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过后,赵二小姐在众贵公子面前的失态表现让赵德化和赵老夫人大为震怒,给了赵二小姐责打二十手板,禁足一年的处罚。赵老夫人还当众斥骂了梅姨娘一顿,说她是下作的贱妇,没的带坏了赵府里的女孩儿。
赵大夫人虽然也恨赵梦丢了赵家的脸,但一想到赵梦经此一事,怕是想找个好姻缘是难上加难了,连带着梅姨娘也落不着好,这可真是如三伏天里饮冰露,爽到心里头去了。
更何况寿宴上自己亲女儿赵影表现大方得体,还跟云家两位小姐云桑和云柳都处得不错,据赵影说,云桑还提过,过几天要接赵影到云府小住一两天呢。
一想到保国公府里现住着的四位贵公子,赵大夫人只觉得自家女儿搏个好前程可算得上是胜利在望了。再加上能看梅氏母女的好戏,面上虽忍着没露,心里已是乐开了花,连落井下石的话都不稀得说了。
梅姨娘披头散发,跪地哭求,嘤嘤泣诉,表示自己身低命贱,死不足惜,愿意代赵梦挨打,只求莫要伤到了二小姐。那眼流横波,柔弱无助的模样还是让赵德化心软了些许,减轻了对赵梦的处罚,改为十下手板,禁足半年。
当然,有赵府老夫人和夫人盯着,梅姨娘没逃脱得了挑唆二小姐的罪名,也被禁足了半年。
至于小侯爷千金换丫环一事,赵德化和赵大夫人都觉得是多半是贵公子闲来逗趣的,没有多想,倒是赵老夫人听说了,便命人把姜缨唤来,想看看这个丫头有什么特殊之处。
姜缨被叫去慈春院,心知多半是为了那事,也没有特意收拾,就直接过去了。
赵老夫人也不是没见过姜缨,姜缨时常跟在赵希身边,有时赵希去给赵老夫人请安也会带着姜缨当跟班,不过,一般还是让立红跟着的时候居多。
赵老夫人细细打量姜缨,见姜缨虽然个头不低,比平常九岁的小丫头略高些,但模样再寻常不过,且年纪还小,五官未长开,面上看着还是个小童,穿着也是府里寻常的衣裳,半新不旧的,头上也没有插花戴朵的,真是扔进丫头堆里就找不着了。
此时才相信小侯爷确实是在开开玩笑了。若赵家是那为了攀附权势能撕下脸皮的,估计就算明知小侯爷是戏言也要上赶着把这小丫头送去,至于送过去后,这小丫头的命运如何就无人过问了。不过好在赵家还是愿意挂着一层庄重的脸皮的,因此姜缨暂时逃过了被送人的命运。
赵老夫人也让儿媳王氏管束下人,不让把那天的事乱传。
可是私下里,小少爷的院里那天发生的事,还是传遍了整个赵府,二小姐如何献媚失败,春柳丫头欲攀高枝被打脸,小侯爷千金欲换人而不得这些,被传的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仿佛人人都是亲眼所见一般。
二小姐正被禁足,听了这些传言更是气得病了。
春柳丫头虽然有小心思,但她去送茶也能算是职责所在,倒说得过去,因此她倒是没挨罚,只是流言纷纷,说她一门心思想要巴结上贵人,却不看看自己的人才配不配,听了这些流言的春柳连羞带气,告了病假,躺在屋内,几日不敢出来见人。
而赵希院子里的下人们,倒是有些窃喜。
因了那句“一院子里的人都是千金不换的人材”的话,这些平时在府里没啥存在感的丫头婆子心里都有些小得意:让你们平时瞧不起咱们,看看贵人们来了哪里也不爱去,就专门往咱院里来,咱院里的人都不用上前凑,就能得了贵人的青眼,那外院的,穿成个花儿,哭着喊着扑着贵人们也瞧不上!
嘿,这就是差距!别看咱是个一月只领几十文月钱的奴仆,贵人拿了宝贝要换咱,小少爷还舍不得哩!唉,说起来,这各院子的主子,还是小少爷最念旧情啊!
姜缨倒是庆幸自己没有被那小猴爷带走,一看那张脸,就是个不安分的,自己一个小丫头跟着他,肯定是前景不妙的,还是在小赵希这里呆着更稳妥一些。
到了每月一日的休假,姜缨又出府去,卖了绣样就往城南双榆巷去寻卫浩歌。
因知道地址,姜缨没费什么力便寻找了地方,见原先的大门被拆了,重新用青砖砌过,改成两个小门,再侧面又各开了两处门,想来因把一院房改成四处小房,门也都另外开过了,姜缨寻了人问过,才寻到侧边上的小木门。
这木门窄小,只容一人进去,怕是若来的人稍稍高胖些,都会被卡住。
但门本身却非常厚实,好些地方还包着铁皮,高处还有两个窥孔。
当然,窥孔的另一端被堵着,因此只能从里朝外看,外头是瞧不见里头的。
姜缨看得暗自点头,心道这小卫倒真是警觉心重。
伸手敲了几下门,听得里头传来汪汪的狗叫。
脚步声随即响起,不过一会儿,便瞧见窥孔处亮光一闪,接着小门便自内开了。
几十天不见,卫浩歌好象又胖了一点,瞧见姜缨来了,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唇角勾起一丝笑意。
“你来了?快进来看看。”
这个地方虽然是他一手打理居住的,但理论上是属于金主姜缨的,正好让雇主瞧瞧自己这个属下的成果。
姜缨进了院子,果然被隔开的院子小得可怜,几乎一眼就能瞧见全部的地方,一条窄小的过道勉强可以充作院子,过道的尽头用柴火搭了个小棚子。
一个黑影自棚子里头冲了过来,被卫浩歌呵斥一声,便蹲在卫浩歌的脚边,吐着舌头微歪着头瞧着姜缨,正是条半大的黑色土狗。
再看这小院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边上一间房,大门正敞开着。
呵,不过几十天,这小子倒是过得挺滋润的,连狗都养上了!
姜缨忍不住笑了笑,“从哪里弄来的狗?咬人不?”
卫浩歌挠挠头,“是没主的野狗,就捡回来看个门。它挺听话的,不让咬就不咬。”
说着拍拍黑狗的脑袋,黑狗顺从地半卧在地上,只用两只圆眼睛瞅着二人,尾巴在空中悠然地摇来摇去。
姜缨忽然就觉得这两只还挺像的。
姜缨自荷包里摸出一块点心,掰碎了喂给黑狗吃,黑狗眼睛一亮,嘴巴里咬着点心,噌地站起,边啃边欢快地摇着尾巴。
卫浩歌瞧着很有些犯酸,这死黑子!口福比自己还好,这个月,自己可还没舍得吃过点心呢!
“呃,那些药丸子,我都卖掉了。一共得了二两银子。”
姜缨从卫浩歌手里接过荷包来,倒出来一看,果然零碎的银角子,铜钱什么的,粗算算也有二两银子了。
姜缨笑道,“哎呀,小卫你真能干,我还只怕没有人要买哩。”
毕竟卫浩歌又不是开药铺的,若是人家不相信,这止咳丸再好也是白搭。
正要问卫浩歌是怎么办到的,打眼上下一瞧,这才留心到原来卫浩歌身上的换了身外袍,半旧的青色道袍,头上梳了个道人发髻,足下一双麻鞋,若是手里再拿把拂尘,就活脱脱是个道童了。
“你,你这是…”
指着卫浩歌,姜缨惊讶不已,卫浩歌何时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啊?
卫浩歌赧然一笑,“这是,…”
他正要解释,却听门外忽然响起拍门声,“小师父,小师父!你可在么?”
却是半老妇人的声音。
姜缨愣神的工夫,就见卫浩歌已是拍拍黑狗的头,不让它乱叫,自己跑去开门。
却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衣着也寻常,一进来就着急问道,“小师父,你师父那些百花清邪丸还有没有?快卖与我些,我家表侄咳得厉害,急等着用哩!”
卫浩歌笑容可掬,道,“李婆婆稍等等,我进去问问师父看。”
说着,看了看姜缨,使了个眼色,示意姜缨跟着进屋里去。
姜缨进了屋,知道卫浩哥手上定是没了药,便把自己带来的的一包药交给他,卫浩歌取了五丸,在屋内寻了黄纸包了,做了个手势,示意姜缨在屋内稍等,便带着药丸出去了。
听着卫浩歌在外头跟那妇人絮絮说话,各种交待各种注意事项。
“大娘,这个药啊,服前宜空腹,白日戒荤腥,夜晚要早眠,莫要大喜大怒,注意保暖,衣物常换,室内通风…”
一大串说下来头头是道,那妇人连连称是,这才付了钱走了。
姜缨听得大乐,呵,没想到这小卫居然还是个忽悠人的高手哩。这才几天,就有固定客源了。
卫浩歌送了那大婶,关好门回身进了屋,这才对姜缨道,“若不扮成游方道士,谁会信我一个小子的药能有用。”
说着一指屋角,“那位,便是我专门请来的师父。”
姜缨这才发现,这间由厨房改出来的屋子里,一头铺着一席床铺,卫浩歌指的那处,赫然便躺着一个满白头发的老者,因人生得瘦小,盖着薄被子几乎看不出来铺上有人,此时乱发遮着头,正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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