肯不肯听。”
翌日上午,周氏就入了宫,进入乾清宫后,周氏就跪下恭敬地给裴邢请了安。
裴邢将手中的奏折丢到了一侧,掀眸道“起来吧,不知二嫂今日来,所为何事”
他说话向来如此,总是单刀直入。
周氏也没拐弯抹角,笑道“这些日子,老太太一直很思念皇后和承儿,时不时就会提起你们,她这个身子骨实在不便入宫,见她这般思念承儿,臣妇心中也不好受,所以臣妇斗胆,走了这一趟,想恳请皇上,让承儿归府探望一下老太太,皇后娘娘若无事,也可回镇北侯府一趟。”
裴邢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二嫂难道不知道,皇后已经被朕打入了冷宫”
周氏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什么不知皇后娘娘犯了何错竟被打入了冷宫”
裴邢淡淡望着她,并未接话。在他看来,周氏早该入宫为钟璃求情,她已被关四日,她才露头,连李洺倩和顾知慧等人都来了两次,他虽未见,好歹她们有为钟璃求情的意思。
周氏倒好,压根就没见她人,裴邢原本就想以老太太的名义宽恕钟璃,这会儿,见周氏才来,他多少有些迁怒于她。
裴邢敲击了一下书桌,淡淡反问道“二嫂竟是不知这事吗”
周氏有些汗颜,硬着头皮道“臣妇这几日,一直在忙知晴的婚事,也没关注过外界的事,确实不知,二爷也是,他一向不跟臣妇说朝堂上的事,哎,若早知晓,臣妇又岂会等到现在方入宫”
她说着又跪了下来,恳求道“皇后娘娘一向善解人意,品行高端,皇上也了解她的性情,她若不慎说错了话,定是无心之举,求皇上饶皇后娘娘这一次。老太太一向疼爱皇后娘娘,幸亏她也不知晓此事,若不然岂不担心死恳求皇上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宽恕娘娘这一次。”
裴邢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先回去。”
听出他语气已有所松动,周氏心中一喜,她没敢再劝,恭敬地退了下去。
冷宫内,用午膳时,承儿等人再次来了冷宫,今日的膳食,是安涟亲自去领的,她在宫里有不少人脉,也认识御膳房的掌厨,因着她的缘故,今日御膳房特意给他们多添一道荤菜。
除了承儿爱吃的鱼肉和白灼虾,还多了一道羊肉,秋月为孩子们布菜时,给钟璃也夹了两块鱼肉,道“姑娘这三日都不曾食荤菜,今日难得多了一道菜,您吃点鱼肉吧。”
钟璃不爱吃羊肉,对鱼肉倒是挺喜欢,见状也没拒绝,她用餐礼仪很好,吃饭慢条斯理的,只是瞧着就令人觉得赏心悦目,她夹起鱼肉,放入了口中,谁料鱼肉一入唇中,她就一阵反胃。
钟璃实在难受,秋月连忙寻出了痰盂,“娘娘这是怎么了不会是被刺卡到了吧”
钟璃摇头,“就是有些反胃。”
她这话一出,室内几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钟璃也清楚孕妇会呕吐,见状不由笑道“别激动,未必就是。”
除了今日觉得反胃,她也就刚入冷宫那日,反胃了一下,其他时间,并无不适。
秋月仔细算了一下,道“说不准就是怀了,您的月事也推迟快十日了。”
她月事不算太准,有时推迟个几日,有时提前个几日,钟璃仔细算了一下,这次确实推迟了十日。
秋月道“奴婢让人去请太医”
钟璃道“再等几日吧,前几日诊断时,都不曾有孕,许是脾胃不适。”
未必就怀上了,若急急去喊太医,难免让人误会,她是在冷宫待不住了才装病,钟璃可不希望,给大家留下这么个印象。
何况前几日,她才刚刚请过平安脉。她毕竟贵为国母,未入冷宫前,太医每日都会为她请平安脉,一是怕她凤体微恙,二则是怕她有孕却不自知,造成意外流产。
也就这几日,因她入了冷宫,太医才没过来。
秋月道“成吧,那就再等几日,这几日,娘娘千万要注意身子。”
承儿隐约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原本还有些担心她反胃的事,此刻眼眸不由亮晶晶的,“姐姐,承儿要有小外甥了”
他说完,就丢下了筷子,人也站了起来,小心凑到了钟璃身侧,小香和小泉也满是惊喜地望着钟璃。
钟璃笑道“未必就是怀上了,别多想。”
承儿一直在盼着小外甥的出生,见姐姐这么说,他连忙呸呸呸,“一定是怀上了,姐姐别乱说话”
他这副小模样,真跟张妈妈信佛时一个样。
钟璃有些忍俊不禁,“那就借承儿吉言,姐姐不说了,赶忙吃饭吧,一会儿饭菜要凉了。”
小香赶忙为钟璃夹了一些素菜,道“姐姐既有些反胃,就先多吃点素菜。”
钟璃含笑点头。
用完午膳,三个小孩也没立刻离开,承儿小狗似的围着钟璃团团转,乌溜溜的眸一直往她肚子上瞄,时不时还咧开小嘴,嘿嘿笑一声,看得钟璃好笑不已。
“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下午你们还要学骑射,若没精神,还怎么学”
承儿还想多留下一会儿,陪陪“小外甥”,谁料却听小香姐姐道“咱们走吧,姐姐也需要休息,若是怀了小宝宝,更需要多睡会儿,上完课咱们可以早些过来。”
承儿自个都没想到这点,一听连忙点头,“对对对,小宝宝也要休息,姐姐快去睡觉,我们下午再来。”
钟璃多少有些好笑,这一个个的,好似她真怀上了一般,她不由摇头,“在冷宫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后,可别乱说,万一没怀上,姐姐岂不是要丢人”
承儿不爱听这话,嘟着小嘴道“姐姐肯定怀上了,才不会丢人。我们在外也不会乱说,姐姐放心吧。”
他说完,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钟璃的肚子,才随着小香和小泉离开。
钟璃则去榻上歪了歪,她的手无意识就来到了小腹上,想到就算真怀了,它估计还没成型,自己摸不出来,钟璃才红着小脸,缩回手。
窗子大开着,微风送来阵阵花香,钟璃闻着花香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每次午休都不久,醒来后,钟璃就拿起一侧的书,看了看,这是本美食书,名字叫食在大晋讲的是大晋各地的美食,钟璃近来没什么事,就打发了一下时间。
秋月劝道“娘娘也别一直看,仔细累着眼睛。”
平日她可不会这般紧张,钟璃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小心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上上个月钟璃的月事同样推迟了,当时她就怀疑过,自己是否有了身孕,脉象却一直很正常,事实证明,是钟璃想多了。如今她已不再抱有期待,唯有这样,才不会失望。
秋月嘿嘿笑了笑。
下午,承儿等人过来时,果真来的很早,三人甚至还带了礼物来,承儿带的是他自己画的一幅画,画上有四个人,分明是三叔、姐姐、宝宝和他自己。小香送的则是自己写的一幅字,小泉送的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
三个孩子带着礼物过来的举动,令钟璃有些哭笑不得,都还没怀上呢,礼物都送来了。
她觉得实在好玩,也没拒绝,笑道“成吧,那姐姐就替宝宝收下了,等日后小家伙出生了,我再转交给祂。”
孩子们笑弯了眉眼。三人在这里赖了许久,用完晚膳,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当晚,裴邢再次来了冷宫。
宫殿内红烛摇曳,帷幔低垂,能隐约瞧见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裴邢掀开帷幔时,才发现她再次睡着了,也不知这几日,怎如此嗜睡,在坤宁宫时,还会象征性等他一下,在冷宫这几日,干脆连等都不等了。
倒不是钟璃不想等,实在是他回来得有些晚,为了避开耳目,他总是等众人全歇下后,才过来,钟璃自然撑不住。
裴邢才不管这些,接连憋了几日,他多少有些不满,他掀开薄被上了床,天气越发热了起来,钟璃也没再穿里衣,身上仅着小衣和亵裤。
海棠色小衣上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图,她露出的那一片雪白的锁骨,真真是欺霜赛雪,裴邢眸色暗沉,他低头咬了咬少女娇艳欲滴的唇。
钟璃呜了一声,无意识嘟囔了一句什么,少女声音又软又娇,挺直的小鼻子也微微皱了一下,小模样很是招人疼。
奈何,覆在她身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怜惜之意,反而更想欺负人了,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少女雪白的脖颈上。
察觉到他又在啃自己的脖颈时,钟璃的意识才逐渐转醒,她往一侧躲了躲,软声求他,“三叔,早些歇息吧。”
少女一双乌眸彻底睁开了,她实在困倦,眸中都漾着一丝水汽。
裴邢不想歇,唇落在了她耳垂处,拿牙齿研磨了一下,才哑声道“都几日没亲近了不想朕”
他动作不停,小衣被他扯掉时,钟璃有些怕,忍不住道“不行,真不行”
裴邢捏住小衣的手,微微顿了顿,“来月事了”
仔细算算,她也该来了,裴邢没再乱动,平日,她来月事时,他隐约能捕捉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今日,却并未闻到,他的手径直下移。
不等他摸到,钟璃就红着脸,抓住了他的手,“你干嘛”
少女又羞又急,脸上也染上了薄红,她本就生得极美,此刻这个模样,更是犹如雨后的春笋,枝头上沾着白雪的红梅,可口又诱人。
裴邢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哑声道“你说朕干嘛验证一下真伪。”
她难为情地攥住了他的手,他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钟璃忍不住嗔了他一眼,只觉得他又有些可恶了,她忍不住轻哼道“做吧做吧,万一怀了孩子,看你后悔不”
这话不啻于一道闷雷,将裴邢砸得有些晕,裴邢眸中闪过一丝狂喜,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都比平日更亮了些,“真怀上了”
被他这般注视着,钟璃无端有些紧张,她往被子里缩了缩,才低声道“这两日有些呕吐,月事又迟了近十日,有这个可能。”
裴邢起身坐了起来,吩咐道“来人,去喊太医”
少女瓷白细腻的手臂从被窝里探了出来,赶忙捂住了他的嘴,“你一喊太医,岂不是连你过来的事,都暴露了。”
少女的手心软软的,裴邢拉住她的手捏了捏,随即塞到了被窝里,浑不在意道“暴露就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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