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大车虽然看着多,但不知里头东西的价值也还罢了,如今这么一看,且不说各种金银玉器,单看着九万两银子的聘金就够吓人了。
如今保国公府大不如前,一年的入息也不过是五万来两,勉强收支能平衡。
按照一般人家嫁女的规矩,嫁妆的价值怎么也要略等同于聘金。
云府眼下,可拿不出这么多的嫁妆啊。
吴长史在一边瞧得分明,心想果然王爷想的没错。
便拱手笑道,“国公爷,我们王爷临行时嘱我一句话,道是王府里看重的是三小姐这个人,嫁妆多少都不在意。”
云纵面皮微烧,却也松了口气,正待说话,只听云老夫人笑道,“三丫头能得王爷看顾,我们这些长辈也就放心了,嫁妆哪里舍得亏了这孩子,长史大人尽管放心。”
史氏坐在一边塌么着眼,心里不忿地哼哼了两声。
又说了些寻常来往的话,刘公公却起身,笑眯眯地道,“老夫人,咱家临来时,王妃嘱老奴有些要紧的话要对老夫人说,不知老夫人可否单独辟个屋子来?”
云老夫人面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了点头。
自接到那份赐婚圣旨以来,云老夫人就一直心神不宁,夜不能寐,只觉得云家这回怕是要大祸临头了。皇帝怕是已经知道了三丫头的身世,故意用赐婚来整治保国公与宁远王的。
唉,那丫头果然还是个祸害啊,就算是要接回来,也该是在过几年,等一切明朗之后的事。
可惜,天不从人愿啊!
老夫人原本保养还算得宜的面容上显出几分老态,松弛的皮肤下透着隐隐的青黄。却是尽量维持着端庄慈祥的姿态。
从花白头发的老太监捧着的手里接过那用火漆封好的螭纹信件,云老夫人撕信的手都有些发抖,以至于好半天才撕得开。
刘公公却是保持着那身子半躬,垂头敛眉的模样。
“我家主子说了,那些就算是答谢云家这半年多对小姐的抚养。嫁妆什么的,想着府上也不宽裕,就不必太为难了,反正也不过是作戏…”
云老夫人一目十行地看完,虽然老眼有些昏花,但还是把内容瞧得清楚。
这个宁远王。分明是早就知晓了内情!
信中的语气,尽是瞧不上保国公府的,也亏了云纵那个没用的。还想着靠着三丫头那点子血脉来跟宁远王要点好处!
好处就是这些聘礼?
云老夫人咬着牙僵笑,“好,很好,如此老婆子也就放心了。”
走下几步,将信放在香炉上烧了。瞧着那些张牙舞爪的字迹最后变了黑灰,云老夫人这才转过了身,心中虽然不快,但想到宁远王既然已知此事,想必也会有所安排。
也就不用自己和儿子二人日夜寝食难安了。
姜缨这些天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云府几乎是每三天就送一次吃用过来。还尽是精致上品,与先前的冷落截然相反,把对面院子里的云柳主仆看得好不眼红。酸话说了一萝筐。
其实这些东西送不送姜缨倒是不在意,要是云柳是个不错的,就全分给她也没什么,偏偏云柳主仆那眼浅的做派,着实让姜缨看不惯。也就任由她自己抱怨去。反正姜缨与她不在一个院子里,耳不听为净。
可令姜缨郁闷的是。她这小院里的众人,都对她的行踪,盯得严密了许多,尤其是罗嬷嬷,从前几乎不管她去后山,如今她要上山,身边至少得带上三四个人才能去,说是都要成亲的人了,应以贞静为上。
身后跟着一串人,姜缨也就没了什么心思去山上,整日闷在屋中,小道姑有时也会过来陪她逗闷子。
小道姑颇为失落,幽怨地叹道,“哎,那个落尘怎地不来求你啊。”
那传说中三月不知肉味的歌啊!
贫道很想听啊!
姜缨失笑,“切,想什么好事呢。高寒又不是银元宝,能令每个女郎都爱他?”
小道姑眼睛眨啊眨的,“那你呢?小缨你爱高寒么?听说当了人家妻子的就一定要爱相公,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姜缨嘁了一声,“纯属放屁,相公若是渣男,凭什么要爱?妙媺你年纪还小,莫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奇谈怪论,被教得傻了可怎么办?”
高寒这种类型的,阅人无数的残花败柳,本王连多瞧一眼都欠奉!
更不用说这厮还有可能是原身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兄长了。
其实象这种同父异母的,在浣花国几乎是没人承认是血亲关系的,几与陌生人无异,只是在将来婚嫁之时,若是来自同一个生父的,便不能婚嫁罢了。
小道姑不服气,拉着姜缨道,“我比小缨你还大着一岁呢,才不小!这些话都是我偷偷听那些来上香的香客们说的。”
姜缨捏了把小道姑的脸,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略带自得道,“道听途说,哪里当得真,虽然你比我大着一岁,可是你打小就在观里,去的地方有限,哈哈,因此这方面你就不如我知道的多了。”
观里的中老道姑们,教育小道姑的内容里肯定没有婚俗情爱。
小道姑撇嘴,做了个鬼脸,道,“小缨知道的多么?那你给我讲讲,男人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外头的女人都一定要成亲?”
还有小缨,叫她也来当道姑,她又不乐意,这下要嫁给坏人寒公子了吧。
姜缨搜肠刮肚,一时竟然想不出来要怎么说,“这个么,这个要看人,有的男人还是很不错的。上得厅堂,入得厨房,闺房里更是知情识趣…”
比如说当年的皇姐夫啦,容三公子啦…
小道姑歪头问,“什么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姜缨给小道姑解释了一番。小道姑听得连连点头,若有所思,“那闺房里知情识趣咧?”
姜缨想起自己那唯一的一次体验,如果没有后半段的话,倒还是很让人享受的。
勾了小道姑的头过来,低声在小道姑耳边说了几句,小道姑听得两眼放大,“啊?真的?”
那闺房之乐真个如此新奇有趣欲仙欲死么?
小道姑大大咧咧地嚷道,“那我也要去找个男人…”
姜缨赶紧捂了这个大嘴巴,扑冷水道。“你个小道姑,找的哪门子男人,莫要胡说八道了。赶明让你师祖知道了。寻到我头上来,我可吃罪不起。”
小道姑挣开姜缨,眼珠子一转,得意道,“小缨。这个就是你不懂了,我们修道之人里,也有双修一派的啊,呵呵,我这就回去查查藏经楼里可有双修的经文去…”
说完便蹦达着就要出房,姜缨追在她身后劝着她莫要冲动。只怕这个傻大胆的小道姑果然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来就不得了。
“小姐,…”
二人一前一后追到了院中,忽然王丑姑自外头匆匆而回。面上慌张,双目微红,瞧见姜缨便叫了一声,声音都有些沙哑。
“咦?王大姐你怎么了?跟人打架打输了么?”
小道姑好奇地跳到王丑姑身边,歪头问道。
这位王大姐的本事很高啊。有时观里的道姑们有的自认武功高明的,常来寻王丑姑较量。至今还未听说过有哪个能胜呢?
王丑姑摇摇头,“没有。”
目光却是着急地瞧向姜缨。
姜缨心中一惊,王大姐厚重讷言,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不会这般流露于形。
忙笑着推了小道姑一把,“不许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嘿嘿嘿…”
小道姑狡黠地笑了几声,一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想来寻着了此生不解之事,定然去弄个清楚明白。
姜缨也顾不上这傻大胆的小道姑了,忙拉着王丑姑进了屋,问道,“那边怎么了?”
因她逃走未遂之后,行动不大方便,也没有再见过卫浩歌,是她想着要跟卫浩歌通个信息,说一下自己现下的情况,便派王丑姑下山,去京城打人。
王丑姑嘴一瘪,泫然欲泣,“小姐,卫公子不见了。”
啊!
姜缨忙问究竟,王丑姑才道,“我去店铺里寻卫公子,听得长富说,卫公子前一段时日把京中的地产和铺子卖出去一些,看那意思似要关了大半的铺子,说是要归拢手上的帐…”
姜缨点点头,这个是她知道的,那时初得知赐婚,姜缨起了逃跑的心,卫浩歌则要把京中的铺子出手,好离京远走,另谋出路。
“可是十来天前,还留着的几个商铺总有人去捣乱,弄得生意都做不下去,卫公子便让长富他们先暂且歇业。”
“可知是谁做的?”
王丑姑摇头道,“卫公子正布置了人手去查,没想到三天前来了两个人寻卫公子,卫公子似是与他们相识,那些人的口音不似京城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卫公子留他们住了两日,长富说,听见他们关起门来在吵着什么,长富他们怕公子吃亏,就要进去帮忙,卫公子却道不用,吵完了之后,那些人和卫公子的脸色都不好…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卫公子房间里就没了人,那些人也不见踪影了。可是财物什么的都还在。”
“可寻了么?”
“寻了,只是都没找到,长富他们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报官,想请小姐拿个主意。”
姜缨跌坐床头,心中酸涩难当,只觉一片茫然。
也许卫浩歌,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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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凤:放鞭炮欢送小卫卫这个碍眼的~小卫卫(被捂嘴):唔唔唔唔唔唔。。。ps:多谢窈窈的平安符和克荚雅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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