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心童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她在郑家地位超然,郑重明从小就把她当男儿养,虽有兄长, 但郑心童在郑家更得器重。
当年在江南时, 卫修是唯一一个解开了她棋局的人, 那之后, 她忍不住对他有了几分关注。
只可惜, 卫修实在对郑家误会颇深。
卫修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不会离京的。”
“卫修!”郑心童红艳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颇为不快地说道, “你怎就不识好歹,我大舅父一家被你们害死了, 我惜才, 不再追究了, 呵, 你如今反倒是要咄咄逼人了?”
卫修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言辞:“郑姑娘,汪清鸿身为江南学政,公然科举舞弊, 犯了朝廷律法,是被处死的。“
当年江南的乡试舞弊案,池喻进京告御状,后来,江南官府从上到下被撸了一个遍, 其中就包括了江南学政汪清鸿, 他也是汪清河的嫡亲兄长,郑重明的妻舅。
最后, 汪清鸿被判了死罪,家眷子女流放闽州。不过, 汪家早已分家,因而只有汪清鸿这一支遭祸,并没有连累到汪清河。
可是汪清河却手段残忍的极尽报复之能。
卫修声音清冷,毫不留情地说道:“我爹娘的死,才是血海深仇。”
这是灭门之仇,绝不是郑心童在这里说上一言半语,就能一笑泯恩仇的。
“有罪的是汪家。”
“闭嘴!”郑心童拔高嗓门,不悦地喝斥一声。
她自觉已经把好话说尽,也是放下了身段,不想他们被人白白利用,没想到,卫修的竟然毫不领情。
大舅父的死,让爹爹自断一臂,无论是威信还是脸色,全都丢尽了。
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爹爹的笑话,笑他堂堂京营总督被一个阉人拿捏,连妻舅都救不了。
郑心童捏了捏拳头,大舅父舞弊是有错,也不至于如此小题大作!
郑家都放过他们两个了,他们还这么拎不清。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如今朝堂上有多乱,萧朔这个佞臣正等着在抓爹爹的把柄,他们这般自以为是,只会被人利用,玩弄在股掌之中。
自己好说歹说,他们非就不听。
郑心童强压下心口的怒火,冷声道:“姓卫的,你是非要和我们郑家作对不可吗?”
卫修没有说话,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喻哥,我们走。”
他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郑心童淡淡一笑,说道:“既如此,来人,拿下。”
她也是惜才,不想看他们白白送命,才会多言几句。
真是不识好歹。
郑心童身边从来都不会只带丫鬟婆子的,郑重明特意给了她好几个训练有素的护卫。
郑心童退后半步,她身后的护卫就虎视耽耽地向他们冲了过去,要拿下二人。
卫修只道:“喻哥,去寺里。”
皇觉寺是皇家寺院,此刻正值香火旺盛之时,里头全都是上香的百姓,就算是郑家也得顾及一二。
在郑心童翻脸前,卫修就已经有意识地拉着池喻往后退了,这会儿,他们直接转身就能跑进寺庙里。
然而下一刻,一个青年突然出现,持剑立在他们身前。
他手中的长剑挽过一个漂亮的剑花,唰唰几招就挡住了郑家的护卫,还有空闲转头朝卫修笑道:“公子勿慌,是王爷让我跟着你们的。”
这两人在江南时就险况不断,路上又被人追杀,楚元辰当然不会自大的认为到了京城万无一失,墨七的功夫虽挡不住千军万马,面对一些小暗杀,还是易如反掌的。
墨七轻松自若地挡住了攻势,而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了下来,盛兮颜跳下马车,提着裙袂就奔来了。
“修儿!”
“修儿,你们没事吧?”
盛琰紧随其后,跟墨七度并肩而立,把姐姐弟弟都护在身后。
见卫修身上无伤,盛兮颜看向了郑心童,上前半步,似笑非笑地说道:“郑二姑娘,不知出了什么事,要在这里喊打喊杀。佛门重地,姑娘身上戾气太重,可是会折寿的。”
“盛大姑娘?”郑心童有些意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她问道:“你认得卫修?”
盛兮颜轻轻一笑,自然不需要去与她解释他们和关系,只道:“与你何干。”
“盛大姑娘,你不需要这般敌视。”郑心童淡笑道,“当日在女学时,我对你也是颇为欣赏的。”
她说的是锦心会那天,盛兮颜揭穿赵元柔剽窃的事。
“那天我刚刚回京不久,原本还想和盛大姑娘你亲近一二,只可惜……”
在锦心会时,郑心童的确觉得盛兮颜表现不错,有结交的打算,后来见她背靠萧朔,过于张扬跋扈,也想过规劝一二,她递过帖子,可惜盛兮颜并没有接,她也就歇了和她结交的念头
“盛大姑娘。”郑心童淡淡道,眸中波澜不惊,颇有种与身俱来的傲气,“我和这两人有些恩怨,还望盛大姑娘不要多管闲事。来日我请你喝茶。”
盛兮颜笑了:“我要是非管呢。”
墨七把剑往肩膀上一架,嬉皮笑脸地说道:“郑姑娘,你刚刚说,这京城里头,是郑家说了算?我们盛大姑娘可不同意。”
墨七的衣饰和墨九基本相同,盛兮颜一见就知他的来历,下巴一抬,以比郑心童更加傲气的态度说道:“说的是呢,郑姑娘,这京城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要论傲,她这些时日在京城里是横着走惯了!绝对能比她更傲:“郑姑娘,你可要见识见识。”
郑心童不禁有些语塞。
若说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她的确可以说上一句,京城里头,郑家说得算,然而离京大半年,有些事已经天翻地覆了。
郑心童正色道:“盛大姑娘,人这一生不能只靠旁人。”她的意思是,盛兮颜是靠着萧朔才敢这般放肆。
盛兮颜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笑得更欢:“我就是喜欢有人给我撑腰,你不服气也没用。郑二姑娘,你要是不仗着你的家世,如今连站在我面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郑心童的面色沉了沉,几乎快要不住的完美无缺的高贵,她知道盛兮颜在京中猖狂,没想到,连嘴皮子都这么溜。
她向卫修道:“我言尽于此,卫修,你们别不知好歹,不然……”她瞥了一眼盛兮颜,发出了一声微妙的轻笑,“怕是满天神佛都救不了你们。”
她说完,一撩斗篷,先一步进了皇觉寺,一众护卫和下人立刻跟上。
池喻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她是郑重明的女儿?”
盛兮颜点点头:“你们曾见过?”
卫修闻言说道:“去岁,她是和汪清河一起江南的,是她先认出了喻哥,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我们就开始‘倒霉’了。一开始是家里走水,再来后,我被人推下了河,几次后,实在没有办法了,喻哥才来京城为我们找一条活路。”
他的目光平和,又似是含着暗流。
当时他们只知她是汪清河的外甥女。
他们进了寺里,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他这一说,盛兮颜心中的一些疑惑都得到了解答,一下子就听懂了。
盛兮颜先前就听说过,郑重明和萧朔彻底结仇,就是因为郑重明的妻族和母族都被萧朔抄家的关系。
如今看来,当年萧朔应该是利用了舞弊案。
按大荣律,舞弊是死罪,罪连三族,池喻带领众学子进京告御状,正好把把柄递到了萧朔的手里,让萧朔在初立威之际,就从郑重明下手,断了他一臂,又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再进而把他逼到京城半年。
汪家动不了萧朔,就把仇恨转嫁到了池喻的身上……
盛兮颜喃喃道:“我明白了……”
现在郑重明在朝堂上已经明显被萧朔压了下去,也就是他手上握有禁军兵权,才让他尚有一席之地。
郑重明是怕了,生怕再被萧朔抓住把柄,这才会想要斩草除根。
汪清河并非是发现卫修已经认出了他,才要杀他们灭口,而是仅仅只是不想让他们再活着。
盛兮颜的睫毛轻轻扇动着,在眼睑投下了一片浅浅的倒影。
上一世,郑重明必然也曾和萧朔斗到如此地步,郑重明为了彻底斩断这个把柄,池喻和卫修必是会……
卫修再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孩子,池喻又是书生,没有镇北王府护着,他们活不到最后。
幸好,这只是上一世。
幸好……
盛兮颜定了定神,望着前头说道:“娘亲的牌位就供奉在那处大殿里。娘亲姓许,我们的外祖父曾经在梁州行医,是平梁王府的良医,后来因为外祖母身子不好,就辞了差事,带着外祖母和娘亲云游天下……”
盛兮颜慢慢地跟他说着往事,卫修也在认真听着。
走过一片竹林,他们就到了。
盛兮颜常来,一下子就找到了盛家供奉的牌位。
昔归问小沙弥拿来了蒲团放在地上,又从提着的篮子里取出了香。
盛兮颜亲手点上,先给了卫修,又给了盛琰,上过香后,三姐弟又一同跪了下来。
卫修怔怔地看着牌位上的名字,心里有些涩意。
昨晚上,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有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唤着他。
一直以来在记忆里都朦朦胧胧的脸庞似乎也变得有些清晰了。
然后梦就醒了。
卫修三跪九叩,郑重地行完了礼。
“娘。”盛兮颜笑道,“我找到弟弟了,你看到没有,弟弟长大了,如今已经和琰哥儿一般高了,他叫卫修。卫家伯父和伯母待弟弟犹如亲生,您可以放心了。”
卫修迟疑了一下,发出轻轻地谓叹,说道:“娘。我很好。”
他是卫修,但他也不能否认,她生了他,她没有不要他。
盛兮颜呆了呆,差点喜极而泣,嘴角翘得更高了,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哽咽,说道:“娘,您瞧见没,弟弟回来了…… ”
“他回来了。”
……
他们在殿中多逗留了一会儿,盛兮颜絮絮叨叨地对着牌位说了找回卫修经过,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想要告诉许氏。
一直到又有人进了大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出去后,已经快到午时,盛兮颜说起皇觉寺里的斋菜很好吃,就一起去用些斋菜,然后,又供奉了些银子,不但如此,盛兮颜还拿出了前些日子在府里“捡到”的那一万两银子请寺里帮忙在京城周边施粥。
如今京畿附近逗留了不少的流民,正好可以帮到他们。
做完了这些后,他们才离开。
等他们出去后,郑心童也从大雄宝殿里走了出来,目送着卫修的背影,跟在她身边,还有赵元柔。
赵元柔是专门来这里和她“偶遇”,郑心童一直不理会她,她也不着急,淡定地跟着,这会儿含笑道:“郑二姑娘,现在你有时间与我说说话了吗?”
她说道:“郑二姑娘,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你不用对我这般防备。”
“若是姑娘愿意,我们一起去茶馆坐坐,你看如何?”
郑心童转身看向她,忽而一笑道:“昭王妃,你不用来试探我,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兴趣。”
“郑二姑娘好心,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可愿意放过你舅父?到时候,京城里,怕是又要多了一家汪家被抄家。”
“听闻当年,您大舅父被抄家时,郑大人难得向人低头,却没有一点办法,萧朔更是借机把郑大人打落云端。”
“这种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去死的感觉,你还想要经历第二次吗。”
不可不说,赵元柔的声音里带着极大的蛊惑性,郑心童的心不由一颤。
赵元柔露出浅浅的笑意,这是她从庆月那里听说的,郑心童与她大舅父感情极好,当年汪家被东厂抄家时,郑重明的妻子更是一病不起,伤了身子,直到如今,也还缠绵病榻。
郑心童咬了一下下唇,说道:“王妃,你不用与我多说,郑家由我父亲做主。”
她福了福身,转身走了,丝毫没有留恋。
赵元柔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心道:郑家果然谨慎,不会轻易允诺,看来是靠不上了。
不过,这也无妨。
太后那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待时机,郑家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没有郑家,还有傅家。
她拂了拂衣袖,悠然朝前走去,这时,她看到有一个郑家的护卫急匆匆地奔到了郑心童的面前,禀道:“姑娘,卫修去敲了鸣冤鼓。”
郑心童脸色微变道:“怎么回事?”
护卫躬身道:“他们一出皇觉寺就直接去了京兆府,然后,卫修就敲了鸣冤鼓,小的想拦,但拦不下来。”
郑心童方才就让人悄悄跟在了卫修他们后头,想看看卫修他们住哪儿,没想到等来这样一个消息。
“是鸣冤鼓?不是登闻鼓?”郑心童确认着问道。
护卫回答:“是,是京兆府前的鸣冤鼓。盛大姑娘亲自带他去的,镇北王也在。”
郑心童思忖片刻,声音略急地说道:“你赶紧回去告诉爹爹,我先过去看看。”
郑心童没有耽搁,她一出寺门,就把马车上的马解了下来,直接弃了马车,骑马奔去。
京兆府前的鸣冤鼓已经没有人了。郑心童的面色沉了沉,她甩开马的缰绳,丢下一句“我姓郑,是京营总督府的。”就往里闯。
郑重明在这京中虽大不如前,也还是颇有几分权势的,这些差衙面面相觑,不敢拦。于是,郑心童长驱直入,直奔公堂,她在踏进公堂的那一刹那,就听到卫修铿锵有力地说道:“学生告汪清河为报私仇,屠我卫家满门!”
郑心童的脚步一顿,终于还是踏了进去。
京兆尹见有人擅闯先是皱了下眉,紧接着,就有师爷在他耳边说了郑心童的身份。
京兆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在这诺大的京城里头,他这个京兆尹还是真是谁都惹不起啊。
“陈大人。”郑心童拱了拱手,说道,“这是个误会,还望大人给我郑家一个面子,让我们私下解决。”
她说得光明磊落,仿佛这真只是一件谁不小心碰撞到谁的小事。
京兆尹忍不住去看盛兮颜,盛兮颜漫不经心地说道:“陈大人若是不想接这个案子呢,也行,那我就只能去求萧督主帮忙了。哎,也不知道萧督主最近忙不忙。”
京兆尹吓得一头冷汗。
威胁,这简直就是□□裸的威胁!
京兆尹擦了擦额头的汗,正义凛然地说道:“既然有人敲了鸣冤鼓,这案子本府自然会接。还望郑姑娘不要干涉公堂案。”
他本来是想说,让郑心童出去的,又有点怕得罪了郑重明,忍了又忍,见盛兮颜并没有出言,才松了一口气,只当不知道。
京兆尹一敲惊堂木,说道:“卫修,你告汪清河可有人证物证。”
卫修有秀才的功名,在公堂上是可以不跪的,他拱了拱手,说道:“学生就是人证。至于物证。”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双手捧着,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就是物证!”
“这信上,有一枚血手印,是汪清河的,大人一比对就知。”
就连楚元辰都没有想到,卫修会拿出这件东西来,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声。
这小子,不但理智,知分寸,还心细如发。
他当年不但保下了自己的性命,还拿到了一样证据。
这血指印的确不能当作是关键的证物,也足够了。
有他在,还真不需要人证物证“俱全”。
郑心童脸色微妙,同样想到了这一点,若非地点不对,她真想上去,把这封信抢下来。
卫修并没有把书信交给差衙,而是亲自上前,递到了京兆尹的面前,虽说这很不合规矩,但是,盛兮颜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也没敢说什么,只觉得自己这个京兆尹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拿过信,一眼就看到了在信纸右上角的一个血指印,准确的来说是半枚,这显然已是有些年头了,呈现出了暗红色,不但如此,整封信都是用鲜血书写成的。
京兆尹看得暗暗心惊。
卫修等他看完后,又把信收了回去,然后回到堂下站着。
京兆尹怔了怔,说道:“这指印是不是汪清河的,还当比对了才知。”
“来人。”京兆尹说道,“宣汪清河上堂。”
差衙领命出去了。
其他人暂且就先留在了公堂,郑心童向着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去看看郑重明来了没。
盛兮颜含笑看着,没有出声。
郑心童说道:“卫修,你被人利用了。他们就在利用你打压我们郑家,你以为他们真心为你好吗?”
郑心童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盛兮颜,叹道:“卫修,你别被一时仇恨蒙蔽了眼睛,当年之事,你父母死了,我大舅父也死了,我们互不相欠。”
“他们利用完了你,就会把你一脚踹开,到时候,你以为你们还能有性命活?”
她软硬兼施,这番话里,既带着劝,又带着威胁。
如若卫修不肯收手,就算他得逞了,待日后,郑家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呵。”盛兮颜一声轻笑,饶有兴致地说道,“郑二姑娘,你大舅父是犯了朝廷律例而死的,汪家是因为你大舅父的罪而被流放的。而卫家伯父伯母却是被人恶意杀害,这能叫互不相欠?”
郑心童的眼中含着愠怒:“盛大姑娘,你非要与我做对是不是?”
盛兮颜摇了摇手指说道:“你要是不懂《大荣律》,我出银子给你买一本,再请位夫子好好教教你。”
郑心童:“……”
话不投机半句多,郑心童不再理她。
公堂里,静得不可思议。
不多时,差衙回来了,禀道:“大人,汪大人不在京中,汪大人领了命了,出京剿匪。如今不知人在何地。”
郑心童暗松一口气,只要人暂时不在就行。
只要再有一些时间,就足够布局了。
郑心童略带傲气地说道:“我舅父为了大荣百姓平安,正在冒死剿匪,换来的,却是要把他当作犯人,随意审问,天理何在?”
楚元辰轻描淡写地说道:“既如此,为了天理,本王就去把他抓回来吧。”
郑心童怔了怔,没反应过来,就见楚元辰对着卫修说道:“小子,会不会骑马?”
君子六艺就有“御”,卫修从小也在卫临的教导下学过。
“我会。”他答道。
楚元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跟我一起去,我们去抓人。“
盛琰目光灼灼地主动道:“我也想去。”可不可以?
楚元辰笑道:“去。”
他说完,还不忘对着傻掉的京兆尹道:“陈大人请稍待些时日,我们去去就来。”
这一次,楚元辰没有带上盛兮颜,更没有带上池喻。
他前脚刚出了公堂,后者就有人匆匆奔了进来,一脸惊慌地向着郑心童禀道:“姑娘,汪府被东厂围了。”
“什么?!”
郑心童猛地站起,明艳的脸庞上难掩震惊。
京兆尹更是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就……抄了?
这么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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